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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前。
谢律赶到欢宜阁时,约莫是战况太过激烈,艾米娜和莫元白均还未从房中出来。
这倒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将艾米娜带着暗示的邀约推给莫元白时,他还以为凭着莫元白的才智定能毫发无损全身而退。
没曾想,这厮还当真为此献身了。
一时之间,谢律也不知该心疼他还是祝福他。
等到晌午,两人终于穿戴整齐一同去了谢律所在的雅间。
见到谢律,莫元白轻咳一声,躲闪着他探究的目光,神色颇为不自然地端起小几上的茶喝了两口。
反观艾米娜,却是大方了许多,她同谢律行礼之后,便自顾自入了座,带着歉意道:“王爷久等了。”
谢律也抿了口茶,淡淡道:“知道本王久等了,那就直接点,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这是自然。”艾米娜微微颔首,“不过在这之前,我想斗胆问王爷一句。”
谢律静静看着她。
艾米娜一字一句道:“王爷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她问这话时,语气并不郑重,可她的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谢律,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似是但凡谢律有半点迟疑,今日这场谈话便结束了。
谢律虽不懂她在顾虑什么,但还是敛了神色,沉声道:“她的事,本王非知道不可。”
艾米娜又问:“保证不论日后发生什么,都不后悔?”
闻言,谢律指尖一顿,随即神情狂悖地嗤笑出声:“本王做事,从不言悔。”
艾米娜也跟着微微一笑,她眸中闪过一丝什么,像是庆幸,又像是欣慰,以至于眼角处都好似闪出了些泪花。
她垂下眼睑,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她原本不叫霍轻的,在来中原之前,她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荒城的人……都喊她圣女,在她十五岁之前,她就是荒城人最疼爱的小姑娘,人人都喜欢她,爱护她。”
说到此处,她笑了笑:“那时的她大抵真的很快乐吧。”
“然后呢,她十五岁之后到底发生了何事?”谢律近乎急切地问。
“圣女嘛,既然被称之为圣女,自然有她的责任需要担当。”艾米娜把玩着茶盏的白瓷盖,无甚表情地说,“荒城有自己的规矩,每一任圣女在年满十五后,会在长老的带领下进行第一次祭祀,用圣女的血液为引,同护佑荒城的天神立下血契。有了血契,他们便可以炼制出一种能够延年益寿,修皮保颜的秘药。圣女在血契的影响下,失去了从前的所有记忆,年纪看起来同豆蔻少女更是毫无差别。”
“而你们禹朝的太后,也正是因为想得到荒城这味珍贵的秘药,所以才三番四次对圣女出手。”
谢律听到此处才明白,霍轻的性子为何同六年前差别那般大。
这场祭祀,相当于让她如婴儿般再次变成了一张白纸,任由旁人在她空白的脑子里涂涂画画,应该做个怎样的人,都是由旁人替她安排好了。
她从生下来开始,居然都没有决定自己人生的权利。
好在……
谢律无比庆幸地想,好在她并没有全部丢掉她自己,她的倔强和勇敢,这么多年都一如既往。
“要我怎么做,”谢律漆黑的眼里满是狠戾,脸色也冷得骇人,“才能让她恢复记忆?”
艾米娜幽幽看着他,意味不明地问:“王爷何必急着让圣女恢复记忆,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啊,除开圣女失去记忆之外,谁也没损失什么,因着那秘药,甚至等同于……”她停顿了下,“百利而无一害。”
“怎会没损失?!”谢律低吼出声,狠狠一掌打在案几上,震得茶盏身盖分离,茶水剧烈摇晃,那脆弱的白瓷盖高高弹起又“叮”的一下回归原位。
如何会没损失呢?
她没了从前的记忆,害得他始终在西洲遍寻不得。
害得他这六年来饱受想念和愧疚的煎熬。
害得她站在他面前,明明她就是她,他却因为种种记忆的差错无法第一时间认出她来。
害得她在西园担惊受怕,谨小慎微,承受他平白的怒火。
害得他……几乎失去了她。
“我只是问问罢了,王爷不必这般激动。”艾米娜抚了抚受惊的心脏,“您若实在想知道,我告诉您便是。”
她将白瓷盖对整合上,神色终于凝重起来:“中原有句俗话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办法就是从荒城长老手里拿到血契的解药喂圣女吃下,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这时,一旁的莫元白也正色道:“原来霍姑娘是因血契影响导致失忆,难怪之前我怎样都查不出她的病因。”
谢律沉默着,他眼底的情绪,像暴风天的海,翻涌着惊涛骇浪,说不清是愤怒,还是震惊,亦或者还有对霍轻刻进骨子里的心疼。
他攥着拳头,骨节都在咯吱作响,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哑着嗓子缓缓道:“看来荒城,本王必须去一趟了。”
说着,谢律一双鹰目锁在艾米娜身上,话锋一转:“你为本王解惑,本王不胜感激,同时也想问你一句,你不是荒城的人吗,为何要将这些告诉本王?”
闻言,艾米娜咯咯笑了起来,她往莫元白身边靠坐过去,亲昵地倚进他怀里:“有没有一个可能是,我当真看上莫先生了呢?”
……
谢律一面回想着白日艾米娜说的话,一面往藏娇楼飞奔而去。
夜色融融,黑蓝色的天幕将整座皇宫都笼罩住了,那些起伏的宫殿像一条深沉又寂寥的漫漫长河。
一弯新月划过藏娇楼飞檐一角,在黑夜中那般耀眼的月亮此刻却成了楼阁的背景。
谢律终于站在藏娇楼门前,可当他想要踹门而入之时,脑中陡然闪过的一个场景又叫他生生僵硬在了原地。
若进去之时,他当真看到了自己所不能接受的画面……
后果会如何,他自己也不敢保证。
这样一迟疑,叶实已经追在他身后过来了。
他没有上前去,只是在后头带着些焦急叫了声“王爷”。
谢律静静站在门口,大半张脸都隐在了夜色中,晦暗不明。
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吐出一句话:“本王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先走吧。”
“可是……”叶实还欲再劝。
“滚!”谢律眼刀扫过去,加重了语气。
叶实暗暗叹口气,只得转身。
不过他也没有走远,唤来羽林军好生看守周围,不许任何人再靠近藏娇楼,以免被有心人瞧见,掀起轩然大波。
谢律听见身后没声了,后撤几步,猝不及防的一拳打在旁边的宫墙上,用力之甚,他整只手都在粗糙坚硬的墙面上磨得稀烂一片。
这稀烂模糊的手就跟他此刻的心情一样,稍微动一动,就是刀子剜心的痛。
他颓然站在原地,也不知缓了多久,阒然无声中,也几乎听不见他的呼吸。
“王爷,我想回宫了。”
“如今我已跟了陛下,再收王爷的东西倒显得我不懂事儿了。”
“您除了会强迫我,还会做什么?”
“王爷要的不就是这具身子么,我给您就是,只求王爷以后……放过我,成吗?”
……
这些话当真是一个字都想不得,一想起来,都让他心脏疼得像要裂开一样。
可他又无法不想,若不想,他就控制不住此刻走向那间寝房的脚,他害怕自己发疯,因为在听见谢承璟宿在藏娇楼的那一瞬间,他居然生出了杀人的念头。
他更害怕那样癫狂的自己再次被她投以厌恶的眼神。
他谢律这辈子没怕过什么,可现在,他却有些怕了。
谢律双手抵着墙面,一向倨傲的头颅垂得很低,他剧烈喘息几声,差点没撑住自己站立。
许久之后,他才睁开眼睛,手却隐隐发着抖。
而后,他僵硬着身子攀上那道深红的高墙,看见霍轻寝房里的灯已经熄了。
他定定看着那一处,双目发红,拳头紧握。
夜色渐行渐深,一处处高矮交错的宫殿黯淡无光,谢律终于舍得收回似要嗜血般的视线,他抬头望着头顶疏朗的星和清冷的月,忽然,眼中落进一滴湿润。
然后是脸上、嘴唇上、眉毛上,他伸出大掌,接住了几粒细小的雪,片片雪花在他手中一触即化。
“怪不得这么冷,原来是下雪了啊。”他呼着寒气,喃喃开口。
*
待到东方泛起鱼肚白,不远处传来宫女压抑着的兴奋之声:“下雪了!下雪了!这可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呢!”
宫侍们奔走相告,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
谢承璟正是被报瑞雪的声音吵醒的,他一向浅眠,声音大了便容易惊醒。
甫一打开门,周达明便要进来伺候。
谢承璟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小声点,去隔壁吧,别吵着她了。”
待到盥洗完,谢承璟未留在藏娇楼用早膳,将藏娇楼的下人都打赏一番后,他才神采奕奕地准备去上早朝。
然而刚出了藏娇楼的门,阴影处便走出一道带着杀气的挺拔身影。
满身风雪,戾气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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