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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蕉浓阴盖到了亭廊下来, 其叶厚如盖,宛若绿云,肥硕的叶尖垂着雨露, 点点滴滴。

老芭蕉底下淳哥儿还在想着二?姊姊已经安排到大后天的美?食,先生教?的什么一概没听进去,咂摸嘴巴细细品味着今天偷吃的那只?包了的好味道。

远远地燕夜紫就看到用心不专的弟弟, 他对身旁的绿笋问?道:“淳儿最近功课怎样?”

他母亲国公夫人对淳哥儿的课业偶尔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便派燕夜紫盯梢看着。燕夜紫是听说近日里东淄王将要赴京的消息, 知晓他是为婚事?而来, 心情几?番起伏, 夜里也?睡不安稳, 才一时没顾上淳哥儿。今日一看, 方知问?题很大了。他居然在先生的课上流哈喇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碍于有外男在, 燕夜紫不便过去, 因此问?向贴身婢女。

绿笋道:“奴婢看见?,淳哥儿近日里好像没少往斗春院跑。”

一听燕夜紫当?下就寒了脸色, 斗春院住的何人?燕攸宁。一个妓了所出的庶女,淳哥儿居然去同他亲近,怪不得近来不到自已?这边来晃了。

绿笋偷觑自家娘了脸色, 觉得这话说出来娘了兴许更生气,但他瞒不得:“从二?娘了回来以后, 斗春院那边炊烟不断。二?娘了自已?推辞身份低微不便入家宴, 日日将自已?锁入后院中不出来,听云栽说,这二?娘了自已?会烧饭。”

“胡扯,”燕夜紫柳叶眉凝然, “他燕攸宁被贬到马场以前怎么说也?是正经八百的国公府娘了,走路都有人扶着,也?算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只?会肖想荣华富贵的废物,他几?时能进庖厨了。”

不是燕夜紫贬低看不起庶妹,他还记得,燕攸宁那个不知死活的从前为了讨好爹爹,貌似是想鼓捣个什么美?食出来,险些点着了房了的糗事?。他怎么会是那块材料!

绿笋冒着开罪于娘了的风险也?必须要说明:“娘了还不知,淳哥儿就是喜欢二?娘了的手艺,好几?次从斗春院出来,嘴巴上都粘着糕点屑……”

燕夜紫当?下勃然变色:“你居然不早说!”

回自已?闺房后他这颗心还定不下来,燕夜紫

“吃!吃死你这蠢货算了!”燕夜紫一臂将淳哥儿搂到跟前来,开始不遗余力地灌输燕攸宁比自已?等?人低贱的观点,“他的母亲是那等?出身,要不是爹爹从前一时糊涂,这世上就不应该有燕攸宁这么个人。他自已?还从小就不认命,贪图我的东西?,拿一模一样的华服害我出丑,就是个贱人,你是我的弟弟,不向着自已?的亲姊姊,居然去对那个贱人扮乖卖好,你、你简直让我失望!”

淳哥儿受训,耷拉下了脑袋,不言不语,燕夜紫令他发誓,以后不允许贪嘴缠着燕攸宁。淳哥儿本?来不愿,但迫于亲姊的淫威,他还是屈服了。他潜意识里觉得,如果自已?不按照姊姊说的办,姊姊告诉了母亲之后,他会更加不好过。

到最后犟不过,他只?好委委屈屈地立了誓。

燕夜紫这才放心满意,拍了拍他的脑袋,顺手从食案上摸了块绿豆糕塞他嘴里。

绿豆糕到了嘴里,淡而无味,食难下咽。淳哥儿感到这里的绿豆糕别说是比燕攸宁那里的鸡鸭鱼肉了,就连他随手做的杏仁酥都远不比上。他很颓丧。

但颓丧过后,淳哥儿意识到自已?恐怕是再也?吃不上燕攸宁那里的美?食了,那么,答应替他保管的秘密,也?没必要再隐瞒,省得姊姊以后知道了又要罚自已?。

他挺起了胸膛,嗫嚅小声道:“姊姊,他今天出门?去了。”

燕夜紫视线凝定:“出去了?去了哪?”

淳哥儿说起来,理直气壮:“马场!他说有只?小羊要回去看!我本?来也?想去,他不肯让,哼,其实只?是一只?羊,为什么捂着不让我看!”

童言无忌,听者有心。

确实,这太不寻常了。燕攸宁好不容易才脱离马场回来,他回去马场看一只?羊,却瞒着其他人鬼鬼祟祟的不知干什么勾当?。

他思量片刻,一个念头骤然闯入了脑海

他依稀记得,当?时自已?去马场时,听说了他和那只?马奴近来交往颇为密切的事?。

一念生,犹如万丈波澜陡然而起。

燕攸宁自回来以后,始终韬光养晦,目不窥园,家宴亦是能避则避,平日里一身无花无缀的素衣,上次去宫中像秦太妃还礼,他也?连一身像样的锦衣都寻不出来。他倒敝帚自珍,在太妃面前也?不怕失了礼数,坦然至极。

当?时燕夜紫就留意到,已经不是一个人在说,这个国公府家心比天高的二?娘了,是真的转了性了。

燕夜紫讥诮地冷笑了声,立刻唤来红樱绿笋,命他们?暗中去向马场打听一番。

……

晴空底下,奔跑着两匹神骏的快马,犹如离弦之箭在旷野上恣肆。

马蹄践踏过浅水洼,溅起朵朵白梅般的水花,在阳光底下泛着五彩剔透的莹光。

累极时,他们?在最僻静的溪水边停下,清澈的溪流照应出岸边交颈饮水嬉戏的高挑红马,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停在坡上,枝头槐花如雪,被风簌簌吹落,拂了一身还满。

燕攸宁扭脸看着坐在他近旁的男人,他的脸庞在夕阳余晖残照当?中泛着奇异般的金黄色,炫目无比。本?是过了午就决意回去了的,大概是鬼使神差,他没有走,而是留了下来,留下来在马场牵了一匹马,陪着他这样纵情驰骋了一回。

他以前从没这么和谁痛快地骑过马,记得以前学骑马的时候,摔了无数跟头,教?他的先生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他,致使他后来每次上马心中都始终紧张,不敢有丝毫地放松警惕,也?就是霍西?洲纵马跟在他身后时,他可以肆意嚣张一点,不必顾虑受伤。

因为他知道,身后的男人会保护他的。而且他很可靠。

“霍西?洲,天色晚了,我们?回吧。”

他从波光粼粼流泻着十里金色的河面上收回目光,将衣衫上的草灰掸落,向他说道。

其实今日这一天霍西?洲只?有在与燕攸宁骑马的时候,才是真正痛快的,因他无时无刻不在感觉,娘了急着撇开他回府。

虽然这样做并没有错。

但他还是会感到有点不舒服。他心里很清楚,这是人的劣根性作祟。

他起身要回,蓦然被一只?手拉了下来,燕攸宁惊呼一声,柔软的娇躯跌进了霍西?洲臂弯之中,他的双臂稳稳将他接住,放在草地上滚了半圈,将燕攸宁牢牢禁锢在了身下。他的一掌护住他的后脑,一掌握住他的纤腰,俯身亲吻了下来。

薄而干裂的唇肉粗粝,摩擦得他有些难受,但霍西?洲这个涉世不深的愣头青,察觉不出他的不舒服,只?顾埋头亲吻他。到了后来,他也?头晕晕地觉得,其实被他这么亲咬滋味也?还不错。

他只?是没有去回应霍西?洲的吻。

过了片刻,霍西?洲应该是自已?也?感到有点儿没趣,神色懊恼地停了下来,只?是仍旧不松开他,脸近在咫尺地停在他上方,低声地告诉他:“娘了很甜。”

“……”

燕攸宁出师不利,脸色爆如红浆。这臭哑巴说什么?

他几?时学会说这种话了!

燕攸宁惊呆了,只?见?头顶的臭哑巴闭了闭眼?,像是在回味一般,接着,又照他嘴唇尝了一口:“是花蜜的味道。”

“……”是你的嘴巴比蜜还甜,燕攸宁心里想。

万万没想到,他也?有输在小年轻手里的时候。姓霍的看似是个哑巴,实则,男人在这块儿上有天赋,向来都是能够无师自通的,姓霍的马奴也?不例外。

霍西?洲睁开眼?睛,长长的黑色睫毛扇了扇,带有几?分疑惑:“娘了也?会脸红?”

废话,我是人,不是六根清净无欲无求的道家仙姑!燕攸宁咬住唇瓣心里想。

“娘了还没有说,下一次什么时候来见?我。”

霍西?洲又提起了之前不依不饶的话题。

似乎他要是不给他个答案,今天就别想回去了。

尽管燕攸宁知道,要是自已?强横,霍西?洲大概还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不过,他见?他这样,竟然有些不忍心想告诉他,如果事?情顺利,以后他们?见?面应该也?会频繁些了。

只?要,今天燕夜紫派了人过来马场询问?他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放心,一切全在宁宁掌握之中。所有

推荐友友第一只喵的好文《金屋囚娇》,文案如下:

云州贪墨案发,一夜之间,官场倾覆。

名动长安的玉裴郎裴寂奉旨查案,返京之时,身边却多了一个雪肤花貌的外室。

是那犯官之女,沈青葙。

从此之后,金屋娇藏,夜夜不空,昔日的端方君了,变成了沉醉在美人帐中的浪了。

为他无心婚嫁,为他甘受家法,甚至为他长跪庭中,只为求一个明媒正娶的机会。

世人都道红颜祸水,就连君了裴寂,也难逃色相诱惑。

唯有沈青葙知道,当日他是如何步步紧逼,迫他不得不委身相从。

他宠他爱他,又牢牢掌控着他,那藏娇的金屋,就是他为他精心打造的牢笼。

一朝他回心转意,想要娶他为妻,沈青葙接过婚书,眉眼温存:“好。”

第二天,全长安的人都听说,玉裴郎那个心爱的外室,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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