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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是谢蓟生,所以她才会谈恋爱。

若是没这个人,她现在只会是一个单身女青年。

宁缺毋滥。

阮文没有把这话说出口,但陶永安不傻,能领会得到。

“你真的让把人气死。”

他是需要被安慰的那个人,不是来听阮文和谢蓟生秀恩爱的啊!

“那等我事业步入正轨你再去死,现在有点早。”

陶永安:“……”啊啊啊啊,不吃穷你我就不叫陶永安!

气极的人狠狠咬了一口排骨,结果险些被崩掉一颗牙齿。

陶永安觉得连肉都在跟他作对,这日子是这没法过了。

相较于陶永安的“疯癫”,阮文很是平静的吃饭,陶永安记性不错,没把她的课程表记错,时间安排的还算可以。

“你喜欢的是你们专业的同学?”阮·茱莉亚·文在抽丝剥茧的寻找真相,“他们都说咱们俩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除了不一块上课不在一个宿舍,跟娘胎里的双胞胎似的,所以你喜欢的应该是和你一块上课的同学。”

陶永安没说话,“你有这个推理的时间,倒不如把第三本赶紧写完,你都拖了多长时间?”

“我这不是在招情节嘛,凶手设定不外乎是这几类:为钱为名为利为情。你看你这是典型的为情所困,茱莉亚不会为情所困,她的朋友会,她遇到的敌人也会。”

陶永安忽然间想跑,他不想被当成典型案例啊。

“茱莉亚需要分析,究竟谁有杀人的动静,她得用排除法。”

阮文想要知道,陶永安究竟喜欢的是谁,她同样用的是排除法。

“你们专业的女生不太多,我记得之前上学期和文学系的一块上过大课,还有数学系、哲学系,还有……”

“行了行了,你别猜了,我们专业的。”

阮文愣了下,“你们专业的女生,黄春华没跟我提……”有那么一瞬间,阮文想要打自己一巴掌,黄春华没跟她说过,可巧黄春华上周末刚跟文学系的才子、她的老乡白余嘉确定了关系。

而陶永安闹失恋,就是这两天。

“陶永安,你……”

“你知道就知道了,别再说了。”陶永安没跟人说过,甚至于宿舍里的几个也都以为他喜欢的是其他女生,压根没往黄春华那里想。

可总这么憋着,陶永安觉得自己很容易就憋死了,他需要跟人说两句。

毕竟黄河堵塞了,需要的不是加高两岸堤坝,而是疏浚河道。

“小黄是个好姑娘。”阮文半晌才说了那么一句。

黄春华性格好,不像陈芳园那么开朗,不过她很贴心,很会照顾人,也很勤奋。

只不过和陶永安没缘分。

人生就这样,迟了一步就刚好错过了。

“你也是个好同志,说不定将来会有更好的姻缘等着你呢。”

“是啊。”陶永安笑了起来,“我跟你又不一样,我又不会一棵树上吊死。”

他从来不是钻牛角尖的人,不然他就不是陶永安,反倒是会成为男版陶永晴。

“行了不说我了,你跟我说说那些订单咋回事,国外反应这么快的吗?”

阮文也不想陶永安在情情爱爱中唉声叹气,她端正了神色,“知道美国有个证券交易所吗?”

“知道啊,怎么了?”

“股票交易时机转瞬即逝,生意场上没那么紧迫,可是敏锐的商人都会第一时间把握时机。所谓时不我待就是这个道理。”

机会,可从来不等人。

“那你说那个安德烈,他能拿出这么多钱来吗?”

陶永安有些担心,按照赫尔斯的说法,安德烈可以支付半数的款项,这两天在筹另外一半。

那可是几百万啊,有那么容易吗?

“他可以向银行抵押借款,如果我是安德烈,我或许会把原本那两台机器出手。”

阮文的话让陶永安眼皮猛跳,“打鱼的把渔网卖了,他有必要这么冒进吗?”

“不冒进的话,怎么能博杀出一条路来呢。”阮文喝了口水,天气一热她喝水多了起来,“其实安德烈最好的办法并非是做卫生巾生产,他如果想要借机跃升到上流社会,大可以借这个机会搞一把投机。我在想,他这次之所以敢定下十台设备,就是存了这个心思。”

虽然欧洲市场反应稍慢,但有着敏锐触觉的生意人不会这么后知后觉。

有的生意人只想着赚钱,而有的人则是会把目光放的更长远一些。

比如安德烈,他就想要得到的更多。

陶永安还是觉得这有点太惊悚,“可是阮文,欧洲他们有自己的那一套,newmoney并不好使啊,oldmoney向来规矩多。”

“是啊,不过咱们不有句诗说得好嘛,总有新桃换旧符。安德烈要是稍微聪明点,就该知道要与旧贵族合作,打进他们的圈子里去,厮混的久了,圈子外的人瞧着他俨然oldmoney一派,也会充满敬畏。他想要改变命运,要的是大多数人的仰望,至于少数几个人的瞧不起,那些都无关紧要。”

人民币还不见的人人都爱呢。

所以,做到让大部分人仰视,这已经是一种成功。

阮文从安德烈的订单里看出了很多,当然这也只是一种猜测。

“其实安德烈不卖机器也行,他可以拉拢那些人合伙,邀请他们入股然后经常性的共进晚餐,去参加宴会出席活动,把机器卖掉反倒是下下策。”阮文补充自己的猜测,“那些oldmoney很大一部分只剩下头衔,他们也需要银钱维持开支,所以拉他们入伙是最好的。入伙后,再劝说他们扩大生产规模,如果我是安德烈,我会夸大其词,把这次tts爆发说的严重一些。如果他有女朋友活着不错的女性朋友的话,还可以带着卫生巾去拜访这些合伙人又或者准合伙人的家眷,女人的枕边风有时候还是很好用的。”

陶永安觉得自己像是在听故事,“那如果他们没钱呢?你也说了,这些oldmoney穷的只剩下头衔了。”

“那就用他们的名义去银行借款,这点还是能办到的,瘦死的骆驼也有三两肉,我想安德烈如果选中了合伙人,应该会调查一二。”

“我觉得吧,安德烈可能没那么多想法吧?”

他认识的安德烈是个浪漫的生意人,有这么大的野心吗?

“反正过几天他就会到来了,不如咱们拭目以待,看到底谁猜对了答案?”

陶永安嘿嘿一笑,“来个赌注,我觉得你虽然说得很合理,但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赌什么?”

“输了的人请客半年。”

“你确定?”阮文抬眸看了眼陶永安,“小陶同学你这是上赶着请我吃饭吗?”

“那要不三个月?”陶永安也觉得半年似乎有点夸张了,万一自己看走眼了怎么办。

赌注到最后确定为三个月。

阮文觉得这人依旧为情所困,所以脑子都不会转弯。

“陶永安,你能够接受姐弟恋吗?”阮文回学校的路上问了这么一句。

这没头脑的一句话让陶永安乐呵起来,“能啊,你打算给我介绍对象吗?长得好看吗?”

他笑嘻嘻的没个正形,阮文懒的跟他说,彭书燕那天没头没脑的一句,其实阮文也不确定到底几个意思。

不过她不打算当传书的鸿雁,也不想帮忙试探感情。

说了这么一句就没了下文,阮文回宿舍午休。

她这几天有些累,这会儿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

安德烈在周六再度抵达省城,这是他第二次来中国。

燥热的六月让意大利人汗津津的,习惯了海风的人有些不太适应这闷热的夏天。

不过一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安德烈又紧张了几分,他紧张的时候会浑身发凉,倒是抵消了几分燥热。

早在登机前,安德烈就通过赫尔斯打电话告诉了阮文他的航班。

所以意大利人刚从火车里出来,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东方姑娘。

阮文穿着连衣长裙,米白色的长裙上点缀着黄色的小花,齐耳的短发拢到了耳后,娴静之余却又透着干练,像迎春花般的站在那里。

和这喧闹的火车站台格格不入。

安德烈连忙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按下了快门。

刚巧阮文转头望了过来,他抓住了那一瞬间。

意大利人十分满意,在艺术创作方面,他们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

赫尔斯没能赶来,他最近很忙,实在无暇抽身。

好在在安德烈的英语还算可以,最起码的沟通没什么问题,所以他就自己过来了。

“我实在没想到,阮文你会亲自来接我,这实在是让我太荣幸了。”

安德烈依旧热情,当然他也没忽略掉一旁的陶永安,只不过眼神的分配上,阮文占据大头。

“毕竟你是我的大主顾。”阮文轻笑出声,“路上辛苦了,我先送你去酒店休息。”所谓的酒店,其实还是招待所。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到了省城,但这到底是内陆城市,即便是省会又如何?目前的发展还不如沿海的港口城市。

之前阮文请黄主任吃饭的时候听过那么一句,说在规划建一个大酒店,过去两个多月了,还在规划中。

安德烈十分健谈,一路上说着意大利的风土人情,“等有时间,阮文你来我的家乡度假,到时候可以去海边乘凉,那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休闲方式。”

阮文却之不恭。

安德烈很沉得住气,刚来到省城倒了时差,到第二天休息好了这才和阮文谈正事。

“我什么时候能拿到货?”

他拿出了自己辛苦筹措来的几张支票,那上面是这笔大订单的款项。

陶永安眼前一亮,阮文还真是说对了,安德烈诚意足足的。

“下周这个时候,你要的设备就能装上船了。”

“难怪赫尔斯说,和你合作是最省心的。”安德烈对这个安排是满意的,他这次把自己所有的筹码都丢了出去,可谓孤注一掷。

全副身家都压在了这十台设备上。

有了它,他的子孙后代不需要担心出生在贫民窟,不需要担心明天就没有面包吃。

安德烈的起家,源于一次赌`博,他赢了,拿到了五万里拉。

靠着这笔钱,安德烈的身家一点点的增加,可是这速度太慢了,他一直在寻求一个机会,想要自己彻底摆脱那不勒斯贫民窟男孩身份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简直是上帝的馈赠。

tts早就出现了,只不过那是个例,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刚巧安德烈的邻居是一位医生,他接诊了一位女病人,很不幸这位病人没能看到几天后的太阳。

邻居说,这个年轻女人死于病菌引起的脏器衰竭,很可能与她使用卫生棉条有关。

安德烈向来喜欢从医生的闲聊中做一些决定,比如说之前他就从医生的感慨中得知流感可能会小规模爆发,只不过那次安德烈囤的货不对。

但这次,他虚心向自己的女朋友请教,去那不勒斯,去米兰去罗马去都灵的商店货架上寻找答案。

最终,安德烈联系到了赫尔斯,才有了那两台卫生巾生产线订单。

这两台机器,最开始并没有给安德烈带来太多的收益,甚至于卫生巾都囤积在了仓库里,直到五月份他看到了新闻。

安德烈很快就制造了一个大新闻,那不勒斯的街头,中年妇女窃窃私语讨论着因为使用超大容量卫生棉条而致死的年轻姑娘,然后她们选择用卫生巾作为替代品。

最开始还只是花钱雇人来传播消息,很快这消息就飞遍了整个亚平宁半岛。

他的卫生巾脱销了,甚至卖出了数倍的价格。

而他的机器,同样也被人盯上了。

安德烈没有选择的余地,好在那人给了钱,也帮他打通了银行的关系。

这让意大利人得以拿着货款来找阮文交易。

当然,安德烈并不会把这件事告诉阮文,不过陶永安请来了他父亲作陪。

意大利人要亲自看着设备上船,所以这些天他一直满中国的溜达,阮文又不可能陪着他,最后还是陶衍来陪着安德烈四处逛。

从事文字工作的人总是敏感的,从安德烈的三言两语中,陶衍勾勒出了整件事的真相。

“所以,是黑手党介入了?”

阮文忘了,亚平宁半岛的特产,她怎么就把这个势力给忘了呢。

“所以你也没完全猜对,咱俩这赌局算是平局。”陶永安窃喜,自己的钱算是保住了。

阮文没跟他计较,“那安德烈有没有说,这十台机器的用处?”

陶衍可谓是有问必答,“听他的意思,这机器好像要分成三批,他没打算要,好像是要做人情。”

安德烈这话说的模糊,陶衍也只能猜出个大概。

“阮文,我的一位老朋友也找我联系,说是想要跟你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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