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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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沁白醒来的时候，红鸾坐在椅子上巴巴地看着她，两脚踢来蹬去，一张软团团的脸孔全然被喜色占领。

蔚文要跟龙沁白回话，但是找不到龙沁白，只能通过红鸾做中间人。

红鸾反正富贵闲人一个，闲来无事，把高科技通讯产品当做摆设，自己亲自跑来唣啰龙沁白。

龙沁白看红鸾，她哼着小曲儿，显然心情好极，这个表妹属于给点风就有雨的，心情常年两极分化。

龙沁白睡了一觉，感觉比没睡还累，她作为一个资深窜天猴，被绑在病床上好几天了，简直快成一块发霉的朽木。

胖女佣此时若看见，必然十分欣慰。

可惜看不见了。

龙沁白说：“你怎么这么高兴，说给我听听。”

红鸾摇头：“那可不行，等我成功了我再告诉你。我太聪明了，简直是个天才。”

红鸾对自己的认知完全不清醒，龙沁白心中升起不大好的预感，直觉红鸾要行风作妖。

但是再一看，红鸾能有什么本事掀起什么轩然之波？

多半也搞不出什么大事情。

她说：“红鸾，你这么天才，想个办法把我抬出去行么？我受不了了，再把我困在这，我会枯萎的。”

红鸾摆着脚表示同意，说：“我觉得你已经很厉害了，这要是以前，你早就连打带杀跑出去了。现在我感觉你的灵魂变得缓慢了一些。我没办法，护士说你还得再躺一天，恢复了元气才能做祛疤手术。你要忍一忍，大不忍则乱小谋！”

“小不忍则乱大谋……”龙沁白一脸凄迷，算了，真是指望谁都指望不上红鸾啊！

再躺一天她元气就要被榨干了，她还不如打打小看护的注意。

但是小看护今天竟没来上班，另外两个看护守在外室。

不过红鸾这个灵魂缓慢的形容还是精准的。

龙沁白现在感觉自己就是，明明闪耀着一腔雄心壮志，偏偏有个拖延的心理状态，做什么都慢悠悠的，不急不躁，十分有大将之风。

她一个骚动的身躯当中住了一颗瘫痪的灵魂，还是一颗矛盾、拧巴而又不驯良的灵魂。

而瘫痪灵魂的拥有者丫蛋，其实也对这风风火火的躯体感觉到十分不舒服啊。

幸亏她其实是没有办法意识到两人同时存在的，不然就精分了。

“你不用去念书吗？”沁白奇怪，红鸾难道已经被教育届给放弃了？

“校长改正归邪了，给我们全体放三天假。”

“改邪归正吧……”龙沁白心里嘀咕了一声，又觉得形容校长此番行为，果然是改正归邪比较精准。

龙沁白跟红鸾文化水平接近，还比不上六岁半的丫蛋有知识。

倒是月乌，成天引经据典，一旦跟前有人，说话必然佶屈聱牙、堆砌成灾，生怕别人看不出她良好高贵的家教。

龙沁白说：“反正我快无聊死了，你想个办法，我封你做我的头号军师你得发挥啊！”

红鸾受宠若惊，一会儿，“什么时候封的？”

“现在。”

“哦，”红鸾接受了，“蔚文找你。”

“那你不早说？”

“医生不让我叫醒你，医生好凶啊。”

正说着医生进来了，说：“沁白得再睡一觉，别打扰她，等她全好了出院你们再聊。不然全是我的责任……”

红鸾刚从自己的手表中把长狄的显像调出来。

长狄上衣衣衫开半线，露出胸腹隐约肌肉，对着龙沁白口吐狂言：“有个男人要跟你视频，你最好跟我解释一下。”

“通讯工具能不能有点通讯工具的样子！”龙沁白真是没好气，“我还跟你解释一下？你给我闭上嘴，禁言。”

医生凶巴巴地说：“跟谁视频啊，禁什么言？直接关了，睡觉。”

龙沁白很硬气：“我同学，我们要讨论学习，我拉下了好久的功课！”

医生缓缓转头看沁白，她怎么就能把信口胡扯给说得这么义正言辞？

“功课不在这一时。”医生说。

龙沁白说：“好哇你耽误我学习，下一回要是考试再通不过，我可有理由了。都是你的错！”

短暂相处之后，龙沁白认为自己对这位医生的核心脑回有了浅薄认知：医生很怕担责任，对于一切有可能引火烧身的火星，都唯恐避之不及。

医生感觉自己要背黑锅，只好小声挣扎了一下，说：“虽然功课不在这一时，但是你有这个上进的心，我还是很支持的。不过不能太久啊，过一会儿我再来。”

医生走了后龙沁白说：“蔚文？”

长狄被禁言，乖乖化形成为一张没有厚度的显示屏，蔚文出现在屏幕中。

蔚文果然跟龙沁白想象中差不多，短头发，穿一件干净的短袖，皮肤白白的，清秀又清洁。

沁白脑中关于蔚文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

说起来，蔚文知书达理，是一众小朋友的阴影，属于十分典型的别人家孩子。

龙沁白想，长曦肯定会喜欢蔚文的。

蔚文说：“你要的书我帮你找了几本，全存进学习芯片当中了，等会儿发给你，还有其他需要的么，我还有半小时‘全知’数据库权限。”

“有，先给我找星际地图。蔚文，你这么有文化，知道地球吗？”龙沁白问。

“地球？地上星球？”红鸾抢着说，“那是什么？”

蔚文说：“我输入搜一下。”

过了会儿，“没有。”

龙沁白失望，地球到底在哪？

她又为什么这么想回到地球去呢？

“那历史书，给我找几本历史书看看。”龙沁白说。

“历史书太多了，你要全星际史还是大乾帝国史？”

龙沁白让蔚文直播搜索过程，她看了看，好多结果，足见大乾帝国的文化发展还是很昌盛的。

她挑拣名字足够有意思的，说：“那个大乾帝国风云史来一本，还有那个乾宫秘史，唉那个野史合集好像也不错！”

蔚文看龙沁白尽挑这种不靠谱的，觉得龙沁白的历史观要歪，擅作主张帮她挑选了几本学术性比较高的星空史。

每一本若是实体书，那都必然厚如砖头，是睡觉的好帮手。

龙沁白大手大脚地挑了一会儿，问：“那个学习芯片一次性能储存多少信息量？”

蔚文说：“三千多兆信息。”【注】

“那是多少？直观一点。”

蔚文说：“就……可能五六十万本书吧……”

沁白很吓了一跳，“啊？”

红鸾说：“你们两个怎么说话这么费劲啊，一张芯片能储存那么多，又不是一口气你就能学习那么多，那个是根据每个人的摄入能力分的好吧。像我这样的，每次学一本书，我就准备爆炸了。沁白比我好点，也就两本吧。”

龙沁白放下心，但是也十分无言以对，她就是个每一次只能比红鸾多吃一本书的脑子？

龙沁白说：“那还有什么可以直接用的，视频音频资料，你直接往里赛，我慢慢学习。”

在大乾帝国，老师是个肥差，老师完全无需磨破嘴皮子，气到犯心血管疾病。因为每个孩子的天资是既定的，能从学习芯片中吸收多少就是多少，强求不得。

完全实现了差别教育。

比方沁白这样的，就属于天资十分一般，而且抵触心理还很强的，能实现每天消化两本书就已经算是十分优异了。

沁白不太服气，问：“蔚文呢？”

红鸾用“你又何须自取其辱”的眼神看着沁白。

“我得分情况，看书本难度，现在反而慢了一些，五六十本吧一天。”蔚文一五一十地说，没有丝毫炫耀的意思。

龙沁白跟红鸾对视一眼，给了对方一个同病相怜的□□目光。

蔚文看龙沁白一脸不服，心里想，学习芯片不是填鸭芯片。

学而时习之，温故而知新，不是灌进去就完事了。她们两个都是那种就算摄入了知识，连消化都懒得消化那种。

所以那些知识也就只能是知识，融会贯通是不存在的。

龙沁白问蔚文：“还有没有跟巫刀相关的记录，越生僻越好。”

“巫刀？”蔚文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个相对他自己显得较大的反应。

“怎么了？你这么激动。”

蔚文说：“巫刀是东部大火帝国的圣刀，有专门的制式。刀尖滞留敌人的身体之时，几滴血会落进刀背凹槽当中，然后顺着特质的管道流进刀柄。”

红鸾没有发现龙沁白神色有异，悄悄说：“我觉得你也不用自己学了，有什么事问蔚文就知道了。”

龙沁白想到自己的血现在也在某把刀里静静淌着，就很想怒起把属于她的血液给找回来，她说：“然后呢？”

蔚文说：“不知道。”

“你不是四库全书么？你必须知道！”龙沁白不讲理。

“四库全书是什么？”蔚文迷茫。

龙沁白也迷茫，她脱口而出的，现在细想，的确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

不过一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有意思的，恐怕也是看了很好睡的书。

她说：“没事我瞎扯的，你快帮我找巫刀杀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

蔚文刚在“全知”的海洋中遨游了一下，整个图书馆倏忽警铃大作，而后几个闪烁，蔚文被强制请出了“全知”数据库。

“怎么了？”龙沁白问。

他们也听到了图书馆当中的警报声。

蔚文很冷静地说：“暂且只能这样了，我被强制退出了，有人入侵了‘全知’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