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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末路了:“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邹珥的虞姬念白:“大王慷慨悲歌,令人泪下。”

伸出兰花手,作拭泪、弹泪之姿,末了便是:“待贱妾曼舞回,聊以解忧如何?”

一缕缕的烟从后台飘了上来,为这苍凉的气氛更添几分悲哀。

邹珥借着余光看向观众席,每个人都被他所吸引,跟着他的一举一动在走,突然间忍不住的有些善感悲秋,一行清泪就这样落了下来。

项羽答道:“如此说来,有劳你了……”

她强颜一笑,慢慢后退,再来时,斗篷已脱,一身鱼鳞甲,是圆场,边唱二六,边舞动双剑。

“劝君王次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赢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

项羽(转对虞姬,白)——妃子,快快随孤杀出重围!

虞姬(白)——大王啊,此番出战,倘能闯出重围,请退往江东,再图复兴楚国,拯救黎民。妾妃若是同行,岂不牵累大王杀敌?也罢!愿以君王腰间宝剑,自刎于君前。

项羽(急问)——怎么!

虞姬(白)——免你牵挂。

项羽(急白)——妃子,你,你,你,不可寻此短见啊!

虞姬(白)——大王啊!

(唱)——汉兵已掠地,四面楚歌声,君王意气尽,妾妃何聊生。

舞台上的伸起的白烟越来越多,像是要把台上的两个人都吃了一般。

一幕幕的戏唱到现在,邹珥的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了,水衣子里全都浸透了他的汗水,就连不常冒汗的他,豆大滴的汗水也啪嗒的滴了下来。

项羽(白)——哇呀呀!妃子,不可寻此短见啊!

(虞姬欲夺其腰间宝剑,项羽转身避开)

项羽(白)——不可寻此短见!

(虞姬再索宝剑,项羽再次避开)

项羽(白)——妃子你,不可寻此短见!

(虞姬第三次索要宝剑,项羽又复避开)

项羽(白)——妃子,不可寻此短见啊!

虞姬(指向帐门处,白)——汉兵,他,他,他,他杀进来了!

“她……”烟雾后突然间幻化出了一个熟悉的面容。

毕雅看着满脸惊恐的邹珥的脸,捂着嘴轻笑了一声。

项羽(不知有假,转身看去,白)——待孤看来……

(待他方一回头,虞姬即抽出他腰间宝剑……未几,项羽意识到受骗,忽一低头,惊见腰间抽空的剑鞘——)

项羽(猛回头向虞姬,惊呼)——啊!这——

话还未出口,邹珥已经拿不稳剑了,整个人用剑尖抵着才能勉强站起来,把脸撇到一遍背对着观众,捂着心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用尽最后一次力气把剑舞了起来,虞姬自刎在了台上,霸王别姬,谢幕。

大红幔布缓缓落下,几个人惊呼一声,连忙跑上台来,特别是沈溢,已经慌的六神无主了。

“沈贰少爷……”

迷迷糊糊之间,有人喊了一声他的名字,邹珥费力的把眼睛睁开一道缝,努力的爬了起来,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

“心爱的……心爱的……我的……”他抬起头,只能看到和毕雅长得十分相似的知夏,突然间有一口气喘不上来,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晕了过去。

“难道说,我还在对那个人念念不忘吗……”

“别开玩笑了!”

不知道躺了多久,他送一片无尽的黑暗中醒来,他像是躺在一条木制桥上,在路的两旁零星点了几根蜡烛,一直通往不知名的前方。

突然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露出来惊喜的笑容。

“你怎么来了?”赵景轶一脸哀伤的看着他。

邹珥看着他笑了笑:“你啊,终于肯开口了。”突然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上前抓住了他的衣角“毕雅呢?她在哪里?这里又是哪里?这个蜡烛又是什么?”

他惊慌了起来:“这是天堂还是地狱?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快说啊!”

赵景轶闭着眼睛不去看他,深深呼了一口气,把邹珥推倒在了地上,用手用力掐着他的脖子:“阿珥,抱歉了……”

邹珥感觉很痛苦但却无法逃脱赵景轶的控制,他努力睁开眼睛看着他,断断续续的说道:“景,景轶……我好痛苦啊……”

“抱歉……”

邹珥又再一次陷入了黑暗里。

在混沌中,邹珥似乎又挣眼了一次,不过眼前出现的很已经不是赵景轶,而是一脸担心的沈溢和知夏一干人。

“老师他醒了!”沈溢大呼一声。

知夏立马呵斥他:“你不要那么大声!”

沈元骤在一旁把脉指示道:“千万不能动他。”

还躺着的邹珥看到他们,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又晕了过去。

“不好,老师的意志还不太清醒,但恢复了意志就暂且能够放心了,救护车就快来了,再坚持一下,还好客人们似乎没有察觉到。”

沈溢头一回遭遇这种事,慌的六神无主,连邹珥没事,感激得看着沈元骤:“谢谢你啊师兄,多亏你处理得这么干脆啊。”

“别看我这样,以前我可是学医的,明明才到中场,却打出了闭幕的信号,我就觉得有问题,幸好过来看看了。”沈元骤把邹珥的盔头小心翼翼的给取了下来,让他躺的更加舒服一点。

“老师他不会有事吧?”沈溢问。

沈元骤:“现在还不知道,但是千万不能疏忽大意。”

这时门口的救护车已经到了,知夏听到动静立马看了过去:“担架已经来了。”

医护人员把担架边放下边说:“亲属是哪位?可以有两名一起陪同。”

知夏立马转过头看着沈溢:“沈溢,你也要去的吧?”

“嗯?”沈溢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当然啊!”

她又转到另一边对李伯说:“乖宝,就拜托你了。”

“好的,小姐。”

这时邹珥也醒了,看着沈溢嘴巴张了张,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一句声音都发不出来,眼睛一直看着面前那块大红幔布。

但是沈溢看着,突然读懂了邹珥想说的话。

邹珥被抬上担架,一行人都跟着走了,只有沈溢还留在原地,他缓缓地站起身,指着面前的观众席:“知,知夏姐……我要留下来,客人们……还在等着下一出戏呢……”

知夏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沈溢脸上的汗止不住一滴一滴的往下掉:“我很快……很快就能唱完,唱完了就立马会往医院赶过去的,你,先替我守着老师……这件事情托不了别人,只能托付给知夏姐了。”

知夏对上他的眼睛,似乎懂得了他在坚持点什么:“眼下能唱完下一出戏的也就只有你了。”

“拜托你了。”

此时还在郊区和人谈生意的陈星辰接到了一个电话,也不顾得还有生意了,直接喊人备车回姑苏医院。

“哎,陈老板,怎么走的这么急啊?”

陈星辰带着歉意笑了笑:“抱歉,家里人出了点事情,李老板,我们改天再约怎么样?到时候陈某做东。”

李老板哈哈一笑:“不用这么客气,既然有急事,那就快走吧。”

陈星辰也不含糊,直接驱车而去,到的时候邹珥刚从急救室里出来,他立马围了上去。

“医生,怎么样了?”他焦急的问道。

“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一旁的知夏和陈星辰异口同声的回答道,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被知夏狠狠地瞪了一下。

她走上前去:“医生,他怎么样了?”

“现在已经在抢救中了,还好送来的及时,手术成功率会更大一些,你们家属也辛苦了,暂时就在外面等着吧。”

一向都很冷静的陈星辰一遇到邹珥的事情就变得不淡定了起来,一拳打在了一旁的墙壁上,一脸自责的说:“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他!”

沈元骤连忙上去把他拉住了,好一番劝解之后才让他恢复了冷静。

另一边的沈溢终于唱完了最后一出戏完美谢幕,立马就赶了出去。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李伯泊好了车在外面等着他:“沈溢少爷快点快点。”

沈溢坐在车上,有些自责的说道:“对客人什么也没有交代,就这样出来了啊。”

李伯坐在前面安慰他:“没事的,这些礼数,还是交给协会那边来办比较妥当,您现在的这个表情上去了只会把事情闹得更大的。”

此时的沈溢已经泪流满面了,还在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乖宝不解的看着他:“爸爸,你为什么要哭啊?”

沈溢摸了摸自己的眼泪:“今天最后一出戏唱的这么漂亮老师都没能亲耳听到。”

前面的李伯也忍不住哭了出来:“沈溢少爷你已经表现的非常好了。”

乖宝有些为难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回来两边都忍不住看了看安慰道:“你们两个人,都不要哭了啊……”

谁知道这话一出,两个人哭的更大声了,车里一片鬼哭狼嚎。

乖宝顿时感觉自己头都大了不少。

“妈妈,快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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