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醉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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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荀蓁近在咫尺的侧脸时,嬴政脑袋里的第一个想法是他醉了，眼前的是幻影,但事实证明他没醉,面前这个穿着最普通侍女衣衫,乌发半绾的人确实是荀蓁。

至于她是怎么穿着侍女衣服,怎么来的前殿……

嬴政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赵高,果然对方低垂着头。

荀蓁则很努力地扮演着斟酒侍女的角色，不过是只给嬴政倒了酒,只斟了一次酒,确认嬴政看到她了然后默默地退了回去。

至于她出现的短短一瞬有几个人看到了她,这并不重要，毕竟没几个人能认得出她。

“姑娘，”一直贴身侍奉荀蓁的年长侍女走到她身前,熟练地接过她手中的酒壶，放到案上，对于荀蓁方才做的事只字不提，只问,“衣裳要换吗？”

“不用，”荀蓁摇头，拒绝了侍女的提议,一来是为了等嬴政,二来……等会她穿着这身衣服也好悄悄地离开。

“是”年长侍女没有再劝，见此时殿中侍者太多，摒退了一些人后,默默走到了荀蓁身侧。

她在秦王宫多年，早已熟悉宫中规矩，这不仅仅是指被背诵的宫规，更有……那些不便说出口的却必须遵守的规则。

作为侍女，她明白秦王或许会高兴她们给夫人建议，让她更熟悉这咸阳宫，却不会允许她们做夫人的主，甚至干涉太多，总会让秦王认为她们别有用心。

毕竟她看的分明，如今秦王对她面前的少女可以说是真的放在心上，时时看顾，只是……年长侍女有时也会觉得秦王的这份宠爱终有一日会伤了夫人。

所谓宠冠后宫，也意味着后宫的其他人都是敌人，秦王站在夫人身后这自然不算什么，可日久天长，待到君王恩宠不在的那一刻，夫人又当如何自处？

若夫人有孩子就好了，年长侍女看着少女绝美的侧脸想，那样夫人在咸阳宫才算真正扎了根，地位才会牢固，无论怎么说，孩子总是比恩宠要实际。

红颜未老恩先断，谁知道现在喜欢会不会以后也喜欢呢？

…………

知道荀蓁在后殿，嬴政的心思多少跟着她一起走了点，除了应付底下的吕不韦等人，更没有去看舞，听人抚琴的意思了。

除非真的天赋异禀，否则十五六岁的姑娘的琴声又能好到那里？至于所谓容貌的加成……对于嬴政而言，他又不想收人，理所当然地忽略了她们的长相。

总的来说，除了和人勾心斗角，这场宴会是很没有意思的，嬴政这样想着，只淡淡看了奏了一曲白雪的女子，赏赐了她些东西，让她下去了。

这是他臣子的女儿，不是他养的琴姬歌女，嬴政给了她们父兄的面子，没让她们当场成为笑柄，不过就他今日没收人，只怕背后嘲笑的也不会少。

只是这些和嬴政是没什么关系的了，毕竟他有没有娶她们的义务，既然他没想法，就算这些人再怎么国色天香，爱慕于他，他都不会管的。

嬴政频频饮酒，心中却有些发苦，荀蓁为他斟的酒是酒没错，可她是带着酒壶回去的，而接下来侍女给他倒的……

嬴政尝了，是水，而此时有本事又敢把酒换成水的除了荀蓁还有谁？

想着方才惊鸿一瞥下荀蓁淡漠的神情，嬴政心里有些打鼓，他在想是不是荀蓁荀蓁想起了什么，毕竟酒醉能记得点东西的不是没有。

说不得荀蓁就记得了呢？

想到这个可能，嬴政不着痕迹地打断侍女斟酒的动作，水溅到他的王袍上。

侍女见此面色一白，想要开口请罪，却见秦王摆摆手，没管她，离席回了后殿。

赵高见此情况默默跟了上去，不过路过侍女时对她道，“这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是。”侍女按下心中的惶恐不安，退了下去。

…………

嬴政到的时候，荀蓁仍是侍女的装扮，她坐在哪，而她周围的侍女则有的端茶倒水，有的端上瓜果，有的则是安静站在她身边。

“王上，”侍女们齐齐地停了动作，对嬴政行礼。

荀蓁闻声，抬头向嬴政看去。

有眼尖的侍女看到秦王玄色王袍上的深色，本想出言，可看到秦王视线都落在了殿中端坐的女子身上，默默地闭上嘴。

“你们先出去。”嬴政深觉接下来的话不好被人听到，便出言让侍女出去。

荀蓁没有说话，对此表示默认，只不过……她却在想，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嬴政把人都赶出去。

难道她是说了什么不能说的？

“昨晚……”荀蓁张口想问昨晚她喝醉了是做了什么事，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她有些担心自己昨天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能说出口的事，但她还是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问道，“昨晚我醉了以后做个什么？”

嬴政听荀蓁说完，心里默默松了口气，他庆幸她没记住，不然今天……

现在不是时候，嬴政对自己说，过早地表明一切只会让荀蓁心生警惕，这不是一个好方法。

看着少女清丽的眉眼，嬴政说“那酒有后劲，你喝了太多，开始不显，后来……”

虽然嬴政这么说，荀蓁总觉得他是在给自己遮掩，其实根本原因是她酒量不好，所以哪怕是青梅酒也让她醉了。

“我知道”荀蓁说，她微微转头，把视线投向别处，“后来呢？我怎么睡到了你的寝殿？还有你睡……睡在哪了？”

说到最后时，荀蓁的声音低了下去，她脑袋里想起酒品不好的人做的事，一时沉默。

她该不会是那样的吧？

“后来……”嬴政笑了，他说，“后来寡人看你睡得沉，便让你睡在了寝殿，”

荀蓁点头，轻轻松口气，她又问，“那你呢？”

“书房还空着。”嬴政说。

“我知道了。”荀蓁点头，抬头看了眼嬴政，只是道，“我以后不会喝酒了。”

万一哪天真的喝酒误事就问题大了。

“不用，你可以喝一点，然后试着增加自己的酒量，反正如今在咸阳，有寡人在，不会有什么事。”

荀蓁看着嬴政，只见他神色与往常别无二致，再结合他说的，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荀蓁没有答应。

“你衣服……”荀蓁指着他王服上的深色，对他问道“要让人进来吗？”

“这是水……”

荀蓁：“……”

“让她们进来吧！”嬴政看了会荀蓁略显窘迫的样子，把视线移开，出声让侍女进来。

“我回去了。”荀蓁说完，不等嬴政说什么，匆匆离开了此处，好像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

作者有话要说：　　算周二的，周三……我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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