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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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回展炎皓,”龙沁白问逢生,“他现在怎么样,我怎么救他?”
逢生这两年一直在训练龙沁白,因为龙沁白有大用。
但是现在看来,龙沁白还是没突破自己心中那些固有的障。
逢生说:“红鸾跟我走,你继续练,两天之后找到红鸾,我带你去救展炎皓。”
“等会儿,红鸾别跟他走!”龙沁白戒备,“你的故事是挺惨的,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现在就太可恨了,不许带走红鸾,我可不放心你。”
逢生说:“你说得对,我已经不再是大乾唯一的干净了,我现在比所有人加起来都狠。给你两天,找不到红鸾,她就活不了了,展炎皓我也不会带你去找。”
“你!”红鸾惊怒交加,一张吵架“名嘴”都偃旗息鼓了。
龙沁白:“……”
为什么她刚才还同情逢生同情得要死?她简直是个傻老妹儿!
逢生揪着红鸾离开,红鸾发出杀猪似的尖叫,又抓又挠,但是她根本无法与逢生抗衡,最后还是被拖出去了。
龙沁白半身不遂,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她平息了一会儿,坐起来,盘腿调息。
说起来她都觉得不可信,这两年逢生把她抓在这个星团里面,竟然就是教她打坐。
龙沁白逐渐感觉到了气,然后又可以控制气,然后她对周围的一切有了浅淡的感受。
水流、风吹、山脉,她能感觉得到所有的事物都似有呼吸,状态好时,她能跟这些同脉而吸。
龙沁白懊悔,逢生虽然坏,但的确是想教她写什么的。
她之前没好好学,现在功夫到用时方恨少。
主要是龙沁白之前对逢生教的那些不屑一顾,根本没有好好练,成天偷懒。
逢生悄悄给她创造过很多危机,就为了让她先“破障”,破障都没能做到,遑论控制万物的脉动呼吸?
但是龙沁白天生不怕,逢生创造出的那些“惊喜”,被龙沁白冷冷静静给应对了。
比方一块巨石忽然落下、一条大蟒蛇忽然爬来,龙沁白全部都采取了统一的应对方法,袖箭一出,解决一切。
有一回一道闪电把木屋屋顶都给掀翻了,龙沁白透过房顶窟窿看着天,只觉得今晚夜色不错,星星蛮亮。
今天逢生终于知道自己想错了,“破障”的要义就是对本能的突破,也就是让龙沁白感觉到的“气”脱离身体的管制跟局限。
他以为用危险刺激龙沁白,她就能发力。
然而龙沁白心理很强大,等闲事吓不到她。
但是她重情,能让她觉得自己必须拼命以对的,唯有她关心的那些人。
龙沁白每一回的进步突破,都发生在她想逃跑的时候。
为了逃跑,她多次成功地发挥身上念力,那股志气,简直山海皆可平。
但是一旦没有逃破做支撑,她的念力就又失灵了。
可以说跑路是她唯一的修习动力。
今天逢生又为她创造了新的动力:找红鸾、救展炎皓。
逢生叹息,好好的正道修习她给搞得毫无成效,只能走邪道了。
调息几轮,龙沁白感觉到身体温温的,整个人像是被浸润在什么当中,然后她恢复力气,站了起来。
她走出简陋的房间,伸了个懒腰,眼前是料想得到的浓雾。
她向前走了几步,猛力一跃,落下,盘腿而坐。
这套流程她熟悉得很,丝毫不觉得怎么样。
但是红鸾看得清楚,简直惊心动魄。
她替龙沁白攥了满手的汗。
因为龙沁白人在一大片石林的顶端,她刚才落脚的那地方是一块悬石。
一块可容一个人盘坐的石头,松松地搭在一根高耸插云的石柱尖端。
好像手指尖挑着一颗球,势必是不稳的。
龙沁白盘坐下来之后悬石确实猛地晃了几下,但是她的身体随着晃动找到平衡点,又稳了。
红鸾看她晃动那几下,心都跳出嗓子眼了,太惊险了!她承受不了这个的!
“走吧。”逢生拖着红鸾跳到一根很高石柱上,从石阶下到地面,然后他带着红鸾找了个离龙沁白很远的沼泽旁,坐了下来。
龙沁白自从被带到这地方,天眼通也失灵了,三清铃也对逢生不生效,连三清铃的破山河功能都不好用了。
逢生告诉龙沁白,这地方的石柱是从前一个高等文明留下来的,这整个星球、整片星团都是。
这里叫做尸巢星团,她看见的那些巢穴,是用来给星球下葬的。
龙沁白这才知道,原来曾经有一种文明,对他们来说,星球就是生命,人们对星球作出伤害,或者星球之间因撞击毁灭,真的是在杀害生灵。
龙沁白之所以开着飞行器走不出这里,永远在迷路,是因为巢穴的设计十分精巧,有很多的阵法,还有许多她感觉不到的“气”在影响她的判断。
唯有她破障,学会游刃有余地指挥她的念力,她才真正走得出去。
龙沁白再没想到,逢生把她带到这地方,竟然是让她修仙来了。
龙沁白坐在悬石上,这块悬石是周围所有石柱的中心点,也就相当于脉动中央。
所以她周遭的风十分剧烈,石头也就虽然晃动不已,龙沁白每一次在这种摇摆之中,都能感觉到一种催眠之意……
她渐渐进入了状态。
精神收拢,杂念消散,正念归一。
身上渐渐感觉不到风之凛冽,只有温润,无穷无尽的温润在周身流淌。
她自己不当回事,但实际上她坐在悬石上打坐的场景,在外人看起来是十分震撼的,比方红鸾,眼睛都直了。
浓雾全部聚集在龙沁白头顶,流动起伏各种各样的形状。
突然,红鸾发现,那浓雾汇聚之处,竟然好像堆出了一个人脸。
此刻在龙沁白意念之中,她看见了展炎皓!
龙沁白不能判断这是想象还是真实的,展炎皓四周的一切围绕着线性的光,相当于把环境打了马赛克,就只有他一个人的形象是清晰的。
他变了模样,面目越发沉静。
他理了一个军人样的平头,还带着一只耳钉。
龙沁白觉得真是好看,展炎皓太好看了。
展炎皓坐在什么地方,眼前摆着一个酒杯。
一只手忽然出镜,推了推展炎皓面前的酒杯。
这手长得十分漂亮,纤细修长,皮肤简直凝脂一样,指甲鲜红,想都知道主人是个佳人。
哼,佳人伴酒,这小日子倒是蛮不错的。
龙沁白心念一动,当即送了展炎皓一个灵异事件。
展炎皓面前的酒杯跟抽风了一样,朝旁边猛移,落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展炎皓眼眸一凝,猛的抬头,跟龙沁白隔着无限空间,对视了一眼。
龙沁白满意了,哼,喝你的酒去吧!
她干了恶作剧之后心情大好,意念飞起,她头顶的浓雾倏地散开,朝整片天迅猛地铺展开。
她操控云雾,遮天蔽日。
红鸾吓得抓住逢生的手,说:“我害怕!”
“别怕,还早。”逢生说。
龙沁白在悬石上坐了一整天。
红鸾都睡了好几轮了,入夜她醒来,发现自己靠在逢生肩膀上,她抹了口水说:“逢生哥,我饿了……”
逢生自己不吃也行,但是红鸾不行啊。
逢生只好去飞行器里帮她拿吃的。
谁知等他折返回来,红鸾竟然已经不见了。
逢生想笑,红鸾竟然也学会调虎离山了。
可惜她出师不利,没跑多远就陷进了沼泽里头,死死扒着一块石头,喊救命呢。
逢生好整以暇走过去,红鸾还有脸冲他笑呢,笑得他都不好意思生气了。
“要跑啊?”逢生蹲下来。
淤泥都没到红鸾的腰边了,她本身就还没怎么恢复力气,能坚持到现在纯粹靠她不怎么强大的意念。
红鸾一边掉眼泪一边死命咧嘴对逢生笑,力求笑成朵大白菜,好打动逢生。
逢生不为所动。
红鸾只好弱弱地说:“救我一下……”
逢生突发童心,说:“救不了了,你看我手里都是刚给你拿来的吃的。”
红鸾弱小可怜无助,“逢生哥……我不想死……我还没——”
逢生以为她有什么大志未酬。
她说:“我还没谈过恋爱呢!”
逢生无语凝咽,把红鸾拽出来,严肃下来,说:“这里泥潭沟通整个星球,你要是掉进去了,龙沁白也找不到你了。”
红鸾一身泥,也顾不上,用脏兮兮的手抹了眼泪,抬头看。
星辰大亮,龙沁白依旧坐在悬石上,不动如山。
红鸾萎靡:“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救我啊,不对,你为什么非要她来救我?”
逢生也抬头看沁白,许久无话,一会儿才自言自语似的说:“因为只有她才能救大乾。”
他话音才落,忽然听到轰隆隆的声音,逢生准备要走了,他对红鸾说:“跟着龙沁白,帮我提醒她一句话。”
“什么啊?”
轰隆之音越来越大,四下开始震动,红鸾害怕,死死抓着逢生的衣服,“你别走。”
逢生看红鸾,说:“跟她说,只有相信,才能无所不能。”
“啊?”
逢生把红鸾的脸掰正,说:“你重复一遍。”
红鸾简直命苦,她都吓死了,周遭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已经呈现出地动山摇的强度了。
“重复一遍。”
红鸾哭卿卿:“只有无所不能,才能相信。”
逢生:“……”
她这么一说,竟然颇具哲理,并且没有毛病。
他说:“行吧,你就这么说吧,我走了。”
“不许走!”红鸾死命拽住逢生的衣服,“你要是走了我就再也不跟你好了!”
逢生失笑:“本来咱们也是敌人,放手了。”
红鸾坚决不放手,看她吓得表情都狰狞了,逢生最后还是决定等一等,等龙沁白来。
有逢生陪伴,红鸾终于恢复了一点理智,她喊:“起来了!”
巨响之中,星球之上无数的石柱,一根一根拔地而起,然后升高悬浮在半空。
只有龙沁白自己坐着的那一根还留在地面。
龙沁白其实就是嫌这些东西挡她眼,她觉得慢慢找太费劲了,不如把所有的障碍都给清除,就好办多了。
于是她就把所有的石柱都给拔离地面,平原之上找人果然容易得多,很快她看见了红鸾。
她站起来。
红鸾一直在严密观测她的动静,这会儿不免紧张,“沁白在干吗?”
逢生也奇怪,她这是直接跳到“天地任我行”的阶段了?
果然。
龙沁白从悬石之上,一跃而下。
红鸾尖叫一声捂住眼,完了龙沁白要摔成肉泥了。
龙沁白跳下来之后一路踏雪无痕,全速冲向红鸾。
“红鸾?”
红鸾听见龙沁白的声音,一跃而起,一把抱住龙沁白,呜呜哭,“沁白你没死啊!”
“当然不会死,这么矮,为什么会死?”龙沁白转头一看,说矮也确实是有点过于炫耀了。
她看逢生,说:“赶快,带我们离开这里。”
逢生的飞行器停在远处,现在没有石柱遮挡,很快就到了。
逢生不打算陪她们,对龙沁白说:“破障之后,是移山、动海、应脉吸、见众生。以后天下江山,皆可起卦。你可以去救展炎皓了。”
“我还不知道怎么离开这个尸巢星团呢!而且我感觉我现在这本事不太灵,时灵时不灵,要是突然不灵了怎么办?”
逢生说:“要是突然不灵了,就救不了展炎皓了。”
“反正你得跟我一起去,我都不知道展炎皓在哪。”
“你刚才不是已经感应到他了吗?”逢生说。
“我没有!”龙沁白矢口否认,她必须要拉着逢生一起,省得他又暗自里搞什么破坏。
逢生想了想,说:“那一起走吧。”
逢生原本准备了两艘飞行器,就是防着龙沁白又偷跑,他好去追,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他决定跟龙沁白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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