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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湫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

她撩开窗帘,往下探了一眼,发现卫兵从早上的一人变为了两人。

守卫非但没有任何松懈,反倒还在加强。

商皑和夏树那边也不知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连个消息也不给她。

不知状况如何,她也不能擅自行动。

正当苦恼之际,门外响起敲门声。

“门没关,进来吧。”

纪湫随口说过,就从窗口朝梳妆台走去。

来人推门而入,端着个精巧的小盘子,“您睡得还好吗?”

女子深色的脸颊上装满友善的笑意,迎着纪湫怔然的目光,轻车熟路地问候了一句。

纪湫愕然之下掩着一丝警惕,“你有什么事吗。”

麦麦仍然是笑,与之前在贺初序住所时的冷漠态度全然不同。

“您还记得我吗?”

纪湫的眼神带着几分犹疑,不知麦麦这是想要干什么。

麦麦把盘子放在小几上,弯着眼睛,“那天你去露亭,我有幸为您服务过。”

露亭是贺初序住所名称。

纪湫顺着话说下去,“嗯,我记得,你的泡芙做得很好吃。”

麦麦不胜夸赞地垂了垂眸,“您过奖了。”

话音落下,麦麦沉默了一会。

那双眼睛中散发的目光开始变化。

她直直望着纪湫,随着轻柔的话语,朝前走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自己还可以为您做更多的美味。纪小姐应该不会拒绝吧。”

纪湫攥着手,神经紧了起来,“我对食物没这么多要求,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被拒绝的麦麦表情没有流露出任何遗憾,她弯弯的眉毛挑了起来,“不会吧,纪小姐应该也是跟我一样的想法才对,难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吗?”她慢慢地打量起纪湫来,“那天来后厨找我的,难道不是您吗?”

纪湫呼吸瞬间一滞。

片刻间,她的脑子里划过无数猜测和思量。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试探性地问出个模棱两可的问题,“你什么意思。”

纪湫心中有了最坏的打算,甚至还做了完善的自保计划,却见面前的女孩忽然泪脸满面,“如果您可以让我待在您的身边,我会非常感激您的。”

麦麦泣不成声地跑过来,一把拉住纪湫的手,哽咽不止。

纪湫很不客气地挣了挣,麦麦的手劲却意外地大,那死命拽着的样子,真像是拿她当救命稻草了。

“我很恳切希望能为您效劳!”

“你放开!”

纪湫被捏得疼,大力掰麦麦的手指,麦麦却始终不肯松手,推搡间引起混乱,便听一声惊呼,就见麦麦朝边上一栽,撞到了化妆台。

上面的瓶瓶罐罐倒了一地,砸破了麦麦的头。

骚乱引起了房间外巡逻人员的注意,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房门被大力撞开,贺初序出现在门口,往内环顾一圈。

化妆台前麦麦跪倒在地,额头淌出滚热的鲜血,把左眼糊得睁不开。

而纪湫则因刚才的一个反作用力倒在沙发上,手被麦麦指甲划伤,有道红印子。

瞬时,一片黑云压在了屋内上空,贺初序的面色变得阴郁起来。

惊动贺初序,超出纪湫预料。

她正思索着如何处理眼下这一切,就见贺初序忽然抬起脚,大步走向化妆台,半蹲在受伤的麦麦身前,伸出手来揪住了她的头发。

发根绷直牵动伤口,疼得麦麦撕心裂肺地喊了出来。

贺初序置若罔闻,抓着麦麦的头发就往外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行为举止却暴戾得宛若一个地狱魔鬼。

麦麦连伤口也不顾,抱着化妆台的桌子腿不放手,贺初序大力地将她往外拽,沉重的家具都被带得左右摇晃起来。

整个屋子就像是引发了一场地震,天摇地晃,濒临末日。

女孩的惊恐惨呼,像利剑一般穿透耳膜,她拼命地对抗着,比起疼痛,她更怕被贺初序带走。

贺初序眼看拖不走,就回转身在她的脸颊上重重打了一耳光,直打得麦麦头晕目眩,抓不住书架。

等麦麦半晕不晕,再没力气反抗,架着她的手臂就出了房间。

纪湫被吓得失了魂,贺初序的暴力行径给她的视觉造成了极大冲击。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绝不会把那个天真爱笑的少年和如今的暴力狂联系到一起。

即使她从来就没有对贺初序卸下过防备,知道他骨子里定然有着蓝蝎会共有的恐怖的基因,但今时今日,她才真的有了具体描画。

几乎被震惊得忘记呼吸,待楼下传来变了调的呜咽惊叫,她才瞬间反应过来,鼓起勇气,颤抖地从沙发上起身,跌跌撞撞地奔向走廊,对着贺初序的背影大喊出声。

“站住!”

不知是掩饰内心的恐惧,还是一种看到悲惨情景后自然产生的愤怒,她的声音显得又哑又大,把整个别墅都锁在了一片鸦雀无声中。

贺初序提着麦麦,转过头来看她,面色仍是阴冷。

纪湫与他对峙片刻,屏着呼吸迈开了步子。

步步走向一个魔鬼时的心情,可想而知。

“你要把她带去哪儿?”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有几个字音甚至没清晰地吐出来。

贺初序冷血的眼睛恢复了些神采,却仅限于一种困惑,“这个女人,看上去给你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我去把她处理一下。”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谁都听得出这话的内容有多细思恐极。

麦麦的脸颊藏在乱发中,虚弱地望着纪湫,发不出声音的唇一直对她做出救命的口型。

纪湫把目光从麦麦身上收回,直直看向贺初序。

“真正打扰到我的是你。”

她此时神色冷厉,就像是被惊扰后隐忍着恼怒。

贺初序似乎产生了几许动摇。

纪湫此刻再次沉声补充,“这里是我的住所,大哥的安排我不得不服从,但是现在你们是在我的家里干什么?”

贺初序惊醒过来一般,放大了眼,“我没想到……”

纪湫又走近一步,声音听上去柔和不少,“阿序,你是客人,不要在主人面前这么无礼,知道么?”语气听起来像是个长姐在教育弟弟,末了又带着几许玩笑,“眼看就要下雨了,你掀了我的屋顶我要怎么躲雨?”

贺初序犹豫片刻,舔了舔牙根,手一松,麦麦就落到了地上。

他站定,颇有些不自在,“是我大意了。抱歉,吓到你了。”

纪湫温柔都走过去,拍了拍贺初序的肩,“我胆子有这么小吗,只是下次不能再这么冲动了。”说着又看向地上战战兢兢的麦麦,“麻烦不麻烦,那也得我说了算,再怎么样,你也得先问问我的意见不是吗。怎么能擅作主张地处理。”

贺初序迎上纪湫柔亮的眼睛,思索着这话确没有什么反驳之处,将信将疑地退了半步,“那你意下如何。”

纪湫叹息着看向麦麦,“不是会做吃的吗,负责帮我喂老虎吧。”

横竖也不是给人做饭,贺初序也用不着太担忧,就没有质疑。

问及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纪湫实话实说了,麦麦想要投靠她,而她没有允许,两人才有了推搡,受伤只是意外。

麦麦是被贺初序抓到蓝蝎会的,从来也没有衷心,她来投靠纪湫,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

麦麦被丢进别墅角落最偏僻的杂物间里。

她被罚做了很多活,回到别墅已经是深夜。

她带着一身伤,精疲力竭地摁亮了灯,不远处的凳子上,有个黑裙女人对她展露了微笑。

她捂住嘴,差点尖叫,还好立刻认出了来人。

“纪小姐?”

纪湫从怀里掏出药膏,放在身侧的桌面上。

“麦麦是吧,我来是找你有事。”

自从贺初序来了以后,在别墅的外围搬了一些设备和杂物,孟兰宴以前部下的监控有了些遮挡,这间杂物室则是由借着别墅外围的梁,用木头铁皮加工而成的屋子,相当简陋,只有五平米不到。

麦麦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您说。”

她此刻的表情,显得有些复杂。

纪湫拿出一张纸,一支笔,在纸上写下问题。

麦麦一看见纸页的文字,顿时表情就变了。

她诧异地看着纪湫,纪湫却只是笑。

麦麦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便觉得纸上的黑子变得像火一样可怕,烫得她眼睛都涩痛起来。

——【你弟弟还好吗?】

麦麦拿上笔,重重写下字。

——【你想干什么。我弟弟已经死了,休想威胁我。】

之前夏树和商皑共同对麦麦展开调查,零零碎碎的信息拼凑出了一个家庭的惨剧。

麦麦和贺初序同岁,麦麦是厨娘的女儿,贺初序是家里的长子,他俩八岁的时候,贺初序的父亲出轨了麦麦母亲并诞下一子,这个时候贺初序的弟弟才出生一年半。

贺初序的母亲大受打击,和贺初序的父亲争论,没想到贺初序的父亲原形毕露,对他母亲大打出手,不堪暴力的母亲连夜出走,在极度的惊恐下,她只能带走大儿子。

贺初序的母亲家室优渥,当初是与贺初序父亲私奔到e国的,此次她回去以后,家主见到失踪多年的女儿大发雷霆。

贺初序的外公不认贺初序,两年以后,终于找到机会,瞒着贺初序母亲把贺初序送了回去。

贺初序回去以后,发现麦麦和她的母亲已登堂入室,而他那个当年只有一岁半的弟弟却在母子俩走后不久就死了。

后来,贺初序的母亲再婚,有了新生活。父亲也跟麦麦母亲结婚,从此两人的私生子有了名分,家中几乎没了贺初序的位置,他有家等于无家。

贺初序的遭遇和成长出来的危险人格吸引了孟兰宴,他加入蓝蝎会以后,就开始疯狂报复。

他一直认为自己死去的幼弟是麦麦母亲所害,因此在虐待折磨麦麦和她母亲的同时,也始终不放弃追寻那个被母女俩藏起来的,与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贺初序身为蓝蝎会的高层,羽翼强大,麦麦知道弟弟总有一天会被贺初序找到,到时候不知道弟弟会受到什么样的凌虐,而她自己和母亲的死期也到了。

在这种极度的惊恐和无助之中,闵玉出现了。

为了保护弟弟,麦麦别无选择,只能投靠闵玉。

书中,贺初序的身世并没有被详细描写,商皑和夏树也是费了九六二虎之力才调查得这么深。

不过也幸亏多了这么件事儿,她才能在这绝境之中找到点出路。

现目前,纪湫几乎是等于深陷绝境。

她待在房间里,寸步不能离,消息进不来,也出不去,拖得越久,贺初序越容易起疑,喜娜和纪骁不用说,压根靠不住。

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得做些什么才是。

而这个麦麦,是目前能够最快发展成自己人选择。

纪湫:【你这说的是真是假,于我而言都无所谓,但是你如果真的想救你弟弟,得从闵玉那边到我这边来。】

麦麦不可置信地望着纸上文字。

【你那天果然跟着我。】

纪湫坦荡承认,横竖麦麦早就发现了。

【小心被鸟尽弓藏,当闵玉一旦成功,你和你的弟弟就是负累。但你跟着我就不一样了,我没这么大野心,我只需要一双眼睛,而且你不必拿我当朋友,我们只是短暂的利益关系。】

麦麦低着头,沉默了。

跟闵玉相处这一段时间,她太明白那人的狡猾和阴毒了。

纪湫拿着笔,散漫地在指头间转动,没等麦麦回应,就又刷刷写下一行字。

【闵玉和孟兰宴,你死我活,总有一人会败。你确定要下这么大的赌注吗?你可以想想,不用这么急着给我答案。】

纪湫把纸张提起来,放到麦麦眼前,十秒过后,问道,“看清楚了吗?”

麦麦迟疑地点了点头。

纪湫把拨开打火机,将纸张燃尽,于火光中她微微一笑,起身离开了这间狭小的杂物室。

麦麦看着纪湫的背影,目光有些恍惚。

实际上最开始她去楼上,并没有真的要投靠纪湫,她不过是在按照任务要求接近她。

但现在,麦麦开始真正审视起了纪湫。

说不好听一点,纪湫可以说是蓝蝎会里的一“废”了,除了外貌,和比起普通人聪明点的脑袋,其余实力在一群蓝蝎会高层里堪称黯然无光。

她有多“废”?

废到就算这个时候,麦麦把纪湫来找她的事情对闵玉告发,对方都不当回事。

毕竟,目前看来纪湫的所作所为,在这场争夺战中,几乎起不到影响。

而她要求的也并不多。

与她合作可谓是‘刚刚好’。

有实力保护她姐弟,相对而言,又不会承担站错队的风险。

因为没人有这个闲心与纪湫作对,当然也不会去为难她背后的自己。

纪湫的力量不大不小,所以很安全。

但是闵玉狡猾多端,麦麦心知自己已经踏进了他的泥潭,现在想抽身,真的可以吗?

=

纪湫原路返回,在经过门廊的时候,听到背后传来异响.

她如临大敌,顷刻间那人便追了上来,拍了拍她的肩。

“喝水吗?”

原来是纪骁。

纪湫大大地松了口气,转过身去,“你大晚上地不睡觉乱跑什么。”

纪骁手里提着个小灯,笑得一脸憨气,“我最近闹肚子。”

纪湫撇了他一眼,没工夫搭理他,径直就要上楼。

纪骁也没在意她的冷言冷语,连忙追上去,“我怎么这几天没见到商皑和那个琼斯?”

纪湫脚步不停,“你关心他俩干嘛。管好你自己吧。”

纪骁自顾自提问,“难道是因为调配令?”

纪湫眸子一动,停了下来,终于回头看纪骁。

在她居高临下的审视中,纪骁顿时领会,“我认识的几个都被调走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以前岗位的人全都被换了。商皑他职位高任务重,应该也被调走了吧。”

纪湫眯起眼,“你还有认识的人?”

纪骁脸庞瞬间就出现几分得意,“那是,我这样的交际小能手,在哪里都能吃的开的。几个大哥们对我都很好。”

如果孟兰宴真的下达了调配令,那商皑就危险了。

正是因为部署产生了变化,贺初序以为商皑在孟兰宴那里,孟兰宴又以为商皑还在贺初序管辖内,但如果对商皑的调配令一下来,商皑的消失将会立刻败露,到这时,情况可就糟了。

纪湫越想越心急,“外面情况怎么样了。你知道吗?”

纪骁茫然地摇摇头,“没怎么样啊。”

果然还是一问三不知。

孟兰宴做事缜密严谨,深藏不露,肯定不可能被纪骁发现蛛丝马迹,她就不该对此抱有侥幸。

纪骁向来没什么眼力见,纪湫的消沉全然感染不到他,仍是笑哈哈地追着打听,“为什么贺初序会突然来家里啊,还带了这么多人?哦——难道是因为上次郑惊渡暗杀你的事情被孟老大知道了,他派重兵来保护咱?哎哟哟,你可真有面儿!”

纪湫白了他一眼,“这面儿给你,你要不要啊。”

纪骁云里雾里,还没反应要回答什么,面前的门已经合上了。

没觉得吃闭门羹有什么不高兴,纪骁转身下楼时,还在苦思冥想,试图用他这木讷蠢笨的脑袋瓜,为这看似正常却又隐隐不正常的一切找出个合理的解释。

别墅里的守卫是轮班制,时间一到,就会换防。

比起第一日的部署,后面慢慢地进行了优化,在隐私和安全上做出最大程度的协调,别墅内部很少再见到全副武装的保镖。

于是,纪湫的行动也相对于自由了很多。

在度过了心急如焚的一晚上后,纪湫早早就醒了过来。

喜娜听见早铃,放下手中的活匆匆上了楼。

“这套衣服您试试,按照您的要求做的,宽松舒适。”

纪湫看了眼喜娜手中的针织裙,收回目光继续往脸上扑着粉。

高层在服装部都有专属分组,每天早上会把新做好的成衣送到住所。

纪湫的衣服从来都是按照孟兰宴最初的要求进行设计,无一例外秉承着法式轻熟优雅的风格。

最近纪湫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让设计部加了些休闲元素。

毕竟,最近一段时间,她随时准备逃命,不穿点宽松的,怎么跑的快呢。

纪湫收拾好下楼,走到餐厅,看见贺初序盘着腿吊儿郎当地坐在桌边,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玩手机。

感受到她的存在,少年抬起头来,露出两瓣虎牙,“早啊。”

阳光从对面的窗户透进来,照得少年明媚动人。

脑子里属于昨日那凶神恶煞的形象,竟与眼前的人对不上号。

蓝蝎会中的这些人,或温柔或俊美,或纯真或妖冶。论起迷惑性,真是一个胜一个的乱人心智。

眼前的少年随性而坐,像春日里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神态纯净得不染杂质,一双雨花石似地眼睛亮闪闪的,润着温暖可亲的水雾。

纪湫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亲切一些,去比肩他的热情。

“怎么不多睡会,还这么早呢。”

说话间拉开椅子坐下去,身侧的女佣娴熟地为她倒了一杯茶水。

贺初序把手机放下,姿态坐正,倾着身过来冲纪湫弯起眼睛,“我从来都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我乖吧?”

他满眼的期待让人不忍令其失望,纪湫只觉不适,勉强地挤出一抹微笑,“嗯。”

贺初序没再动餐盘里的三明治,开始托着腮打量起纪湫,“你今天这身衣服很适合运动啊。”

一滴果酱从纪湫的嘴边掉了下去,她忙用餐巾擦了擦嘴。

“是吗,我可以出去?”

送命题的唯一破解办法,就是把足球踢回去,让对方为难。

贺初序果真流露出短暂的无奈,过后又失笑道,“可以运动,我让人搬个跑步机过来。或者……我们玩跳舞机吧。”

纪湫摆摆手,“算了,我还是更愿意混吃等死。”

要不是肚子饿,纪湫实在是不想再多待。

虽然贺初序奉命保护纪湫,但其实很少在她面前晃悠,具体他在忙些什么,纪湫也不清楚。

但别墅就这么大点地方,为了避免见面,纪湫大多数时间还是在房间里待着。

待终于有了饱腹感,纪湫喝了口水就准备溜了,这时候对面的贺初序忽然开了口。

“关于昨天……”

他垂着眼睛,脸庞的光色暗了几许。

“我觉得自己应该正式跟你道个歉。”

纪湫紧张的心情稍微松了些,“有什么可道歉的。”

她敷衍着打算略过这个话题,唯恐对方话锋一转,开始试探起她来。

贺初序却像是有什么话不得不说一样,打断纪湫,“不,我昨天想了一晚上。你教训得没错。”

纪湫实在是有些意外,随意客套着应付了一句,“你太见外了,我昨天也说了些激进的话,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没必要这么认真。”

这话说出来,纪湫都要佩服自己心口不一的功夫了。

人在江湖飘,虚伪保命啊。

贺初序闻言,睁大了眼,惊诧地望着纪湫,看了良久,他又连忙摇头,“没有,我其实很高兴。你都是为我好不是吗?”

这次换做纪湫错愕了。

贺初序的眼梢挂着抹红晕,可爱圆溜的眼睛悲伤地半垂着,期望过后,又谨慎地爬上了几许苦涩,“我被教训过不少,但他们每一次都不是为了我好,而是为了他们自己。为了不让他们丢脸,不让他们不自在,不让他们不幸福,我就得被克扣,被约束,被打骂。”

他紧紧捏着手中的骨碟,手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着颤。

可某一刻,他忽然松了手,抬起眼憧憬地看向对面,“但你是想让我成为更好的人,是吗?”

纪湫愣了。

她从来没见过这种表情。

他望着她就像是在向她索取一颗救命药,不给他,他就会死。

极度的渴望、憧憬、期盼,甚至于接近某种癫狂,仿佛无形间有只手,掐着她的喉咙,逼着她承认。

纪湫有些反应不过来,对面的贺初序忽然消沉地靠在了椅子上。

“我不该向你确认的,显得我像是在怀疑你……何必用一个事实反复地问呢,我根本没有任何不确定的。明明从一开始,我就很笃定,你就是对我最好的人。”

“你希望我过得好,你也对我很好。”

他哽咽地慢慢说着,红着眼睛斜看着手机,指头在屏幕上一下下地划动。

纪湫咽了咽唾沫,根本不知道自己说错了那句话,让贺初序的情绪突然失控。

当贺初序神经质地突然离开,纪湫的脸上才流露出懵逼。

情绪调节障碍固然可怕,心惊肉跳的同时,她也在思考。

他说的那些话,以及说话时的神情,让纪湫多少也明白这说来就来的悲苦。

这里真是地狱,充斥着各种罪恶、炎凉和疾苦。

但今日,她也算是再一次领略到了这只守在门前的猛兽有多么可怕。

她需得谨慎、再谨慎一些。

趁着贺初序消失,纪湫借口去探望关在牢笼里的老虎。

麦麦正投着生肉喂食,见纪湫来了,给她一副手套。

纪湫会意,拿着肉丢进去。

陪同的守卫在院子外面,纪湫和麦麦姑且还能说会话。

“我的母亲死了。”

纪湫动作顿住,抬眼看她。

麦麦直视着对面,眼睛已经冒了一圈泪光,唇瓣颤抖着,极力地克制着悲伤。

这显然不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

但无论过去多久,一提起这事,她都没办法很冷静地面对。

她这句话也不是在告诉纪湫这个噩耗,如果没有猜错,她还有后半句。

——所以我不能再拿我弟弟冒险了。

几年前,贺初序回去后,开始展开残酷的报复计划,包括与麦麦走得近的亲戚们,玩得好的朋友闺蜜,一众无辜者,他都没有放过,制造了多起悬而未破的命案。

他声称要抓住麦麦的弟弟,当着麦麦和她母亲的面一点点将他折磨死,所以这才一直留着麦麦和她母亲的命,但几周前,麦麦的母亲因为精神压力过重,终究没扛得住折磨去世。

纪湫一听到这些,就感受到孟兰宴那番经历的影子。

不排除贺初序有相当一部分犯罪思想来自于孟兰宴,在他的指导和影响下,一步步走向草芥人命的道路。

“蓝蝎会中的人多少有病,只有重与极重之分。”

麦麦艰难地大口呼吸着,没听进纪湫的话。

喜娜托卫兵前来通知纪湫,纪湫没再和麦麦有任何交流,自顾自转身走了。

这几天她吃的很少,到了晚上总是会出现一段饥肠辘辘的时间。

原本今日也想硬撑过去,但敲门声响得很及时。

麦麦送来一盘点心,被卫兵拿了些去试毒,端进来的面包大部分都有些破碎。

“抱歉,不过他们试毒的时候戴着手套,就看您介意不介意。”

纪湫也没得挑了,“行,我知道了。”

麦麦把盘子放下,“您尝一尝这个豆沙馅的,口味不错。”

纪湫有些诧异她这突然的一句话,等她再去看,麦麦已经转过身去。

房间重新回归平静,纪湫走向餐盘,将红豆馅的餐包选出来,掰了一掰,一小团纸从里面掉了出来。

纪湫心间一跳,赶紧蹲下捡起纸条。

她手心冒出热汗,不可置信地看了看门的方向。

麦麦这是怎么瞒过那些试毒人员的?

这红豆面包馅都露了出来,里面的纸团竟然未被发现,足以证明麦麦在烹饪方面何其游刃有余。

小纸团张开并没有文字,纪湫拿到台灯上烤了烤,字迹才显露出来。

这种方式,一看就是夏树的手笔。

原来在她被困在别墅中忧心忡忡的这段时间里,夏树在外面也时刻观察着纪湫的动向,以至于纪湫才与麦麦达成一致,夏树就找到麦麦向纪湫传递消息。

纸张上的文字令纪湫十分激动。

明日晚十点,在西边柳湖后面的山上,会有接应的人员率先把她带走,但她要做的,是悄无声息地躲过贺初序重重守卫,按时抵达目的地。

这次行动一定要瞒过所有人,要是追兵多了,说不定会连累到前来接应她的同伴。

得知消息的纪湫,半夜就迫不及待找上了麦麦,请她帮忙观察别墅守卫变动情况。

“您是说,明天晚上九点之前对吗?”

纪湫只是简明扼要说明了目的,并没有说明具体干什么。

她与麦麦如今的关系便是这样,互相都不需要知道太多,执行就行了。

麦麦虽然没有追问,但脸上却流露出了犹豫。

“觉得为难?”纪湫并没什么意外,“如果你不想的话,我并不强求你。”

麦麦闻言,连忙否认,“没有,我可以帮您打听。”说完,便笑了笑,“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纪湫按了按她的手,信誓旦旦保证,“你放心,你弟弟的所在我已经知道了,我会保护他的。”

麦麦干涩青紫的唇瓣动了动,像是在笑,又不像是在笑,仿佛勉强咀嚼着一颗苦涩难咽的糖。

纪湫看出她神色的回避,与不自然的神态,却也没有继续打听。

两人现在都互相有了制约对方的筹码,彼此间就算是不能做伙伴,也不会成为敌人。

后半夜,纪湫强行抑制着兴奋,艰难地沉睡过去。

第二天起床时,还算是精神抖擞。

在屋子里有空就做热身,随时准备百米冲刺。

下午的时候,出门倒水喝,遇见纪骁在卖力擦窗户玻璃。

纪湫本来不想理会他,纪骁却一眼就看见纪湫倒影,回头从梯子上跳下来,颠颠地追上纪湫。

纪湫眉头不悦地皱起,加快脚步,一直走到草坪上,终于忍不住发了火。

“你有事?”

纪骁望见她横眉怒目的样子,先是一怔,而后又笑了起来,只是这笑颇有些不怀好意。

“你现在就要跑了?”

纪湫目光瞬时警惕起来,“你在说什么?”

纪骁左顾右盼,见四周守卫皆目视后方,才步步走近,声音压到最低。

“我都看见啦。你和那个女人鬼鬼祟祟的样子。”

虽然有些心虚,但纪湫觉得纪骁多半只是自己在乱猜。

她的神色极快坦然下来,“乱说话的代价是什么,你没长记性是吧?”

纪骁瘪瘪嘴,不太高兴地晃了晃身子,“你承认不承认都没关系,反正你走的时候也算我一个。”生怕纪湫不答应,他即刻又瞪圆了眼睛,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威胁道,“不然我就揭发你。”

纪湫面无表情,“你去揭发啊。”

纪骁捏紧了手,“你别激我哦,我告诉你,兔子急了也是要咬人的!”

纪湫冷漠的黑眸跟着他滑稽的动作转了几许,仍是很漠然地回答,“那你可以试试,到时候是谁先死。”

纪骁吃了瘪,有些下不来台地咳了几声,他束手无策,没了辙,痛苦地思考时,见纪湫掉头就要走,又慌里慌张追上去。

“哎呀,都是开玩笑的啦。”说完神秘兮兮地在她耳边报告,“我打听过了,今天晚上贺初序不在。孟兰宴晚上找他谈事情,我在沙发后面擦地板的时候偷听到的。”

纪湫不善地睨他一眼,“他在不在关我什么事。”

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任何向纪骁承认的意思,强硬地摆脱了他,匆匆回到了房里。

关上门,背靠木板,纪湫深深呼吸了口气。

外面的天气十分好,阳光金灿灿地铺了漫山遍野,柔和得没有任何热度,照得人神清气爽。

纪骁的胆子她清楚,就算是把证据给他,他也不会去揭发。

而且把她拉下了水,他难道就能独善其身吗?

别看平时这人又蠢又损又坏的,但在性命问题上,纪骁鸡贼着呢。

但如果纪骁说的是真的,晚上贺初序会去孟兰宴那儿,对于行动而言,显然是少了最大的阻力,这实在算是一个天大的好的消息。

傍晚,纪湫下楼的时候,贺初序并没有走。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总算吃完了饭,临要走的时候,贺初序才想起来重要的事情,“对了,晚上我要出去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如果遇到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不过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我保证这里连一只苍蝇也放不进来。”

贺初序一走,纪湫就再没心思多待。

保持镇定地走到厨房,声称无聊想跟麦麦学做法点。

把厨房里的人都打发了出去,麦麦从烤箱里拿出一块蛋糕胚,用早就准备好的细裱花袋装了奶油,在蛋糕的表面画上点与线。

“换防在八点半,这几个点守卫薄弱,我帮您看了,如果要走,先从东边小门走,从仓库窗户出去,绕到池塘边。十分钟内,必须走到树林里。期间您还需要躲过探照灯。”

纪湫琢磨着这条线路,有些犯难。

“确实很艰难,这需要极好的运气。”麦麦颇为遗憾地说着,用刀子将表面的奶油抹平。

纪湫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七点五十了。”

也就是说,距离她开始行动,还有四十分钟的时间。

如果顺利的话,她八点四十突破防线逃离,从这里到目的地脚程至少一个小时,中间还不能出任何纰漏。

“时间很赶。”

麦麦往蛋糕边沿裱着花,“祝您成功。”

纪湫看了眼麦麦。

她显得心不在焉,面色还有些苍白,一双瞳仁空洞洞的。

纪湫欲言又止,没有询问多余的事情。

鉴于和麦麦关系不近不远,纪湫临到分别也没什么要说的,看见边上盘子里有几颗蔓越莓饼干。

这应该是餐坐上剩下的,她抱着今后可能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甜点的心态,伸手拿了一块。

谁知看到她这个举动,麦麦却如临大敌,连忙夺下纪湫手中的饼干。

纪湫意外地望着她,一头雾水。

麦麦目光晃颤,匆忙躲开,“这是做废了的,你要是喜欢,我现在可以给你切一块蛋糕。”

纪湫有些匪夷所思,制止她拿刀的动作,“算了。我去准备了,保重。”

麦麦点了点头,“嗯,您也保重。”

即便勉强在笑,也掩饰不住那种心神不宁的恍惚。

纪湫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消失在了厨房。

心急如焚地等着时间流逝,时钟终于指向八点。

打开衣柜,纪湫找出了今早送来的黑色卫衣。

原本是搭配纱裙穿戴,但她此刻哪里管得了这些,直接穿了一条黑色弹力打底裤,最后配上一双精挑细选的轻便运动鞋。

为了保证安全,她还留了个心眼,把射击装备中的防弹背心都穿上了。

在窗口做了几个深呼吸,跟喜娜交代过今天早睡,时间来到了八点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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