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十七话 曾经都被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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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说……你是人柱力？”

低气压笼罩着漆黑的小屋,半晌我才回过神来，看着镇定自若突然自称自己叫做“樊”的小若，“小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虽然我知道她此时说话的表情并不像在撒谎，但我还是不肯相信她说的每一个字。

“我知道的，大哥哥。”小若朝我点点头,笑得很勉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们，只是因为我真的很喜欢我现在的名字……竹下若，应该算是一个被爸爸疼爱的女孩子吧……”

被爸爸疼爱的孩子……

我突然回想起了过去还在宇智波家时,全家团聚吃着晚餐时的温馨场景。

那张古板不擅表达感情的脸，还有“父亲”这个词，似乎离现在的我是那么遥远。

在我的记忆中，无论是穿越前的父亲,还是穿越后的父亲，都没有给予我实际意义上的父爱,但是,有他们在的地方,却又都充满了家的感觉。

——父亲，都是这样的吗？在每一个家庭里,他们都扮演着这样一个角色吗？严肃，认真，有原则,却是这个家庭里缺一不可的顶梁柱。

我一度对我的父亲我的亲族极其失望，无论是出于怎样的原因，我挥刀亲手结束了他的生命。

现在这个我终于获得了自由，却失去了所有幸福。而我清楚地知道，我所失去的那些幸福，小若也即将全部失去。

“小若，你的感觉我能够理解，但即使是你真的不想活了，我也不想听到你说你是‘人柱力’这样的谎言。”我故意板着面孔，冷冷看着她，口中淡淡道：“……比起那些还在孤独中挣扎着、苟延残喘的人来说，轻易说出放弃生命之言的人更加可怜。”

与你相比，背负着那么多“仇恨”的佐助更加痛苦，但他依然坚强的活着。

“大哥哥，我真的没有骗你……”小若面上的笑容淡去，换做一幅漠然的表情，“大哥哥觉得我为什么会到处流浪呢？因为我没有家，我的爸爸和妈妈，都被我亲手杀死了……”

听着小若的话，尤其是那句“我之所以无家可归，是因为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爸爸和妈妈”，我心里就如同被利刃剜着，一滴滴地溢出浓稠的血液，疼痛已然麻木。

似乎是因为察觉我脸色变得有些不好，鬼鲛不禁出声打断了小若的话，一脸关切地询问我，“鼬，你觉得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

“没有，我只是突然觉得很累。”我朝他摇摇头，重新走回屋子里，取下斗笠放在桌子上，端坐在椅子上，直视着小若那双坦然的眸子，淡淡道：“好了，你继续说吧。”

“从小时候起，我就觉得我生了一种‘怪病’……”小若果然幽幽续道：“每当我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就会失去意识……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身边的人总是伤痕累累，而我的手上，沾满了他们的血液。为了不让我伤害到别人，爸爸妈妈将我锁在屋子里……但我知道他们是爱我的……虽然我没有朋友，我的存在对于周围的人是种威胁，但是我的爸爸和妈妈，他们还是爱我的……”

“爱这种东西，最是无聊。”蝎冷冷哼了一句，“依赖爱而生的人，最愚蠢。”

“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小若平和地看着插口的蝎，“我知道即使是爸爸和妈妈，都很害怕我，但是他们依然每天都会来探望我，他们会坐在屋子的外边的石阶上，耐心给我讲童话故事，然后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着各种各样的开心事……”

——没有人说话，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大家都在静静听着这个所谓人柱力的过往叙述。

“随着我年岁越来越大，这种可怕的病也就越来越厉害……因为寂寞，因为向往外边的世界，我时常会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本能使用自己体内可怕的力量，拼命地想要离开那个黑漆漆的小屋子……爸爸和妈妈试图阻止我很多次，也因为这样而受过很重的伤……”说到这里，小若唇边泛起苦涩而惨然的笑意，“在我七岁那年，爸爸和妈妈，终于因为我而死……”

“妈妈她，到临死的时候，还微笑告诉我，她爱我……”小若面上泊泊的泪水已经浸透了她那张小小的脸蛋，“她要我坚强的活下去……说只要我能够活着，就会找到幸福的办法。她要我学会忍耐和宽容，学会感恩和善良……她要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怨恨其他人……因为，一旦我产生恨意，我身体里那个怪物就会跑出来，就会伤害别人……”

听着她说着自己的辛酸过往，我的拳头渐渐攥紧，心里一阵一阵的发慌。

小若所经历的一切，虽然和我过去完全不一样，但是可以感受到，她爱自己家人的心，她是情非得已才杀死了自己的家人——深埋在她心里的悔恨、痛苦，每一寸每一分，我都感同身受。

“我流浪的时候，无论别人对我如何不公平、如何冷漠、如何凶狠我都全部忍耐下来……我不想再看见任何人因为我而受伤，即使是坏人，即使我真的很想讨厌他们，但是一想到他们死后也会变成一具带血的尸体，我就将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小若看着我们一脸无奈的苦笑，“这样的我，真的很讨厌对不对？”

——自然没有人会回答她的问话。

小若的目光一一扫过我们的脸，轻轻笑了笑，“然后我遇到了竹下爸爸，他说我的名字和他的名字一样，很有缘分，所以收我当养女。虽然竹下爸爸不善言辞和交际，但他真的很温柔……大哥哥，其实我遇到的很多人都很温柔呢……你也是……”

“……”我很想说点什么，但张开嘴才发现我其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现在竹下爸爸也离开我了，我也累了……大哥哥，你们刚才说过，确实有办法可以把我身体里的那个怪物取出来，对不对？”小若眨巴着大眼睛，怔怔看着我。

“是，但那是很痛苦的过程。”我淡淡回答她，“等到痛苦结束，你的生命也走到尽头了。”

“那么就带我走吧。”小若坚定地看着我，大大的眼睛里满含期盼，“如果真的可以让它离开我的身体，即使要经历痛苦也无所谓……就算只有一秒钟也好，我想试着当个普通人……”

“哼，既然是你心甘情愿，我们倒也省事了。”大蛇丸突然亦自笑了笑，走到小若身边，“小家伙，在这之前我想要试试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人柱力……不然抓错了我们回去可不好交差。”

“你要怎么做？”我看着大蛇丸，语气冰冷得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诧异。

“当然是逼迫她释放查克拉让我看看……”大蛇丸理所当然道，“不然你以为我能对她做什么？”

“那么，你要如何‘逼迫’她？”我继续问。

大蛇丸闻言思索半晌，将冰冷的金色瞳孔移到小若身上，咧开嘴巴，笑得极其阴森，“小姑娘，抱歉，看你的情况，似乎只有在预感到危险的时候才会迸发查克拉吧？”

“……”小若看着步步朝她走去的大蛇丸，很害怕的样子，本能般朝我这边靠过来。

“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小姑娘……”大蛇丸突然想起什么事一般双掌合十，朝小若笑道：“我们组织的首领虽然有说过‘尽可能’要活着的人柱力，但是并没有说‘必须’得活着，也就是说特殊情况下，‘杀掉’带回去也没什么大碍才对……”

闻言，小若脸色突然变得惨白，满头是汗地看着我，一眼求助的目光。

我依然安然，我清楚知道大蛇丸只是在吓唬她——人柱力必须是活着的，如果不小心弄死了，佩恩会很伤脑筋，人柱力的生命和尾兽是联系在一起的，如果人柱力死了，尾兽存活的希望也会很渺茫。

但是我不得不赞同大蛇丸的做法，如果不能确定小若的身份，即使把她带回去也是徒劳的，再说现在的我到底还有什么资格去善良？抓不到尾兽是否代表对组织不“忠诚”？

我想了想，径自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交给你们处理吧，我去外边散散心。”谁料才走出去没几步路，大蛇丸突然追了上来。

“……你来做什么？”我扭头诧异地看着他。

大蛇丸将手上的斗笠递给我，唇边泛起的笑意十分怪异，令我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鼬，这是你忘记带的东西……毕竟是通缉犯的身份，还是小心一些吧。”

“哦，知道了。”我顺手接过，戴好，然后继续转身朝街上走。

依然没有走出几步，我不由再度回头，有些气恼地看着跟在我后边的某蛇，“喂，大蛇丸先生！我说你该干嘛就干嘛去可以吗？能不能别老是阴魂不散地跟在本大爷后边啊！”

“呵呵，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到现在，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你称呼自己是‘本大爷’了，真是怀念呢。”大蛇丸丝毫不忌讳我对他的“不敬”，“……鼬，说起来，刚才你对付那个叫迪达拉的家伙的时候，确实使用了写轮眼的瞳术吧？”

“是又怎样？大蛇丸，你很闲吗？你不去管人柱力跟着我做什么？”我冷冷瞥着他，“难道你也有兴趣想试一试写轮眼瞳术的滋味吗？”

“唉，像吓唬小朋友这种事情，由鬼鲛来做似乎更加合适吧？”大蛇丸嘿嘿笑了笑，“我可不是来惹你生气的，我只是想来陪你散散步……”

“说得也是呢，比起‘恐吓’，大蛇丸先生更喜欢做‘诱拐’这样的事，对吧？”我配合他干笑了两下，脸色再度一沉，“不过，我可没有心情和你说笑，我现在很烦，我劝你不要惹我。”

“鼬，好歹都是木叶村的同乡，为什么你对我总是充满了敌意呢？”大蛇丸佯装委屈。

我冷冷看着他，“你不用装可怜，我敌视你的理由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想要伤害佐助的那笔帐，杀死止水的那笔帐，我现在都懒得和你算。所以你最好不要太过分，不然我会突然后悔也说不定……”

“哎呀，那些事都是斑大人要我去做的嘛！我也是只是个很可怜的小跟班啊！~你这么凶的样子，我好怕啊！”大蛇丸装得非常委屈的样子，金色的瞳孔也变得柔情四溢，“鼬哥哥，你不要这样吓我嘛~人家胆子很小的……”

“……”我看着这个“活色生香”的柔弱版大蛇丸，顿时无语凝噎——大叔，装可爱应该不是你这个年纪的人会做的事吧？

“咳、咳……”看见我似乎不是特别捧场，大蛇丸娇滴滴的样子只是维持了一小会儿，随即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是来和你谈一些正经事的，鼬少爷。”

“正经事？”我闻言，确实觉得有些好奇，“你居然会找我谈正经事？”

“其实我大多数时间都是很正经的……”大蛇丸笑眯眯地看着我，“所以，我现在非常正经的问你，到底想不想替那些死去的族人报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