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永远忘不了的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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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一片又一片的红色，满眼都是红色，被风吹动的红色。

张航远只能这么形容自己所看到的景象，那是怎样的美丽和惊人，成片成片的虞美人花海摇曳着身姿，随风摆动，偶有几个被吹落的花瓣从眼前飘过，淡淡芬芳缭过鼻尖。

“四……四哥？张航远磕磕巴巴的叫着柳离恂，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柳离恂从身后抱住张航远，把头搭到张航远的肩上，几缕长发也顺着缝隙跑到了张航远身前，被风轻轻吹动着。

“嗯？”柳离恂富有磁性的声音钻进张航远的耳朵里。

“好美，我从没见过这么美的景色，真的，从未见过。”张航远的眼睛已经移不开了，惊讶地感叹着。

“这是我给小远准备的，小远喜欢吗？”柳离恂越来越低沉的声音撩动着张航远的心。

“我很喜欢，非常喜欢，我真的……喜欢到不能再喜欢了，四哥，真的，谢谢你。”张航远被柳离恂的精心准备感动了，他的心中波动。

柳离恂温柔的笑了笑，什么都没说，不管做什么，只要张航远好那就一切都好。

“小远，来，我们坐下。”柳离恂拉着张航远坐在草地上，看着一望无际的红色花海。

怕张航远冷，柳离恂把张航远抱进怀里。

“四哥，为什么会种虞美人呢，据我所知这不是什么珍贵的花，也不是什么美丽的花，似乎有一部分还有毒性，所以，为什么会是它？”张航远把头靠在柳离恂的怀里，由下而上的看着柳离恂的侧脸。

“小远可曾听过一个故事，那是我和农民们一起劳作的时候听妇人们讲的。据说从前有一个朝代，当时的皇帝是个暴君，他的皇位是抢他的哥哥的，他荒淫无道，压榨百姓，最终爆发了起义把他推翻了，而举行起义的是两个人，那个皇帝死后，这两个人互相夺权，其中有一个人是一个贵族的后人，文物双全，天生神力，少年时就能举起大鼎来，她有一个爱慕他的女人，不知姓名，只传说她被称为虞姬，虞姬是一个美丽女人，当时的人形容为倾国倾城，天女下凡。可后来这个人在和另一个人的争斗中输了，但是他却不肯回去，他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比起生死他更在乎的是尊严是节气，是一种不能从头再来的骨气和精神。不管是他还是虞姬都只能面对死亡，可就是这样，即将面对死亡，虞姬也没有表露出一丝不安，她是那样的淡然，她看透了生死，在她看来无论是生是死，只要在自己爱的人身边，那么她的一生是没有遗憾的，她接受也愿意和那个人死在一起，最后她自刎了，无论是身还是心，就连死后的灵魂都通通的交给她所爱之人，虞姬临死时是笑着的，因为她还躺在那个人的怀里，还能抚摸着那个人的脸。据说，虞姬死后，她的血浸染过的地方都长出了一种如鲜血一般红的花，这种花被人们叫做虞美人。”柳离恂向张航远讲了这个故事，不管是第一次听还是第二次讲。这个故事总会让柳离恂心中难受。

“很美，却很凄惨，为什么那个人不肯回去呢，他为何不肯东山再起呢，如果只是他一个人也就罢了，可是明明虞姬还跟着他，他若是爱她，怎么能让她跟着自己涉险，最后还失去了生命。”张航远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个人能忍心看着自己的女人的死亡。

“小远，我想，他一定让虞姬走过的，可是虞姬深爱他，又怎么肯独自离开呢，前路迷茫，是生是死，虞姬一定是要陪着他的，而故事的后续是这个人被困在垓下，最后自杀而死，想来那是他本就不打算再杀出去了吧，虞姬一个人黄泉路上总会寂寞的。”柳离恂摸着张航远的头，继续说，“我把这种花送给小远，是想告诉小远，这世上也会有那么一个人像虞姬爱着那个人一般爱着小远，至死不渝。”

张航远不敢看柳离恂的眼睛，虽然他不是很明白，可多多少少也感觉到了一些。

“四哥，彼此相爱的人终究还是少数，那些流传下来的只是美丽的让人赞叹的故事，而更多悲伤的则是淹没在历史的尘埃里，不要为了某一个人而忘了自己，也许，他并不值得你这么做。”张航远觉的自己可能再也不会为了谁而做傻事了，自己已经没了心，不会有人再得到自己的心，而得到自己心的人却狠狠的伤害了他，又有谁值得他付出生命呢？

“小远……”柳离恂的声音都变得沙哑了，他抱紧了张航远，一遍又一遍的叫着他的名字。

“四哥，其实今天齐书说的没有错，我的确会医术，当初吴堂广那本应该三日毙命的毒就是我给他压制的，我的医术只给他一个人用，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他已经死了，我的医术也随他而死，我再也不会用了，我这么说，不知道四哥懂不懂。”张航远怕柳离恂不理解，深陷其中，想要点明他，让他不要做无果之事。

“小远，我不会懂的，就算我的脑子明白，我的心也永远不会明白，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除了你，我便无药可救了，我怎么能就因为这样而放弃，我不奢求小远为我做什么，没有先遇到小远，是我的错，让小远受到伤害，也是我的错，但是，从今往后，我不能让小远受到伤害，只要小远，给我一个这么做的机会，在身边给我留一个位置，哪怕不起眼也可以，我曾经想把你留在身边，但是我更希望你好，所以我无条件的帮你救吴堂广，即使我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你跟他离开，只是可惜，我晚了一步，你终究还是被伤了，我不希望那单纯澄澈的眼睛被染上肮脏的颜色，小远，请让我一直在你身边，好吗？”柳离恂一直压在心底的话终于都说了出来，他已经不在乎小远会不会爱自己，只要能让自己爱着小远，只要小远不逃避，那么他就心满意足了。

“不，四哥，我不值得你这么做，你是一个好人，你很善良，很会疼人，你可以遇到更好的人，更适合你的人，更值得你疼爱的人，那个人，不应该是我。”张航远摇头，他不能让柳离恂在自己的身上耗费精力，那不值得，柳离恂有多好他是看在眼里的。

“小远……难道你连最基本的都不肯给我吗？”柳离恂把着张航远的双肩，让他直视自己，想到看进张航远的内心深处，看看他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张航远低着头，不敢看柳离恂的眼睛，他说这些话到底还是有大部分是违心的，他只是想说些狠话让柳离恂放弃，毕竟他知道他给不了柳离恂什么，长痛不如短痛，还是让他早日放手的好。

“小远不肯看着我，是因为说的话并不是真心的，小远的意思我都懂，但是我宁愿就这么痛一辈子，也不要小远离开我，就让我这么为你付出，好吗，小远？”柳离恂因为张航远的话而忐忑的心终于是放下了一些，至少他知道张航远不是真心的，心里还是有他的。

“可是四哥，这样对你做有什么好处，你只能伤了你自己，我不希望也不愿意让你承受这些，因为有些事情，我终究是忘不了的。”张航远心中愧对于柳离恂，虽然他自己也很清楚感情这种东西没有谁对谁错，谁好谁坏，但自己的心却控制不住，毕竟柳离恂怎么样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没什么好处，我愿意就行。”柳离恂竟是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句孩子气的话，可就是这么一句话却让张航远不敢相信的抬头看着柳离恂，柳离恂究竟是喜欢自己哪点，竟能为自己甘心做到这个地步，不论好坏利益，只论愿不愿意。

“四哥……”张航远的声音发颤，他的内心还在受着柳离恂话的冲击。

柳离恂看着张航远，心中欣喜不已，激动的不能自我，“谢谢，谢谢，小远，真的谢谢你，谢谢你允许我在你身边。”

张航远低着头不说话，这和他本来的意愿不同的，他本来不是想让柳离恂这样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张航远低着头思考着，没有注意到柳离恂靠近，直到感觉到自己嘴唇上的温热，才震惊地睁大了眼睛，缓慢的眨了眨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精致的闭上的眼睛，长长的眼睫毛挡住光，眼睛下的阴影形状也十分美丽。

刚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张航远，正准备向后撤去，柳离恂却先离开了，结束这个蜻蜓点水的吻。

“抱歉，吓到你了吧，我只是太激动了。”柳离恂语气愧疚，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他刚刚的确是没控制好自己，要知道碰到了张航远柔软的嘴唇后他是怎样的强制自己才没有加深这个吻。

张航远的脸红了，他本以为自己和吴堂广接过那么多吻后可以不再害羞，可是和柳离恂的吻，感觉是完全不同的，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柳离恂。

“没……没事……我就是……”张航远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缓解一下这种气氛。

柳离恂也不说话，两个人都低着头，彼此沉默着。

到底是张航远先开口，他终究是不希望柳离恂因为这件事而想多，“四哥……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也有些冷了。”

柳离恂点点头，没有多说，去打开了地道的盖子。

张航远又回头看着那片花海，想起柳离恂给自己讲的那个故事，那个凄惨的女子，摇了摇头，他不希望柳离恂也变成那个样子，如果可以，张航远想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接受他，虽然一定不能全心全意对他，但是至少不能负他。

张航远跟着柳离恂回了那个小屋，“四哥，我们晚上在这吗？”张航远问柳离恂，不知道今天是在这里还是回那个名义上的四皇子府。

“我先给小远弄着简单的吃的，今天就在这里住吧，回去也不方便，明天早上再回去，我想九弟也应该会过来了。”柳离恂去厨房弄吃的，张航远在桌子上想着今天的事。

晚饭随意吃了点清淡的，饭后，张航远和柳离恂也没有多说话，只是躺在各自的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