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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业回到东宫正巧对上了行步于廊的高挑女子,这时的她上身衣着月白右衽菊纹罗襦,下衣是一件素雪云纹柔绢裙,细柳腰间束有一丝细白绸带,勾勒出那惊为天人的长腿比例,行走之间裙摆作扬,袅袅作态,宛若仙女。
女子三千青丝作洒,其间绾有的那一缕素白发带随风飘挽,尤为灵动,下一刹那,美目便是对准在了刘子业的心口尖上。
少年心房荡漾,看着廊道那端雪白,拂墙花影动,确是玉人往。刘子业不禁窥自感慨,惊鸿一瞥,亦是不过如此吧!?些许正是眼前女子的出现,方才令世人知晓那一袭白衣竟能如此清怡脱尘。
何令婉自廊道里提携裙角跳下一阶,些许是身高腿长的原因,并没能有那种故作调皮的可爱感,而是有些格格不入的大材小用感觉。
其后的月鸯圆脸错愕,面前的刘子业这时噗呲一下露出了欢笑声,他着实被女子这突如其来的反差萌所可爱到了。
她踏砖而来,他却是微低下头,目光避退,并不敢与女子相视。刘子业小脸微潮,他暗口作骂自己都两世为人了,怎么还会被这份纯情所折腾害臊了呢。
何令婉脚步轻盈迈过,那身独有的药草花香扑入刘子业的鼻尖,少年顿然屏息凝神,双腿稍拗步态却为不动,想入非非。两人已然数天没有说过话了,她应该回来跟自己打个招呼吧,亦或者是摸下头发,点下额头等亲近作态的动作吧。
药香迎过,女子自男子身旁径直错过,刘子业顿然面容呆滞,什么情况,熟若无睹?他懵逼了呀!待到少年反应转脸顾去,只见何令婉撩指捻拿起了风火墙处那颗漫花杏树的枝头一瓣嫣粉。
女子盼首望花,下颌微抬,雪白且又修长的玉颈一览无余,本该是令人垂涎吞津的诱人风光,可刘子业是顾自苦笑而过,敢情在她眼中这一瓣杏花竟比自己还来得重要,再怎么着落,自己好歹也是和她盖过一张被子的小相公呀。他再是晃头,显得有些失落。
月鸯在旁露出暗自了狡黠得意的笑容,并不敢令他人知晓,显然对刘子业的失落很是喜闻乐见。
刘子业再是看
向那株杏树,漫枝嫣粉,于晚春中绽放着属于自己的最后那一抹艳丽,花影婆娑,迷乱人眼,确实很美。
树下高挑女子美目善睐,余光像是瞥见了刘子业这边,娇唇轻含贝齿,分明一副在意相。
何令婉终是目光流转,望了一眼少年的失落,捻有花瓣的指尖竟是微微作颤,显然今日如此作态也并非她的本心。她确实是受到了月鸯的建议方才如此欲迎还拒作态,内心亦然是充盈着一股曼妙的羞耻感及期待感。
“何令婉,你刚刚是不是偷偷看了我一眼?”刘子业负手向前,直驱女子所在树下之地。
“我...哪里有偷看。”她嗫喏轻语,步子微往后靠,抬起的手臂也是落落大方的放了下来。
“又不是不让你看。我对你又不会小气。”少年嘴里嘀咕小语,双臂开展,双袖大垂,尤为大方的展示自己。
王德在旁忍俊不禁。
“你...别闹,别人看着呢。”她话语细若蚊音,引手搭放在少年的肩头,舒滑纵下,令其双臂得以重新放下,然后顺势抬指捻拉整理了一番刘子业本就颇为规整的襟领。
刘子业抬首看着何令婉那小巧的耳朵有些发红,嘴角满意上扬,他知道那是她害羞了的反应。
“方才路过时怎么特地从我身旁错过呢?连声招呼也不打,平日里也没见你待我这般疏离,我还以为你那是一时眼睛蒙了灰,才会看不见身为丈夫的我了。”
刘子业小脸微扭,那双如桃花般散漫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女子的瓜子小脸。四目相对,察女子那本极为白皙的面容逐渐泛生红潮。
何令婉柳眉微蹙,挺俏的琼鼻稍微低落,双唇相咬,娇颜欲滴,整张小脸显然有些愧疚和自责。她盼眼望向廊道边处的月鸯,月鸯满脸失策,双手作摆,俨然一副娘娘你保重的表现,并没能像先前在微光殿内为任狗头军师给其出谋划策。
刘子业见女子无措之时又是压步向前,挑眉作趣道。
“我记得有那么一个词,什么纵来着的...哦对,就是欲擒故纵,我看太子妃今日倒是挺贴合这个成语的。”少年是剑眉作单挑,故而挑
趣意味十足。
何令婉雪白颈上顿然蹿上一抹殷红,步子往后退去,磕地一小碰竟是靠在了树干之下,女子的脑勺碰着一簇枝角,刚欲松口哎呦喊疼一小声又是由于刘子业在面前而噤声自默。稍之枝头作晃,数瓣杏花落在了两人的肩身头上,嫣粉作点缀。
见着自家娘娘磕碰到了脑袋的月鸯唇齿轻咬,面色担忧,正要趋步跑去却又是叫一脸笑意的王德伸手示意被拦止住了,月鸯杏眼眨巴着看着这位年老的寺人,两眼眯合,分明是慈蔼笑容却又夹杂着几分猥琐意味,不禁娇躯作怕。王德见着月鸯身子为颤,不免收回笑意,一脸歉意的抱了下拳。
而刘子业见着女子笨拙作态又是噗呲一下露出笑声,继而迈步向前。
“殊不知冰雪聪明的太子妃竟也会犯...”刘子业“傻”字还未吐出,脚下却是踉跄作绊,竟是被一处石子给绊倒了脚。
王德掩目不敢看,暗叹一声殿下呀,想你英明神武,怎么就遭了这回窘态了呢?
月鸯眨大杏眼,依旧喜闻乐见,下一息的画面最是太美,美至令其鸡皮疙瘩布起,以掌盖眼可又是止不住眨开指缝偷看几眼,屡试不爽。
那一刹那,晚春杏雪淋落二人,乌发渐作粉绸。白衣女子美眸涟漪,华服少年身子瞬然前倾,正好不偏地扑倒在了女子的怀里。花香扑漫散去,就连两人相拥的地上尘埃都隐约配合呈点化圈扩开,朱衣入素裙。
何令婉顺势将刘子业抱于怀内,刘子业的小脸贴放在了高挑女子的胸前,感受着女子那份独有的清香。
虽然面前并没有如那次入王宪嫄怀中的巨大压迫感,但刘子业还是将不自发红的脸蛋别向了一边,他觉得自己这也太窘了,那种感觉就像是课堂上踊跃站起正要回答老师问题时不可抗力地放了一个屁,较为不同的是并没有那般严重的社死现场,反而添得了女子柔怀。
何令婉颔首下瞥一眼胸前那小嘴微微撅起看起来并不算快乐的怀内少年,娇颜笑过,只在刘子业的双手却很是知趣环抱住自己的腰身,手指还不自觉挠了她几小下。
她抬手抚过刘子业的脑袋,
揉了一番少年那尤为柔软的头发,那双柳叶含情眸子眷涟笑意。
“果然还是这样的殿下比较可爱讨喜。”何令婉的话语轻柔且温婉。刘子业的小嘴则是翘得更高了,双颊都微微作气鼓起。
月鸯掩目不敢看却又不惹去看。王德老脸微熏,颧骨下的八字形笑痕已然勾勒明凿。
待到傍晚刘子业于微光殿用食时,刘子业顾自扒饭,期间何令婉为其夹去数道菜来,少年没有拒绝却也无作言谢,月鸯看着这般执拗作态的殿下也是哭笑不得。
与此同时,王行携萧礼信笺亲身来会高秋爽。
“信很重要,萧大人说是竟陵王亲笔交代而来的。”王行唇齿发白,显然刚历辛途。
高秋爽迅速接过皂书,随后看向王行身后的那匹快马,已然不是数些日子前所见过的那一匹骏马,他欲言又止,抱拳暂作别,禀信速呈东宫。
宫墙中一阵内监趋步交呈现象,立侍长信殿的王德双手奉上皂书,散漫坐于正案处的铺席之上,尽管他多加勉励自己要学会正襟危坐,可双膝真跪久了确实会腿麻的难受,再加上自己还正是在长身子的时候,于是刘子业在自己的心里攻略下选择盘腿而坐,稍有欠缺的就是为了贪图一时舒缓,腰杆并不挺直。
少年信手接过道具,持有一把尚未开锋的银钿匕首划开袋口的封蜡,接而勾拳取出绢布口袋中的那一纸内容,一股纤柔感席卷少年的指尖,这正是备受南朝时代文人雅士所推崇的凝霜纸,其质如霜雪白,刘子业展开卷面搁放与案前,纵横读过,少年不禁露出了潋滟笑意。
王德眉眼作挑,有些好奇,若是以往的他是万分不敢稍以动容的,只是打从年前以后,自家的殿下就好似洒脱了不少,并无以往那份顽劣的厉气。王德愿将这份变化描述为殿下是愈发可爱了。
循过刘子业的目光,凝霜纸左侧上纵落着数行小字:认罪诚非六叔所愿,不过既然法师都已这般言语,六叔便姑且试一试那所谓上策。
“小德子,孤的这位六叔的言辞倒是有些傲娇呀。”刘子业回想起记忆中刘诞的那两小戳格外生趣的胡须,嘴角不免
笑的更加开怀。
王德秉承善笑,并无妄论。
下息,刘子业起身负手背向王德,清齿吐字而出。
“且再令萧礼一路尾随看护孤的那位六叔吧,避免节外生枝。”
王德得令正要退去之时又是教少年叫住。
“还有,此遭萧礼护送过后,且拨些许钱粮布匹让其好生修养一番,想必此番经事至此,他也颇为劳苦。至于萧家重新建籍造册之事,只在日后。也让他有个好盼头。”元凶余孽之事确实颇为麻烦,眼下的刘子业也只能行以画大饼的法子来勉励其心。
“殿下英明,想来那萧礼也会懂得承恩。”王德正式退去。
刘子业静揽初夏热浪,对老寺人的话语并不置可否。目前的他只是尽量抛出了自己方能有的吸引点,一国储君的许诺纵然并非千斤重鼎,却也绝对算不上轻。他对那不甘沉沦的萧礼还是寄予了很大的期许的,就看其能不能把握住利要的双向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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