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花钱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胡爷爷听他说租金的事，不由劝告：“租金这事好说，带个话而已，至于再降，大家伙也不是没脸没皮的人，如今因你茂君的名，少交了粮税，租价也不高，再要降你们吃什么？不是欺负你们叔嫂？”

可没有采矿的利大。

“烦请胡爷爷务必带到。”宋仲丞嘴角勾起莫测的笑。

胡爷爷点着头应下，又觉得他多虑了，忍不住安慰：“至少你宋家的地免税又便宜，各家心中也都有一笔账，丞哥儿不用担心租户们退田。”

可种田的不只宋家的田，还有整个水堰村的，甚至桐山附近几个村落，以杜府君行事只怕到时他们身不由己。

宋仲丞思量着，却不好对他说，只应道：“仲丞明白。”

樊美芝虽不明宋鸣谦话中有什么深意，但见厅堂气氛压抑，想到一事，走出厅堂，暗示宋鸣谦跟她出来。

“怎么了？”宋仲丞不明所以，原本他不想理，可对方的眼色使得太明显。

“给我些银钱。”樊美芝伸手，自己竟然有一天会这样穷，一个子没有。

“干什么去？”莫名其妙！

樊美芝交待：“你留着胡爷爷，我马上便回。”顿了顿想到原身的行为，补了一句，“不是坏事。”

宋仲丞没明白她的用意，但见对方不似作假，磨不过，进了卧房拿出一只小钱袋。

果然宋樊氏也不数，直接一把抓过，全进她手。

他忍不住道：“不要花完。”里面的银钱也不少的。

“……花不完。”当她要干啥？

樊美芝转向厅堂：“胡爷爷，我有事出去一趟，只是我脚伤了，走不利落，可能让花生跟着我去？”

“哎，宋樊媳妇你去忙，花生你去扶着樊娘娘。”

“樊娘娘。”花生立即跑出来。

樊美芝挎起竹篮牵住花生的手，另一只手向房门前的宋鸣谦及厅堂里的胡爷爷挥手，道：“你们先聊着，我一会儿回来。”

一大一小出了门。

花生紧紧拉着樊美芝的手臂，似乎要把她往自己身上靠，走一步看一眼樊美芝的脚，走一下看一下她表情。

“怎么啦？”

“樊娘娘，你的脚和我哥哥一样一瘸一拐，哥哥总说他的脚不痛，可我看到他都哭了，你的脚痛不痛？”

樊美芝笑道：“你铁生哥哥没骗你，刚摔倒时，樊娘娘也哭了，但一点都不痛，你看……”樊美芝将自己脚踝活动几下，“你哥哥的脚过几日就能好好走路了，连拐都不拐一下。”小孩子真是在意真假。

花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开心道：“等哥哥脚好了，我和他一起来你家玩。”

“好呀，樊娘娘等着你来。”

花生才想起来问：“樊娘娘，我们是去哪儿？”

“跟我走。”樊美芝很是高兴，原身爱花费看来也不是坏事，至少她想起来，在村中还有卖东西的地方。

樊美芝带着花生，向东转到水堰村后排的东边第三家。

“铁屠户在吗？咱来买点肉！”

铁屠户家前院大门边不是单以围墙隔里外，而是建了个四方大房间，向外开的一丈宽的大窗口。

窗口摆着原色案板。案板上是一块块肥瘦相间的猪肉，上面一个个铁钩有的还勾着骨头、肉条。

可能因天热，所有的肉都是烟熏的，仅有几块新鲜则是放入水中。

“来啦。”后面的人听到动静忙出现在案板前。

“呦，宋樊媳妇，你有段时间没来啦！”

铁屠户一身灰布麻衫，腰间系一根红绳，和记忆中一样圆脑袋，大块头，看到她热情招呼。

“这不是天热吗！”到底因什么事，前乡后村没几个不知道，还明知故问。

“花生来啦，你家也要买肉？”铁屠户从窗口探出半截身子问。

花生朝樊美芝身后躲了躲，瞥一眼肉直摇头。

“行了，别拿孩子打趣，大夏天的，不想做生意啦！”樊美芝暗暗觉得带花生来想得不周，学着原身的脾气，呛过去。

“给我来一斤新鲜的猪蹄肉，和一块三两的，四根猪尾骨要粘带些肉的。”这天热，想买多也不能放。

“行嘞，行嘞。你怎么买这么多，照顾咱生意啊？”

“费什么话！”

铁屠户撇撇嘴，这宋樊媳妇虽比自己年轻许多，都能叫他叔

了，但和自己是同辈的，就一点也不会顾忌长幼了。

铁屠户噔噔噔利落地将肉切好，收了她钱，看到她的钱袋，递给樊美芝，“下次再来啊！”

樊美芝将肉放到篮中，不理他，径直牵起花生：“咱们回去吧！”

等二人走远，铁屠户不由嘀咕道：“这人真是一贯大手大脚。”

他的媳妇靠近：“有钱挣，你管那么多干啥？傻不傻！”

路上樊美芝与花生闲聊。

“花生你哥哥的脚怎么伤了？好了吗？”

“哥哥和我一起采菨菜，回来就流血了……娘说快好了。”花生皱着小脸。

快到宋家时，樊美芝对她道：“篮子重，花生和樊娘娘一起提一下可好？”

“好。”花生才松开“扶”着她的手，同她提着竹篮柄另一边，二人一左一右走。

回到家，胡爷爷还与宋鸣谦在厅堂中，樊美芝让花生先过去。

宋仲丞见到两人打开院门回来，开口道：“胡爷爷，仲丞还要麻烦您一事。”

胡爷爷摆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原本租收的日子定在这两天，只是仲丞这几日要完成先生布置的功课，所以想推迟四五天租收，定在这个月二十八号，你看怎么样？”

胡爷爷诺诺点头：“学问要紧、学问要紧。横竖这两天天好着，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下雨的征兆，丞哥儿安心读书，租户们那咱一定带到。”

宋鸣谦：“多谢您老跑一趟。”

“是咱要多谢你。”

樊美芝一进厅堂，便听到胡爷爷告别。

“胡爷爷这就要走了？对了，前日说铁生流血了，是怎么了，他可好些了？”

胡爷爷站起身来，忍不住取笑孙女道：“花生小，见他哥哥起不来，还以为铁生像她爹爹一样，不能走路了，不过是小孩子扭了脚不敢动了，如今好好在家呢！”

“那就好，伤筋动骨要吃些营养的，俗话说吃什么，补什么，正好我这脚也伤了，买了些骨头熬汤，但一个人又吃不完，您拿走些，正好也给铁生补补。”樊美芝说着将放着三根猪尾骨，一斤猪蹄肉的竹篮塞到懵懂的花生手里。

胡家日子艰难，平日里连肉腥都少见，哪来钱买的肉骨头给孙子补身体。

“这……这使不得！”

“不过是骨头，没什么肉，这不花生帮我拎一路，花生也希望哥哥脚快点好起来，对不对？”

花生愣愣点头。

胡爷爷道：“怎么能让你们破费”？

“铁生到底是来找我路上出的事，哪能不理？”

樊美芝边说，边朝宋鸣谦使眼色，让他劝着。

宋鸣谦顿了顿开口：“这天热，你不要，我们吃不完，这天也坏了。”

“对、对，不能浪费了！”

“那……咱就拿着了。”胡爷爷推拒不成，说着话到了厅堂门口。

樊美芝起身道：“花生你牵着爷爷好好回去，胡爷爷我送您。”

“宋樊媳妇，你脚伤着，不用送了。”胡爷爷转头。

“二郎送送胡爷爷。”樊美芝吩咐宋鸣谦。

宋鸣谦瞟了她一眼，对胡柱道：“我送您。”宋樊氏是不是越来越会支使他了？

“胡爷爷慢走，花生再见！”

“樊娘娘再见。”

樊美芝见祖孙俩被宋鸣谦送出门，跟后回了自己卧房。

＊

胡杨氏见到自家翁公回来，诧异道：“翁公，您不是去丞哥儿家说租金的事，怎么还拿了一篮子东西回来。”

胡杨氏接过，边问边掀开竹篮盖着的油纸，一愣。

胡柱见到骨头下面，整一块肉，也愣了。

“宋樊媳妇说，给骨头熬汤给铁生补补……”

胡爷爷的老妻胡林氏听到动静，看到东西：“这宋樊氏转性了，给……这么多，费了多少银钱，老胡头，你怎能随便接呢！”

“她……她说买多了，丞哥儿说吃不了浪费。”

“这猪尾骨熬汤最适合体弱、伤病人喝，这圆蹄里的嫩肉老少皆宜，配花生吃正好，一看这么多量，特意准备给咱的……”家中老少皆有，人口不少，每人都能吃个好的。

花生在旁道：“要吃花生吗？”

胡杨氏笑道：“吃肉！”

胡柱省惯了，交待道：“若是吃不完放到缸里冰着，明日再吃，别坏了！”

晚间一家人吃饱喝足讨论着宋樊氏的变化，胡柱道：“咱看宋樊媳妇亲自找丞哥儿要银钱的……”

倚坐在床榻的胡全一下想到一个可能：“这银钱是丞哥儿给的，咱估摸着还是丞哥儿的主意，要不然，宋樊氏怎舍得花钱便宜外人？”

几口人越想越可能！

樊美芝可不知道自己一番好心最后就莫名其妙地落到了宋鸣谦头上。

祖孙俩走后，她回了卧房觉得自己不动声色做了好事，心中很是高兴，而且借口也找得不错，她拿过瓣清为自己的脚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