第12章 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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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言闪杀术！”

同时有四束击杀咒从上下左右射向卡卡。卡卡被月光锁定住完全无所遁形，那四束击杀咒直接落在他身上，却击了个空，卡卡用闪耀灰烬同时分解了他和漫饶黄的身体，逃出了月圣的锁定术，躲在一处黑暗的屋檐下，收起全身的命力，以免被搜索到。

他能听见脚步声在不远处咔擦咔擦的作响。漫饶黄环抱住他脖子贴着他，头靠在他肩膀上。来日来漫饶黄沉睡时都是这样靠着他，卡卡现在也没有觉得不妥。漫饶黄静静地打量卡卡临战时认真的侧颜。她贴着卡卡的耳朵吐气如兰地轻声说：“卡卡，要是一会到了万不得已，你会不会丢下我？”

“这个建议不错，可以考虑。”

他伸手接住一束雪花，用一叶障目诀变成一面镜子贴在墙上，镜中折射出雪圣正在靠近的身影。卡卡抬起不知火剑，计算角度和距离，猛地大喊：“血骨无锋术！”

扑通一声倒地声，他击中了。几乎在同一时刻，月圣的锁定术再次找到他，月光照在他身上，面前突然出现一团灿烂的火，火圣和死圣同时出现在面前：“术——寂之极！”

两圣的定身术同时击中卡卡，卡卡的手脚僵硬地石化一般，而月圣出现在他头顶：“灭言闪杀术！”

无法躲避了！“命格，回光返照——你这该死的温柔！”

击杀咒反弹，月圣嘭地被击中，洒出一片的血雨。借着冲击力，卡卡挣脱出定身术。“暗影编织！”

火圣和死圣的影子攻击他们，卡卡顺势幻影移形，和他们拉开距离。然而就在此时，天空中一声威猛的喊叫：“万杀无影术！”

“是北天王！”飘摇失声喊。

天王来了，是神羁绊！几乎只在这喊声刚一落下，巨大的压迫力就毁灭了卡卡脚下的土地，将他们打入万丈深渊，剧痛让卡卡几乎当场昏死，他只能紧紧抱着漫饶黄，承担所有的冲击力，被打进巨大的深坑里。他的手难以动弹，软绵绵的，有种虚脱的感觉，听见漫饶黄哭泣似地喊：“卡卡，醒醒……”

有清凉的东西落在脸上，卡卡不知道那是什么，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天空中除了火圣和月圣外，还有另外三个人并排而立。北天王，东天王和西天王。呵，除了四圣，居然还来了三天王。

他想站起来，腿却被巨石压中，听见漫饶黄喊：“你们不要杀他，我跟你们走。”

卡卡闻言，猛地一咬舌尖恢复意识，拽住漫饶黄：“你是我的，谁也带不走！”

漫饶黄呆呆地凝视他：“你说什么？”

卡卡朝天空一招手：“迦楼罗！”

巨大的机械从天而降，无数的迦楼罗族铺天盖地地朝这里冲击，天空一片黑暗，妙月的巨大身体横扫三天王，刮起的劲风令墨林城风声鹤唳鬼哭神嚎。卡卡抱着漫饶黄踩上妙月的身体。妙月腾空而起扶摇直上，他猛地张口，吐出的黑色死亡焰火将追赶上来的三天王全部席卷。

白羊城近在眼前了。

三栖虫重新传来消息，红石军内部突然出现叛乱，而革命军里破军代替七杀成为主帅，带领革命军接连三场大捷打败红石军，红石军几乎全军覆没，革命军直逼白羊城下。形势逆转地令人匪夷所思。

“卡卡，这到底怎么回事？”漫饶黄生气地揪住卡卡，“我完全搞不懂你在打什么仗？我们先前是怎么输的，而现在又是怎么赢的，你现在必须向我解释清楚。”

“我所追求的，都只是最后的胜利。至于手段，漫姐姐，请保持你那颗纯洁的心。”

“我不懂，我们两个不是要去杀死那个谋士的吗？”

“他已经不再重要了。”

“你一直都把我蒙在鼓里，你根本不相信我，你从来没有把我当自己人，是不是？”漫饶黄怒气冲冲，“卡卡，是不是我们白羊座所有人在你眼里，都只是棋子？”

卡卡沉默良久。“不，我才是棋子。”

漫饶黄开始拒绝和卡卡交谈。她和卡卡站在妙月的背上，分明和卡卡近在咫尺，却让卡卡觉得形同陌路。她冰冷的疏离，卡卡视若无睹，他所追求的，从来都只有胜利而已。如果注定需要有人流芳百世，也需要有人遗臭万年，那么卡卡不介意让漫饶黄得到名望，而他自己千夫所指。

很快来到战场，革命军以摧枯拉朽之势攻进白羊城，直逼白羊宫。但是宫门外却有一层公羊雕像形成护盾包裹着白羊宫。

“殿下，我们已经胜利在望了。”破军跑过来说。七杀手提着一颗人头，丢在地上，赫然是黑无常的，他手刃了黑无常，为他的妹妹欧若拉报仇雪恨。

“这是白羊座守护神的庇护之盾。”漫饶黄说，语气嘲讽又尖锐，冷笑地甚至都不去看卡卡，“它由四座魔法阵共同作用而成，我们绝对不可能打破它，除非能先找到钥匙关闭那四座魔法阵。”

“钥匙？我早已有。”卡卡胸有成竹地对着天空一指，一面带着血珠的虚幻旗帜飞向天空烈烈起舞。咔擦咔擦的声音突然响彻白羊城，面前的庇护之盾忽然破裂。

“这不可能，你怎么做到了？”漫饶黄震惊地问，“庇护之盾无法用外力打破。”

“我并没有靠外力，我说过我已经得到钥匙，永远不要质疑我的谋划。”

“是吗？那我是不是该对你顶礼膜拜？”漫饶黄讥笑，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感，冷哼一声，“你卡卡运筹帷幄，我们这些小角色都入不了你的眼。”

破军和七杀面面相觑。卡卡黯然垂下头，又强颜欢笑，不理会她的怒火，一挥手，革命军冲破宫门，直逼白羊殿。

卡卡第一次看见所谓的白羊座人皇——涯扑阙。他就像是双鱼座的前王断崖子一样，带着灿烂的皇天命格戒指，高高地站在王座上，他的身边跟着一个人。

“那家伙就是涯扑阙的谋士？”漫饶黄打量这个她见所未见的人。她终于和涯扑阙当庭对峙了。“涯扑阙，你已经被包围了。”

“漫饶黄，可笑的未来星，你现在的行径，和叛乱有何不同？”涯扑阙依然傲慢，“我现在还是你的王，你的叛乱行为证明你不配做未来星，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那你自己呢？涯扑阙，你弄权暴力，让白羊座的精英们没有道德和下限，让白羊座乌烟瘴气，你不配再自称为王，更没有资格来指责我。”

“然而你现在却带着外人来干涉白羊座内政！”涯扑阙愤怒地指着卡卡，“白羊座的战斗，何时容许外人插手，何况是一个下贱的流放犯？漫饶黄，你让白羊座颜面扫地。”

“我会振兴白羊座！”

卡卡沉默地听着他们的辩论。下贱的流放犯？

“所以事实上是你破坏了我的一切。”涯扑阙把矛头指向卡卡，“我听说过双鱼座的事，断崖子输的冤枉。在我看来，你、我，还有断崖子，我们三个人，没有本质的不同，我们原本该是同一类人。”

“你想表达什么？”

涯扑阙：“你敢不敢明确地回答我，在你眼里，这些叛徒算什么东西？”

卡卡不用看也知道无数双眼睛炽热地盯着他看。他沉默不语。

“不敢说吗？断崖子死时就已经替你回答了。”涯扑阙说，“你和我都是信奉死亡推论的，这世界上三分之二的人都是多余的，活着浪费粮食死了污染土地，他们都应该被清除。在你眼里，其实他们都是杂碎。”

漫饶黄一直盯着卡卡的表情。卡卡冷漠不答。漫饶黄一颗心沉入谷底，她忽然厌恶这毫无意义地谈话：“涯扑阙，不要再花言巧语了，从王座上滚下来，和我一战。”

“你这是在自寻死路！看我的皇天命格取你这叛徒的狗命！”

当初在双鱼座的战斗重演，人皇和未来星就像宿敌一样一山不容二虎，传承有天命，但命运谁都希望握在自己手里。涯扑阙有皇天命格，而漫饶黄有白羊座的精华护体，他们旗鼓相当打得天昏地暗，竟无法分出胜负。涯扑阙忽然朝着他的谋士大喊：“尚星，开启失却息阵，让这些叛徒灰飞烟灭！”

失却息阵！卡卡瞳孔一缩，那是蛇夫座的法术！

然而他的谋士一动不动。涯扑阙：“尚星，你聋了吗？”

“我听得清清楚楚。”尚星微微一笑，笑得倨傲，“然而我已经没有必要再演戏了。”

“演戏？”涯扑阙震惊又愤怒。

“你以为我这两个月接近你，为你出谋划策，便真的站在了你这边吗？你知道为什么你的红石军突然各地出现叛乱吗？因为我的伙伴暗杀了你的将领们；你知道为什么宫门外的庇护之盾会被破吗？因为我找齐了钥匙，关闭了魔法阵。”

“原来你是奸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把你拉下神坛。”他用变形药水伪装的脸开始变化，变成了另一张脸。

漫饶黄惊讶地沉声喊：“魍魉！创灭魍魉！”她飞快地瞥了眼卡卡，冷笑：“好杰作！”

涯扑阙彻底泄气，他飞快地扫过天空仿佛寻找什么，然后很快他狰狞地转动手里的皇天命格，“漫饶黄，这就是你的盟友，一群你根本驾驭不住的洪水猛兽，你要这王位，尽管拿去好了，请神容易送神难，你会成为白羊座的千古罪人！”他忽然一个闪烁落到王座上，王座上露出个密室，他一头钻了进去。

“追！”卡卡带头冲进密室，魍魉和破军自然紧随其后。

漫饶黄一个人呆呆地站在王座边，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在心里，她自负地以为可以操纵卡卡，甚至让卡卡加入白羊座，她向来自信满满，可是现在才发现，她招揽了她完全驾驭不了的恐怖力量，弹指一挥间就让整个白羊座翻天覆地的恐怖的人，那个血元帅，那个铸造双子座玫瑰嗅血案的学习机器。

她颤了颤，拉紧衣领。天空忽然变成蓝绿色，一朵云眨眼就落到她头顶，编织出秤砣的形状。她望着那云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而那云中的东西，伸出他的头，一双威严的正义凛然的眼眸对视她。

漫饶黄宛如被神祗盯着一般，命格一阵哀嚎，她从没见过他，然而从这头顶的秤砣、举世无双的威压和正气的眼眸里，她一瞬间就认出了这个人，脱口而出：“商曲！”

……

卡卡追赶涯扑阙竟到了丘比特之国。失却息阵，他一直很在意这个名字。

魍魉朝天一指，血旗帜飞上天空，很快嗖嗖嗖的，夜降为首的六陨从天而降，还带着大批的拍拍熊。

“寻战呢？”魍魉问夜降。

“他总觉得不安，去圣彼得小学接绯阳了。涯扑阙逃到了这里？”

“没错，全力寻找，一定要找到这家伙。”

卡卡召出惧之煞，煞魔在空气里嗅着残留的幻影移形痕迹，忽然朝一个陡坡掠过去。卡卡跟着它，那陡坡九曲十八弯，前面出现了一个洞口，卡卡小心地挤进去，面前是一条黑暗的河和褐色的石桥。他眯起眼，看到涯扑阙正站在对岸，疯狂地喊：“该死的懦夫，狡诈的爬蛇，说好的联盟呢，你们背弃了我！出来面对我，伯颜！”

伯颜！

这个名字让卡卡怒火中烧，他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混乱的脚步声让涯扑阙飞快地回过头，看见卡卡和魍魉一众人已经团团围住他。他狰狞地抬起皇天命格：“想抓我？痴心妄想，皇天之力！”

忽然沙尘暴在涯扑阙面前滋生，融进黑色的河里，河水和沙尘组成最坚固的盾，将涯扑阙包裹保护在河对岸。

“不能贸然打破它，否则皇天命格会令这里的空间失控。”魍魉喊，“让拍拍熊的术士们施法，逐步降低皇天命格的威力，这需要一天时间。”

卡卡耐心等待，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忽然天空变得忽闪忽闪，有五颜六色的云在遥远的天边闪耀，卡卡有种错觉，那些云似乎正在移动。不，不是错觉，它们是真在移动，正像一个圆圈一样朝这块丘比特之国移动。他抬起手，不确定地说：“魍魉，那是什么？”

魍魉直直地瞪着那些颜色各异的云，面色大变：“是十二宫的颜色！”

十二宫！商曲！卡卡蓦地想起飘摇说过的这个可怕名字，他按住激烈跳动的心脏：“魍魉，你带着拍拍熊族和破军他们，先撤离，离开白羊座。”

“我拒绝！”

“服从命令！”

魍魉倔强地摇头，那些拍拍熊一个个都高昂起头，显示出绝不离开的态度。

那些云简直就眨眼及至，随着云霞消散，露出了云层中神一般的十组人。

天秤座人皇商曲、狮子座人皇蝉师曳、射手座人皇渊流耳、水瓶座人皇赖芒、处女座人皇青梁、天蝎座人皇阁江、巨蟹座人皇咖啡、金牛座人皇沧亭梵、摩羯座人皇周易，以及七杀为首的白羊座团队——黄道十二宫中，除了双子座和双鱼座，竟有十宫到齐，来了九个王。

卡卡不由被最高处的商曲吸引，从见到他真身的那一刻起，一种水火不容的宿命感电一样击中他，他第一次生出这种感觉，一种宿敌之感。

“卡卡。”商曲开口说，声音充满正气和公正，“我是该称呼你卡卡，还是少煌？”

卡卡心直往下沉，他发现少煌之名说出口时，其他八王毫无惊愕，他们全都已经知晓。然而卡卡绝不愿承认这个名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商曲：“蔡仑在死海魔渊被伯颜下了恶性遗忘咒，然而再烈性的遗忘咒又岂能难倒我？我抽取了他们的记忆拿去实验，而实验的结果一丝不差地纪录了死海魔渊里发生的一切。卡卡即少煌，已经不再是秘密了。”

“那么蔡仑的记忆有没有告诉你，我已经割肉刮骨还血，和蛇夫座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我是卡卡，是来自双子座的卡卡！”

“作为从前祸乱黄道的首犯，已犯的罪行不会因悔改而消失，我依然要逮捕你开庭审理，若你真的已经悔改，我可以酌情减刑。”

“我本是卡卡，未曾犯罪，何来悔改减刑！”

“那么，你是要拒捕了。”商曲迅速地抬手，金光闪闪的秤砣显露出，“让我来看看，当年的少煌究竟有多大神通，能否接得住我的生称死砣一击。”

呼啸如雷，迅闪似电，生称死砣零点一秒便直射眼前。卡卡只来得及听见轰隆一声响，尘埃散尽，魍魉和破军双双跪在地上，嘴边鲜血渗出。商曲之强，一至于此！

“创灭魍魉，杀神破军，能接我一击，当世无二。”

破军说：“商曲，我们殿下和少煌鼠辈没有丝毫关系，你若再咄咄逼人，我的拍拍熊族和你决一死战！”

拍拍熊的号叫充斥在卡卡身边，形势紧张一触即发，卡卡按住心脏，凄凉感一波波地在心里滋生。忽然远处一抹暗影闪现，紧接着坠到地面，似乎有人幻影移形坠地。卡卡已没有心思去关注那暗影，拍拍熊群却忽然喧哗，听见有个娇弱的女声哭泣着喊：“滚开，都滚开，你们都是坏人！”

卡卡耸然一惊，这声音是绯阳！

他快步地走过去，远远地看到绯阳正抱着一个尸体般的人，她一边哭泣一边挥手推开所有企图靠近她的人，“滚开，不许碰我的寻战伯伯，你们都是坏蛋！”她撕心地喊，甚至将靠近的夜降一把推倒，哭泣地就像个失去至亲的小兽。

卡卡凝视那不动弹的尸体，心口猛地被撞击一下，脚突然便像灌了铅一样，他脑袋一阵眩晕，强忍住，看到绯阳全身是血。“阳阳。”

“滚开，滚开，坏人，呜呜……”

绯阳疯了一样拨开卡卡的手。卡卡按住她的头正视他：“阳阳，是我，你看清楚。”

绯阳的眼睛没有焦距，她失神地望着卡卡的方向，眼神却涣散，直到她盯着卡卡十秒，才仿佛突然认出了卡卡，眼泪决堤地奔腾，扑到卡卡怀里：“爸爸，我好怕，我好怕……”

卡卡紧紧抱着她，目光落到那尸体上，落到那张熟悉的脸孔上。寻战一动不动，他被血迹染透，英俊的脸上僵直的身体刀痕缕缕伤痕累累，他就这样像木头似的躺着，卡卡多希望他能突然跳起来，欢笑着喊：“殿下。”

可是没有，他死了，最早跟随卡卡的一个人，就这样永远地走了。心脏嘭地一下猛跳，他蹲在地上疼的簌簌发抖，寻战，我的兄弟……

“是白羊座，爸爸，是白羊座的人伏击了我们，他们说是奉了未来星的命令，他们要杀我，是寻战伯伯保护我，可是他，可是他，呜呜……”

“漫饶黄！”卡卡吼叫着朝向七杀的方向，“叫漫饶黄滚出来！”

七杀握着定魂戟的手一阵阵颤抖，他羞愧的满面通红，压抑不住的怒火变成实体的火焰在身边燃烧，猛地转头盯着他身后的五个老人：“好啊，你们这些老东西，刚刚继任为新五神启，就开始逼迫漫饶黄对付卡卡。绯阳还是个孩子，你们竟真的下得了毒手，丧心病狂，我七杀羞于和你们这些杂碎为伍。”他猛地撕碎身上白羊座的雪白战甲，“你们逼迫地了漫饶黄，但逼不了我，我的意志我的身体都是属于我自己，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你们的尊神，白羊座再无七杀。”

他飞下云端，落到卡卡身边，举起定魂戟对准商曲：“来啊，商曲万世王，魍魉和破军奈何不了你，那就再加上我七杀，和你一战！”

商曲：“谁也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犯罪便要受刑，即便是众神犯法，哪怕追到紫微星，我商曲也定逮捕他归案。卡卡，奉劝你束手就擒，相信我们天秤座的公正。”

卡卡无视于他们的争吵。他小心地擦干净寻战脸上的泥土，整理他褶皱的衣服，摆正他威武的身躯，跪在地上对着他拜了三拜：“我卡卡不跪天不跪地，只跪父母兄弟。寻战，好哥们，来世我们再做兄弟，我欠你的，你是我的恩人。”

“爸爸……”

卡卡牵着绯阳送到魍魉手里：“魍魉，带她走，去猎户座。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不许插手，这是命令，绝对的命令。”

天空上的射手座人皇渊流耳忽然开口：“这个女孩，喊你爸爸，在蛇夫座就是父亲的意思。她也是蛇夫座，她不能走，蛇夫座一个也不能留。”

“是吗，我知道你渊流耳和少煌有仇，你公报私仇。商曲，你也认为绯阳有罪吗？”卡卡愤怒又挑衅地盯着商曲，手里的不知火剑攥地紧紧。

“她无罪。”商曲断然说，“我的法律绝不连坐，我以天秤座名义在此宣布，这个叫绯阳的女孩，和蛇夫座的叛乱没有任何关系，她无罪。”

“那么我相信你的法律，商曲。我可以跟你走。”卡卡说，“但是你听清楚，现在站在你面前和你说话的，叫卡卡，独一无二的卡卡，不是少煌，哪怕你真要定我的罪，犯案人也必须写卡卡之名！”

“说的真是好听。”忽然有个嘲讽的声音说，“你以为真的和我们蛇夫座撇清关系了吗？”

有一个人突然从暗地里走出来。卡卡死死盯着他，咬牙切齿：“伯颜！”

那个人身体波浪一样飘动，只是个幻影分身，不是伯颜本人，是伯颜特意留存在此的幻影，他仿佛早已算定卡卡会和商曲在此碰面。他指着卡卡的心口：“你难道忘记了那半块皇天命格了吗？太煌王子把半块皇天命格放进了你的心脏，你虽然割肉刮骨还血，然而你的心脏只要还在跳动，那半块皇天命格便是你仍是蛇夫座的烙印！你摆脱不了的，卡卡，回来吧，做回少煌。”

“我是卡卡！”他大吼一声，“好极了，既然该来的全都到齐了，那么就让所有人都做个见证，我卡卡上回割肉刮骨还血，既然你觉得仍然不够，那么我现在就再挖心，我把那半块皇天命格还给你们蛇夫座，你们休想左右我的思想！”

他猛地举起不知火剑刺进胸膛，听见绯阳的哭叫声，听见魍魉破军他们的劝阻和对伯颜的怒骂声，他只装听不见，破开胸膛，露出那只有一心房一心室的心脏，看到了——有一块金色的闪光嵌在心房上。心脏的跳动变得缓慢，几乎看不见跳动了，他原本就活不长了，他趁着还活着的最后几口气，掐指刺进心房，将那半块闪光物猛地拽出。心脏突地停住，他扑腾一下俯面摔在地上。

天空，为何突然变了黑色，这些人，为何突然左旋右转，声音，为何像从遥远的天空传来……他什么也看不分明听不真切了，只来得及在最后关头，把那带血的所谓皇天命格弃若敝履地丢向伯颜的幻影。他咧着嘴想笑，却笑不出来了，他保持着大笑的嘴型，一动不动地，像寻战一样。

渊流耳：“就算死了，也要把尸体带回天秤座审判，以祭奠噩梦之耻中牺牲的英灵们，对吧，商曲？”

商曲闭起眼，又重新睁开：“法律没有审尸一说。”

“可他说不定还没死，万一又复活了呢？”

“够了，渊流耳，你还有没有一点作为人皇的气度？”商曲冷笑，渊流耳竟不敢辩驳，“他割肉刮骨还血挖心，他不再是少煌，他只是卡卡，被双子座流放的卡卡，过去的少煌魔头已经彻底死了。我不管卡卡现在是否死透，将来是否复活，他已经用行动证明，他无罪了，以天秤座的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