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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小七的心里越来越明朗,小钩子们已经相安无事,她在嘴角挂上了微笑。
她小心翼翼地拈起一粒圆石头,下意识地放在了耳边。
“嘘,嘘……”风声慢慢凝聚起来,一条曲线越拉越长。
原来这山谷里真的有笛声!
她用指甲尖举着石头,静静地聆听天籁,想着心事,另一只手在地上写写划划。等到石榴的手脚开始活动,她把石头子儿放下,站起来跟石榴打招呼。
“嗨,醒了。”
石榴的眼珠转了转,立马从地面弹起来,校服上衣滑落在地。他呆呵呵的,看着她捡起来穿上。
她说:“那个人溜了。”
“谁?”石榴有点儿大舌头,“刚刚怎么回事?”
“你睡了一觉。”
石榴低头沉思,突然拍脑袋,“那个家伙!”然后又陷入了思索。
他正在思考的问题一定更加重要,或者他在拔河一样地努力拽回记忆。
那家伙是谁?去了哪儿?石榴没问,狄小七也乐得不用回答,说不说方亭的名字就挺为难,当时可没有拒绝他。
石榴皱起眉头自言自语:“怪事儿,刚才没睡过去,却像做了一个被送回Zera的梦,在森林的边缘游荡,像个游魂。”
狄小七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是方亭化了一个记忆给他,还是给他调整了记忆的次序?
这时,东边的云层布满阳光,山顶的树梢亮了。
狄小七问:“这些石子儿你还带不带?”
“带。有点儿意外,好在没白跑一趟。这一觉睡的!我迷糊的时候没发生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
“不想让你担心,就没告诉你,如果死士把你带走,你的处境不会很妙。让他们在附近转悠着找去吧。”
“啊?他们不会找到我老舅家去吧?”
“目标是你,不会惊动别人。我猜你老舅也和Zera有某种联系。”石榴神神秘秘地说。
但他这次没再长篇大论,扑打扑打身上的尘土,成熟地微笑着点头说:“谢谢你守了我一夜。我没找错人。你很好,哥们儿。”
哥们儿?我的无关!
她只能轻声回答:“这不算什么。”
“是。对一个行者而言,这里的一夜实在不算什么。时间只是一个幻觉*②,一个概念,一个被赋值的定义。”
石榴挺了挺胸,说话的口气好像他不是一个人类,然后他长长地吸了口气,用人类的口气说:“时间过得真快,咱们该出发了。”
可看他郑重其事的样子,没有挪步的意思。
难道我们就要在这里“移形换影”了?
狄小七有些犹疑地问:“……不是说……这里有什么时间机器吗?”
“‘时光机’,当然,光致变维创造的晶像就是你脑子里的那个词——如果你非要想象出一台机器来,这个词倒是非常形象——‘时’与‘光’的机器。如果有人在附近用一台大口径的球面射电望远镜看着这里的话,会看到他想要看到的机器,其实那是多种辐射脉冲突破时间域造成的一个晶像。人类的视觉可以得到的反馈只有局部的、光的结构变化,时间的变化是看不到的;望远镜能够看到,但人类却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理解它看到的漂移和旋转,所以也‘看’不到真相。我刚才好像说过这一点。”
两三句话的工夫,天空变成了明亮的浅灰色。
石榴接着说:“你最好有点儿准备,接下来会可能有点儿不适应。”
狄小七正发呆呢,她呆呵呵地问:“什么准备?”
“思想准备。逆光的滋味儿不太好受,那感觉像是睡着了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醒来以后到了Zera,从意义上讲你就已经是一个行者了。行者初次通行的经验不一样,但都不太舒服。”
“你呢?”
“一个被绑在木杆上暴晒的梦。”
“啊?”
“幻觉。大脑对某种感觉的记忆通常不靠谱,它被其他人的经验影响过。失败的通行会造成失忆,或者更糟,但我们的通道是联盟预设的,很安全,你不用害怕。”
失忆?听到这个词狄小七还真有点儿怕了。
她可不想失去十二岁的记忆,那些寄宿过的家,尤其是老舅一家,每一个同桌,八角屋,房客和睡前故事——天不怕地不怕的狄小七也有害怕失去的东西?有!记忆和想象力就是她珍惜的财富,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
“你怕了?”
“有点儿。”
石榴拍拍她的肩膀,嘿嘿笑了两声,以一副过来人的老练语气说:“我从来没怕过!每个这么问我的人都被我骗过去了。”
石榴捡起几粒落点石放进口袋,从肩头抽出短笛塞在她手里,“握住它。”
这次彻底看清,是一支七孔的竹笛,气孔之间镶嵌着米粒大小的水晶颗粒,笛塞是颗流光溢彩的明珠,水晶和明珠连接起来,形成一个巧妙的螺旋。
接着,石榴从怀里掏出他自己的项链。
狄小七握紧竹笛,深深凝望了一眼石匠村。
远处的民居、核桃林,近处的神通寺、四门塔,它们的头顶已经可以看到初升太阳的光照,明亮而安详。
几只鸟儿在林梢起飞,传来零星的欢快啼鸣。
这一幕大自然的声光影,或者说,光映射在眼底的一副图像,和大自然的画外音结合在一起,在她的脑海里形成为一幕定格的记忆。
她长长地吸气,让穿过鼻孔的凉意提醒自己:这不是一个梦。
石榴在耳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不知道那边是晚上还是白天。”
同时,笛子的明珠和那颗乌拉尔石一起亮了起来。
光收敛着,形成两个苹果大小的光球,一些光从它们的边缘流出来,像风中的彩绸,光球的球面迅速扩大,那些流动的彩带把他俩绕在其中。
就在两个光球将要融合的瞬间,除了像极光一样飘忽变幻的色彩,她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像一帧记忆的快照被重新回放,她回到了刚才的那个瞬间,屋顶、核桃林、四门塔、飞起的鸟儿……
狄小七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感觉是那样),那张照片在不停地回放,她还在动念,可画面并未变化。
是时间的幻觉?
时间机器就在这儿?
可以肯定这附近没有任何机器。
别说机器,连个正经能坐的地方都没有。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光把我变成了画面里的一具会思考的石雕!
不知道那边是晚上还是白天?
真好,那边有晚上也有白天。
接着,她有点儿犯迷糊,她感觉自己在努力撑着眼皮,抗拒被捆绑的梦。
她知道,那个叫做“逆光”的时刻到了。
嗯,场面不够隆重,没有时光机,没有飞船,连魔杖都没有,一颗明珠和一颗乌拉尔石联手搞定……
突然,她看不见那个画面了,只有光,她觉得她认识那些光,要是它们有个名字,她一定能叫出口。
在杂志上见过?那就应该叫做‘极光’;或者在别的什么地方见过?那它应该还有另一个名字,但她就是想不起来……不对!这些流动的光是Zera晶体的作品,是时间晶格展现的Zera的时空图案,我怎么会认得,我又没去过!
眼前的光在……“旋转”还是“交叉”?语文老师讲过不交叉的两横加上一个交叉就是文字的“文”,它在说话?
它在变呢,该怎么形容?
它在重塑一个不一样的空间,没有月光和雪花石了,不是南部山区,不是笛谷……哦,这里长出一棵大树,不,是两棵、三棵……一百棵……一大片树林,远处隐隐约约崛起了一座山峰,峰顶银亮,不是小山,是大山……
这是哪儿?
大树林向一片浓密的高坡蔓延……高坡上的光和色彩在飞速变化,那里的植物像在一瞬之间度过了四季……
吔?光扭转了……
这个亮晶晶的实体是个飞碟?还是一艘翘曲飞行的银色航天器?不,它又变成了蓝色的岗亭……
怎么回事?它又变成了八角屋!
嗯,其实我没有“看”到它,它在变成我脑海里想要的样子。
要是可以的话,我想骑在大鹅的背上旅行……可是那只大鹅没有穿越时空的本事,只会跟在脚后边拧我的裤腿——孤零零地站在这个场景的中间,狄小七感觉自己像是在飘着,却没有移动,更没有俯瞰大地的飞翔的感觉……
没有光了……
我这是已经到了Zera还是掉进了黑暗的深渊?
不好!我没有那种发光的石头,更没有那种会在黑暗里发光的眼睛……
胡思乱想仅仅持续了一秒,她觉得有颗心想跳出喉咙,好像是自己的那颗,她赶紧敛神调息。
启程了,倒计时开始!
3、“但愿一切顺利,老天爷保佑!”本来不信神不信鬼,现在有点儿信?也许潜意识里一直就信,谁就敢说潜意识不是真实宇宙的一部分?
2、“等等!”不是后悔,也不是想问问题,有个念头突然蹦了一下:“我想试试随时返回……”可惜没成功,念头没得到任何反馈,一定还有某种办法是她不知道的。
1、“后悔?来不及了。”
这居然是狄小七同学离开这个傻么傻了的宇宙之前最后一个念头。
……然后……
0.所有的光线和声波统统消失……
…………!@#¥%^&*()_+…………
*
*
*
注:
*②爱因斯坦这么说过。
他的“思想共振器”专利审查员米歇尔.贝索去世后,爱因斯坦在写给贝索遗孀的慰问信里提到:“他先我一步离开了这个奇异世界,这没什么。我们这些相信物理学的人都知道,过去、现在和未来之间的区别,不过是一种顽固而持久的幻觉。”他的话里透着一种洞悉了时间奥秘的淡然。
之后不久,他拒绝了接受延长生命的治疗建议,坦然地让他的时间永离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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