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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真是办事不利!”
伴随着云贵妃的咆哮声,江晚素白的脸上落下来一个耳光。
几乎是意料之中的,她躲过了承基帝却没躲过云贵妃。
她从喜宁宫回来不到半刻钟,罗公公后脚便来了。那罗公公来喜宁宫一趟传了承基帝的口谕,差奴才留下了些佛经便走了。
承基帝是罚了云贵妃抄百遍佛经,少抄一遍便多罚十遍。
并说明未抄完不得踏出喜宁宫一步,亦相当于禁足。
罗公公一走云贵妃这炸/药一下就炸了,而最倒霉的就数江晚了。
这本就已经让云贵妃气得不行,怡嫔有孕一事更是给她当头一棒。
当云贵妃发脾气时,喜宁宫上下注定是不得安宁。正殿里一片狼藉,喜宁宫上下就跟拆天了一般。
只因善泰无参与此事,这回云贵妃将所有气都撒在江晚身上来了,宿琬有意去劝,可乐珍看着形势不对直接拽住了宿琬,直冲宿琬摇摇头。
最后是云贵妃打得累了,最后她气也消了,这才遣退了殿中伺候的奴才。
江晚是逃一般地从正殿跑出去,只觉得多待一分钟都煎熬。当晚风迎面袭来时,她只觉着鼻头有些泛酸,外头天也黑了下来,漆黑中只见到草丛中的星星点点。
只叹前路迷茫,未来遥遥。
正要回耳房里去,便听见身后有人唤她:“小牛子!小牛子!”
她寻声望去,便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在宫门外朝她挥手。
江晚带着疑惑往外头去,刚踏出门去就见到站在门前的小福子。
小福子连忙将她往边上拉,直到到稍微隐蔽的地方才停下来,小福子见了她一霎脸上有太多的情绪。
他先是一阵的喜悦,随后喜悦褪去担忧之色染上面来,望向江晚的眼神带着一丝的担忧,“小牛子你在喜宁宫一切可安好?”
此话一出她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亦可以说是五味杂陈,这云贵妃如此哪能好?
云贵妃除了宿琬和乐珍,压根不把其他奴才当人看待。
可她还是敛下眼中的思绪,摇摇头便道:“没事,挺好的。”
小福子哪能信,他早是听过云贵妃的事迹,若有得选都不愿意去那喜宁宫遭罪。他便叹了口气道:“小牛子如今不比在杂役房时,你一定要万事小心啊。”
她点点头,又问他:“今天怎么有闲情来看我?”
小福子扬起笑来,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却显得有些苦涩,又是叹了口气道:“我们有些惦记你,尤其是兰心,成天念叨着你,便差使我来瞧瞧你,如今看你在喜宁宫一切安好我便有些安心了。”
原是如此。
江晚撇撇嘴,没想到的是,在这异世还有人关心惦记自己。
她是有些感动,一下子眼睛就蒙上雾气来了。
好在夜晚宫灯昏暗,小福子该是看不清她此时眼含泪水,她匆匆敛下眼眸去,又勾起唇角来拍拍小福子的肩膀,笑道:“你替我给兰心捎句话,就给她说,我在喜宁宫好好的,她也要好好的。”
小福子用力点点头,接下来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此时万籁俱静,她只听见晚风拂过树丛和草丛时的沙沙声,泛黄的宫灯忽明忽暗的。偶尔听见远处响起木窗被风得呜呜作响的声音,以及檐下风铎迎着风摆动叮叮当当之声。
良久,她听见小福子吸了吸鼻子,声音略有些哽咽:“小牛子你命真苦……”
江晚她心里酸涩起来,说不出的滋味。
“我没事。”长叹了口气,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起他来。“我现在暂时好得很,不出意外的话未来五十年我都死不了。”
小福子拭去眼角的泪,他扬起笑来却比哭还难看,但好在灯火昏暗。
这些日子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想到曾共事的小牛子极有可能会死在云贵妃手里,他就心里难受。
“小牛子,我先回去了,你保重!”
他最终是忍不住了,丢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去大步离去。
江晚甚至未来得及开口说句话,便瞧见那抹瘦小的身影愈来愈远,不一会儿便被夜幕吞没了。
“挺好,还有人关心你。”
而此时,她却听见安开济的声音骤然从巷外传来,随后便见到一个人影正朝她信步走来。
敢情他是一直在暗处盯着呢?
可江晚却没心思去答他话,直接背过身去。
她只感觉自己鼻头泛酸,眼眶也湿润了。
本是不想掉眼泪的,可是听了小福子的话。她便想起杂役房往日的种种,虽有些人是不好,但小福子他们却是很热心。
一刹间,又想起那个初来时帮着她说话的小六子。
想起他们来心里是酸得很,心里难受得不行。
鼻子好酸。
良久,身后是寂静无声。
她不知道身后的安开济可是已经离开了,就像发泄一般,朝着空气轻轻道了一句:“啊,好难受啊。”
说罢,她就抬起头来眨眨眼,泪珠却从眼眶里滚落下来了。
没曾想安开济还在,就像看她笑话一般嗤笑道:“怎么?男儿流血不流泪,你该不是还要哭?”
一句话从身后幽幽飘来。
她回头瞄他一眼,可却是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她一张嘴却是哽咽出声:“大人真幽默,小的我心态已经崩了,您就别跟我开玩笑了。”
安开济倒是乐观,他面迎着月光,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在月光下泛着点点幽光。左手覆上右手去把玩起手中的玉扳指,他唇角先是一扬,漫不经心地道:“今日这事亦不算得上大事,这不是还活着?”
话说的是轻巧。
江晚她活了十来年,虽说不是一直顺风顺水,但也却是从未见过真正的大风大浪。
父母将她保护的很好,更是未曾受过半点委屈。
在这异世,她就像把从前未受过的委屈都受回来了一般。
她本就难受了,他的话就像是在挖苦她。
听了他的话眼泪更是像止不住的洪水,心下是又委屈又难受,那眼泪就如决堤的河水,一下子如洪水猛兽一般席卷而来。
“大人,借你胳膊用用。”
话刚说完安开济还未答应,她脑袋却一下靠在了他胳膊上。
他欲将胳膊抽回去,却只见她消瘦的肩膀一抽一抽的。他眉头一皱,心里是觉得怪怪的,说不出的怪异。心里不禁疑惑着,这奴才真的是男子吗?
他怎觉得是比姑娘还爱哭?
待她哭过那股劲儿,一把抽回胳膊去。这才一会儿,这衣袖被眼泪湿润了一大片,他舒了口气,心下便想着罢了。
又望向她疑惑道:“咱家在想,你入宫前真的是个男子么?”
江晚先抬起胳膊用衣袖擦去面上的泪痕,随后才没好气地看安开济一眼,“大人,奴才还小呢。”
他眼中尽是狐疑,但同时却又觉得荒唐。
未等安开济开口,江晚往他跟前凑了凑,一脸认真的看着他细声说道:“大人,其实奴才真是女的。”
安开济一怔,他眼中尽是错愕,面上皆是难以置信,一双凤眸瞪大,连说话都语无伦次了:“你……你?进宫时不都该经过净身房?你……你是如何混进来……”
“唉。”江晚叹了口气煞有其事的摇着头,她一双眼刚是哭完还泛着红,瞧来是有些楚楚可怜的模样。她又往他跟前凑了凑,随后冲他勾勾食指,就好像是要说什么秘密一样,神秘得很。
他本意懒得搭理,却不自觉的愣愣地凑前去了,又好似是照顾她的身高般还特地往下蹲了蹲。
江晚踮起脚尖来凑近他耳朵,热气呼在他耳上,于他耳边压低声道:“我是走后门进来的。”
安开济:???
细声细语的模样,真倒有几分像模像样的。
此时此刻他觉得脑子空了一般,他愣愣地看着江晚,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此话当真?”
江晚仰头看着他用力点点头,在月光下像有星星在她眼睛里。
见她满眼的认真,他尚未反应过来她却突然一把捉起他的手,一本正经地冲他道:“不信大人可以摸摸看!”
她说这话时几乎是不经大脑的,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狼虎之词?
随即她见到在月光之下,安开济的耳朵透着光,耳尖红的就像要滴出血来一般。
安开济是一脸的震惊,就连面颊都是一片绯红,眼前穿着蓝灰衣袍的太监竟然拉着他的右手往胸前去,他回过神猛地抽回手去,压低声怒道:“胡来!”
见他满脸的震惊,江晚煞有其事的叹了叹气,有些无奈地道:“大人啊,我进宫后进了净身房,失去了些东西不再是男子后,我就默认自己是个姑娘了……”
“……”
这会儿才知道,寻思这奴才逗他玩呢!
他面色一僵,一把将她推开与自己保持起距离来,咬着牙道:“你在跟咱家开玩笑呢?”
随后她便从他眼中看出一丝怒意来,哦豁,是恼羞成怒吧?
江晚才轻咳了两声收敛些来,眉头一挑,抬眼瞄他一眼,小声嘟囔:“是大人先跟奴才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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