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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辈子?这么厉害啊!”春娘呆住。
“嗯,也还好吧。我是武官,立战功比文官略容易一些。攻克一座城池,皇上常常赏赐无数。”
萧岳本想随意两句轻轻带过也就算了的,但见小妇人两眼放光双颊绯红,望着自己的眼神里满满的全是震惊和崇拜,萧岳心里莫名地竟生出一丝丝受用来,于是故意轻描淡写地又加了一句:
“将士们出生入死,赏赐发下来,自然绝大部分都是拿去给大家平分了。
若是我自己独吞的话,嗯……只怕十几辈子都花不完吧。”
春娘“呀!”了一声,两只杏眼里的崇拜瞬间又堆叠了几倍,艳羡道:“那……皇上都赏赐些什么给你们呢?”
“犒赏三军的无非是美酒猪羊、再多发一倍饷银罢了;嘉奖主帅的就多了,金银成车、布帛满屋、庄园地亩……高兴起来直接把那府县一年的赋税都赏你了。”
“哦对了,有时呢还会赏十几二十个美女”,萧岳一手揽着春娘的腰,一手执了毛笔杆将案上的烛火剔得亮了一些,闲闲笑道:
“南方佳丽、北地胭脂、还有高鼻深目的胡姬,都赏过……”
春娘顿时不吭声了,默默地低下头去抠着手指甲,脸上的笑容还勉强维持着,停了一会,小声喃喃道:
“那些胡姬……都很漂亮吧?”
萧岳瞧着她努力维持镇定的样子直想笑,故意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漂亮,那是真漂亮!个个能歌善舞,妖娆得紧。关键是这些胡姬大多来自荒蛮小国,未受过圣人的教诲,野性未驯,丝毫也不懂得男女大防。喜欢你便会主动投怀送抱,当真是……热情似火。”
春娘默然不语,听到这里头就更深地低了下去,一口糯米细牙将下唇咬出了一排浅浅的齿痕印子。
萧岳忍着笑,“怎么不说话了?”
春娘抠完自己的手指甲,又随手拿起萧岳刚才剔灯花的毛笔摆弄着,垂着头漫无意识地一撮一撮地揪着那笔头的毛,半晌,终于鼓起勇气低低地、艰涩地道:
“你……也和她们睡过了,是吧?”
萧岳强憋着心里的笑意,面色凝重地拖长了声音道:“你猜呢?”
“那还用猜吗?男人家哪里能管得住自己……更不用说她们又美貌,又热情,又能歌善舞,还会主动投怀送抱的……”
春娘的情绪明显地低落了下去,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便是个吃斋念佛的老和尚,只怕也把持不住吧……”
她突然间连那丝勉强的笑容也不想维持下去了,垮下脸来道:“我累了,要回去了”。说着便要站起来。
萧岳一把扣住她的腰,把她牢牢地按在自己的腿上,低笑道:“怎么,吃醋了?哎,真是小气,这么容易就生气的吗?我就随便逗一逗你……”
春娘不理,只绷着脸挣扎着要往外走。
萧岳便收了笑,板过春娘的脸,正色道:“那如果我说,我从来没和这些女子睡过,你会信吗?”
春娘哼了一声,别过头去,道:“怎么可能?我才不信呢……”
想了想又不甘心,又小声嘟哝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谁撒谎谁是哈巴狗!”
萧岳笑得几乎要闭过气去,好不容易才忍住了,一本正经地点头道:“行,是狗是猪都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春娘见他如此,便信了□□分,脸上的沉闷散去了大半,红涨着脸道:“那……你既说她们又美貌又热情又能歌善舞,又主动投怀送抱的,你又怎能忍得住不……不……”
萧岳摇头:“又不是所有男人都是饥不择食见了女人就想睡的。况且我也不喜欢主动投怀送抱的,再漂亮也不行。
我就喜欢那种……嗯,那种温温柔柔的,爱脸红爱低头爱抠手指头的,说话轻声细语的……”
他一边说着,见怀里的小女子果然又红了脸双手捂了面颊低下头去笑个不住,心中的一潭春水不免又荡漾出层层柔波。
忍不得便掰开她的手,自己去捧了她一张俏脸,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低低轻笑道:
“你看,我这么好,难道你不奖励我一下么?”
春娘听懂了他的意思,脸上不由红涨滚烫,伸出食指便在他的额角上戳了一下,咬牙道:
“床都毁了,如何还能……还能奖励……你这个人真的是……”
萧岳把嘴唇贴近她的耳边,哑声道:“谁说一定要在床上了?”
春娘怔住,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却见萧岳已经扶着她跨坐在了他的腿上,手已经去拉她腰间的衣带。
春娘懵懵懂懂地醒悟过来,只觉羞得无地自容,哪里肯依,立时就挣扎着要起身逃掉。
红木圈椅狭窄,萧岳被她在上面挣扎得越发情热难禁,不觉红了眼眶,只将她牢牢箍在怀里,哑着声音低声下气地求道:“宝贝,我想试试别的样儿,就这一回,好不好……”
他那双能拉动三百斤硬弓的臂膀箍住她简直就像猛虎扑住一只小雏鸡般易如反掌,春娘挣扎了半日,哪里能动弹得了分毫?她抬起一双拳头不停地捶打着萧岳的胸膛,只如两个小棉花团打在铜墙铁壁上一般。
萧岳呼出的气息渐渐粗重,一任她或是拼命捶打自己,或是期期艾艾地娇声哀求,一概不理,只埋着头将他往日从那些粗鄙的下等兵卒那里收缴上来的春,gong,秘戏图里看来的招式在心爱的女子身上一一体验了才算作罢。
眼瞅着怀里的小女子终于抑制不住地嘤咛出声,直到最后无力地趴伏在自己肩膀上……之前被佑君的恶作剧打断,现在总算是圆满了。
萧岳浑身大汗淋漓,前胸后背的衣衫尽皆湿透,只觉得那种从身到心的畅快竟是完全不能用言语来描述。
他觉得自己以往的小三十年都是白活了。
怀里柔弱无骨的小女子已经被他折腾惨了,伏在他肩头双颊酡红,云鬓凌乱,一双杏眼半睁半阖,慵懒得动都懒待动一下。
萧岳怜惜地拥住她,不停地吻着她凌乱的头发和娇艳欲滴的面颊。好爱,真的是好爱……恨不得把她连皮带骨吞进肚子里,融进自己的血肉里才好。
春娘偎在他怀里歇息了很久才算缓了过来,勉强坐直了身子,一手梳理着自己早已散乱的长发,另一手整理着凌乱的衣裙,满面娇嗔地白了萧岳一眼,啐道:
“你……你真是色死了!瞧着是个斯斯文文的大官人,怎么这么能折腾的,把人都折腾死了……你这么厉害,我都有点不太相信你没和那些胡姬……和她们……睡过了……”
一语未完,自己倒臊得脸上红得要滴下血来了。
萧岳听了她这含羞带怯的几句话,心里竟暗暗地有些得意,得意里又夹杂了几分无奈。
他能折腾吗?厉害吗?那也要分对谁啊!对的人才可以;不是对的人,哪里有兴致,又怎么厉害得起来……
“这才哪儿到哪儿?你是没看过春gong秘戏图,回头把那一百零八式都演练一回,怕是你要哭着满嘴里喊哥哥饶命了……”
萧岳坏坏地笑着,将书案上压在一堆兵书最下面的一个小册子拿出来给春娘看。
春娘好奇地才翻了两页,便满脸飞红地急忙将它扔到了地上,自己捂着脸伏倒在萧岳肩膀上笑个不停。
两个人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地又痴缠在一处。
正没个开交,忽听淳于氏身边一个小丫头叫绣菊的在书房窗外连连叫了两声“春娘!”
便听她板着脸在那里道:“春娘!常嬷嬷问你是不是忘了规矩了,怎么在这里老不回去?莫不是还想着在姑爷这里过夜不成?”
春娘听了,赶忙起身道了声“就来了”,复又理了理鬓发衣裙,便要出去。
萧岳心里恋恋的舍不得,一时恼怒起来,只将春娘硬揽在怀里,隔窗向那绣菊冷笑道:
“常老嬷嬷好大的谱,在我书房外面就要把人叫走,我竟分不清究竟我是主子还是她是主子了?”
绣菊有些气怯,讷讷道:“姑爷若是不同意,我便去把常嬷嬷叫过来,您有什么话请和她老人家当面说吧。我是伺候公主殿下的,过来也只是传个话……”
萧岳听了,登时沉下脸来便要发作。
春娘忙低声向萧岳道:“规矩既是已经立下了,我也是同意了的,且我与夫人也已经写下了字据,那便要遵照规矩来。不然的话,岂不是耍无赖了么?”
她叹了口气,垂下眼帘,轻轻地道:“二爷您……也请您不要叫我夹在里面为难才好。”
萧岳便是有多少怒意和不舍,听见这一句也只得忍了,顿了顿便微笑道:“我知道了。你回去早些歇着,今天着实辛苦你了。”
春娘抿嘴嫣然一笑,突然在萧岳的脸颊上蜻蜓点水般迅速地吻了一下,立刻便转身跑了出去。
剩下萧岳一个人坐在烛影里,抬手轻按着被她吻过的地方,发呆良久缓不过神来。
春娘出了萧岳的书房,才从秀菊嘴里知道现在已经是子时二刻了。
她是戌初过来的,没想到和萧岳两个人竟然厮缠了两个多时辰……春娘脸上一阵一阵的发烧,心想怪不得常嬷嬷要过来催了。
她本想着直接回自己的小跨院去歇下了。绣菊却冷着脸道:“夫人一直等着你呢,你先去夫人那里回了话再说!”
春娘没想到淳于氏生着病的人竟然撑到了子夜还不睡,还在等她,心里微微忐忑,只得先往主院来。
东次间里一灯如豆,淳于氏斜靠在大引枕上正在喝参汤。忽一眼瞧见春娘来了,她那双因为生病而变得黯淡无华的眼睛忽然闪出一种反常的光芒来,直勾勾地盯着人看,倒□□娘有一点害怕。
“你走近些,让我看看你。”她沙哑着嗓子说道。
春娘只得又往前走了两步。
淳于氏仔细端详了她良久,开口便是一声沙嘎的冷笑:“粉粉嫩嫩的一脸春色,你这到底是有多么快活,还要带出幌子来?”
她的声音嘶哑、尖酸而苍老,听上去就像锉刀割着喉咙,让人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春娘想起翠果说的那句“她说什么你就让她说去,不要顶撞她”,便稳住心神,只在心里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生气不要委屈不要惊慌也不要羞臊,阿弥陀佛……
这样的自我劝诫倒是有些效果的,再听着淳于氏的刻薄话也就不觉得那么难捱了。
耳听得淳于氏又僵着脸哑声问她:“一共几次?”
春娘饶是劝谏了自己半天,还是难堪得血往上涌。
“……”
常嬷嬷把眼一瞪:“夫人问你话呢,你聋了不成?快说!”
春娘把心一横,索性抬起脸来,面无表情道:“一次。”
淳于氏脸上的神色复杂到难以形容。颓然、哀伤、痛苦、失落……甚至还夹杂了一丝奇异的欣慰。
“你听听,才一次?”她把脸转向常嬷嬷:“这话你信么?”
常嬷嬷将她手里的参汤接了下来,嗤了一声,慢悠悠道:“这有什么不信的,姑爷也不过就是为了传宗接代罢了,哪里就真看上她了?您这病就怕思虑过度,夜深了,可不敢这么虚耗着,太伤神了。您快些歇了吧,身子要紧。”
淳于氏略点了点头,脸上僵硬的肌肉似乎松弛了一些,指着旁边一碗黑色的药汁,恹恹地对绣菊道:
“把这碗坐胎药端给她,叫她趁热立刻喝下去。”
绣菊应了一声,依言将那碗药汁子端过来递给了春娘。
春娘见那碗药漆黑如墨,也不知是什么,一时也不敢喝,只把眼睛望向站在淳于氏身后的翠果。见翠果脸上并无异色,只朝她眨了眨眼睛,知道应该也就是寻常的坐胎药了,这才放心的仰起头喝了下去。
淳于氏显然已经困倦已极,问完了那几句话便支撑不住,挥手□□娘自便。
春娘才要走,淳于氏忽然又想起一事,转头对常嬷嬷道:“那个开酒楼的什么霍四娘今天不是差人送了封帖子给她吗?我现在没精神了,你跟她说罢。”
常嬷嬷便向春娘道:“高县令的太太有个结拜的干姐妹,叫霍四娘的,那天赴宴去你应该是见过了的。她今儿差人送了帖子来,请你明天去她家的醉八仙酒楼吃酒。这事儿夫人也不管你,去不去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淳于氏冷冷道:“我倒也不是不管,只是那人既然是县令太太的姐妹,虽说只是个不入流的妇人,还是个妾室,我看着高县令也不得不给她两分面子。
如今二郎毕竟在他衙门里,面子上好看些,二郎也不至于太为难。”
常嬷嬷笑道:“是这个理。况且那些江湖人多结交一些三教九流,虽然身份上不入流,眼睛耳朵却灵得很,能探听的消息也多。和他们交往交往倒也无甚坏处。”
淳于氏点了点头,命翠果点了支安神香来,眼见着眼皮涩重得就要睁不开眼睛了。春娘便行了礼退了出来。
才走到门口,就见佑君靠在那廊柱上,一见她出来,便斜睨着她嗤笑了一声,揶揄道:
“你还安好吗?屁股有没有摔成八瓣?”
春娘退后一步站定,笑了笑道:“多谢大小姐惦记,我还安好。不过你父亲就惨了,额头上磕了好大一个青紫大包,脸上也淤青了,明儿也没办法上衙门办公去了。
哎,也不知他会不会被同僚们编排------说他一个被贬官的人,才来上任就告假,好大的谱哟。”
佑君听了这话,脸上由不得倏然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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