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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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场男欢女爱中,荀蓁被嬴政吞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只勉强维持着一丝神志，不至于完全陷入□□之中。

荀蓁把头埋在嬴政的颈窝里,然后用指甲狠狠地挠着男人的背，嬴政吃痛地闷哼一声，绷紧了身体。

大尾巴狼！荀蓁想起嬴政对她的折腾,心中羞赧，恨不得再挠他几下。

“你之前不是这样的啊……”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嬴政低头轻吻怀中少女的鬓角,“那时我怕吓到你,自然克制了些。”

扶苏：……

甫一从睡梦中醒来,扶苏就听见他父皇这么对娘亲说道,至于指的是什么，身为过来人他很清楚。

夫妻敦伦,男欢女爱,在眼下这种情景下还能指什么？

看着殿内一片昏暗,扶苏意识到时间过去了很久，只是听着不远处屏风后时不时传来的声音,他觉得短时间内他是吃不上饭的。

不知道这个身体之前是不是被乳娘喂过奶，扶苏此刻并不觉得饿，只是……有些尴尬了点。

为了缓解这种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情绪，扶苏把思绪放到了眼下超出他理解之外的事上,比如父皇和娘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扶苏有记忆以来，他的父亲,大秦的君主可是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露过对他母亲郑夫人的怀念的。

扶苏是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的，毕竟他的父亲是一国之君，心怀壮志,欲一统河山，无瑕儿女之情再正常不过，他理解的，只是内心深处他仍然难过，不止是因为他失去了母亲，更因为那个人死去时不过十七岁，她还那么年轻……

扶苏身边也有母亲当年的旧人，他也曾在无意中询问过他们关于母亲的事，只是从侍者的口中，他脑海中的女子是那么的单薄，她美丽，端庄，似乎是个完美的秦王妃嫔，可除此以外呢？

舅舅荀茂会在他询问时选择性地回答他，为他解惑，却也仅仅如此了，无论他怎样去做，他心中那个名为母亲的人始终只是一个虚影。

但她终归是他的母亲，所以他是顺了她的心愿的，扶苏想起他大婚之日舅舅酒醉时说的话，他说，她不想当王妃。

他无法改变已成过去的既定事实，青史之上她注定要是始皇帝的妃嫔，他唯一能做的只是让她不必入帝陵。

扶苏不了解他的母亲，但他了解他的父亲，把此时的秦王和记忆里容颜冷漠的帝王做个对比，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想。

要么父皇无情，要么这个父皇有问题！亦或者……他从未真正了解过他的父亲，他所见到的不过是那人的冰山一角。

…………

床头的夜明珠散发着幽幽的微光，嬴政隐隐可见荀蓁熟睡的面庞还有她眉眼间隐隐的疲惫，对此，始皇帝有些心虚，毕竟说起来这都是他的锅。

拾起被他随意扔在塌下的中衣，嬴政起身穿上，然后随意披了一件衣裳便下了榻。

烛火亮起，殿内明亮起来，门外守了许久侍女内侍在秦王的命令下进入内室，脚步轻轻，生怕惊动了人。

内侍小心翼翼地将秦王要的膳食放到案几上，随后默默退到一边。

嬴政没有去管香气诱人的烤肉和米粥，只盯着襁褓之中，与团子相差无几的自家蠢儿子。如今的扶苏模样长开，五官可见他的影子，所以侍女们总爱说小公子长大必然是个美男子，嬴政对此深以为然。

虽然当秦王美丑并不重要，但长的好看总还是一种优势，只可惜……嬴政轻轻掐了掐自家傻儿子肉乎乎的脸颊，然后为儿子默了个哀。

可惜你没继承你娘的绝世美貌！

嬴政觉得有些可惜！

扶苏并不知道此刻嬴政内心的真实想法，如果他知道……，必然会震惊，继而委屈，毕竟长的像谁又不是他能决定的！

还有……好疼啊！

被嬴政不知轻重地捏了一下脸，扶苏望着男人如刀削斧刻般的俊容，漆黑的眼眸瞪着他，然后张开了嘴，见状嬴政马上松了手。迅速把人递给了侍女。

“快点交给乳娘，小公子要饿了！”嬴政说这话时，面不红心不跳，神色如常，好像弄疼了儿子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扶苏现在很想哭，毕竟刚才那一下是真的疼！！！

只可惜在扶苏酝酿出哭声之前，他就被侍女抱着出了门，看样子是要去交给乳娘带着。

看着侍女远去的背影，嬴政默默松了口气，幸好没吵醒蓁蓁。

虽然今天的扶苏是有些乖，但他仍然不准备和小婴儿睡一间房，嬴政很清楚，只要扶苏在这，他今晚是不能睡好觉的，毕竟你永远无法预料睡了一整个白天的小孩在晚上能折腾出什么来。

荀蓁或许是忍一忍，但他可不会！

…………………………

时间来到阳春三月，庭院中的桃花，李花次第开放，灿若云锦，美不胜收。

天气转暖，侍女时不时会抱着扶苏小公子在外晒晒太阳，或者是看看风景，虽然侍女也觉得这么小的孩子其实根本不懂得欣赏，但……

侍女望着花荫下素手执剑的美貌女子，再看看她怀里一双眼睛朝着夫人看的长公子，默默地想，懂不懂的欣赏风景不重要，知道认人就好。

扶苏今日照例被侍女抱出来放风，顺带欣赏他家娘亲凌厉的剑法，看着花树下素衣罗裳的女子，以及她出招时熟悉的动作，扶苏想起了被他从旧物中翻出的剑谱。

长成少年后，他知了世事，打理母亲的旧物的时候发现了那本羊皮剑谱还有它旁边剑匣中名为青锋的剑。

不如父皇的泰阿，纯钧，却也相差不大，带给他最大惊喜的还是那本无名剑谱，教他的剑术师傅说这必然是高人所创，事实上在听到这句话时扶苏脑海里是冒出过许多猜测的，后来他也问过舅舅，却总是语焉不详，只知道母亲在被阿翁荀子找回来前曾经拜过师，学过艺，因为舅舅总是喜欢夸母亲的厨艺很好，这让扶苏一度怀疑当年娘亲学的是厨艺。

事实是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荀茂喜欢那么说只是因为他自己是个厨房杀手罢了，可惜的是他到咸阳以后就没下过厨，也没人知道这件事。

扶苏曾在上郡督军，刚毅勇武，颇通武艺，剑法是连当时的剑术大家盖聂也称赞过的，恬叔也说他颇有天赋，很有父皇的风范。

所以扶苏自然看得出他家美人娘亲的深浅来，可越是如此，他心中却越是惊讶，对比自己的练剑进度，扶苏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如果按盖先生说的，娘亲这才是真正的天才吧！

不知道父皇和母亲较量起来那个更强些！

嬴政和荀蓁练剑的时间并不完全一致，只有早晨会在一起，有时会对招，只是清晨太冷，侍女也不敢冒着寒冷把金尊玉贵的小公子抱出去，身为婴儿的扶苏自然也无缘得见。

侍女倒是会闲话时说一句，鉴于眼力和见识的原因，扶苏也只当听听。

“把他给我吧！”荀蓁收了剑，从侍女怀里接过扶苏对他笑了笑，饶是看了一年多，自认为对自家夫人的美貌已经有了免疫力的侍女也不禁呆愣一会，见此荀蓁只是笑笑，抱着扶苏进了殿中。

扶苏没有被美人娘亲的笑晃了眼，只是觉得很好看，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母亲也算得上是个冷美人。

她确实是会笑，只是很少笑，如果不是真的亲眼见过，扶苏大概也会认为这就是个冰雕雪砌，容颜冷漠之人。

但是围观了亲爹·现任秦王·未来始皇帝多次有意无意撩拨美人娘亲，且十有三四能成功后，扶苏便悟了，他娘亲不是冷漠，只是一般人难以让她热情。

殿内温度合宜，荀蓁抱着扶苏坐下，自那天白日后嬴政缠着她搬回了他的寝殿住着，白日里扶苏也在这，只有嬴政午间歇息和夜晚的时候他会被侍女带走，毕竟小孩子在一边确实不适合睡觉。

而看到秦王寝宫的扶苏见此更是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平心而论，扶苏想获得信息并不容易，鉴于亲爹是·未来始皇帝心思深沉，亲娘又没有对婴儿自说自话的爱好，以至于扶苏并不能获得什么关键信息。

唯一可见的就是他父皇真的对母亲太好了，好的完全不像是他记忆里的男人。

嬴政对后妃具体如何扶苏这个当儿子的是看不到的，但从秦皇宫中的内侍侍女之口他总是能知道的，总无外乎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金尊玉贵地养着，除此以外也不见所谓偏爱，讨论朝政的更是想都别想。

而眼前之人……，扶苏想着之前饶有兴致和娘亲议论朝政的男人，默默地想，这真的不像是父皇的作风啊！

扶苏想的不错，这的确不是嬴政惯常的作风，但奈何对象有问题，这些事对荀蓁来说都不算机密，瞒有什么意义呢？目标总是那些，总不至于为了荀蓁接下来都换了办法，换了人，别的不说，就说是将来灭六国，那也是大方案不变，细节缝缝补补。

为了荀蓁全换人？嬴政觉得那还不如直接把人关在宫里看着来的好。

再说，心上人就该有心上人的待遇，就是荀茂不也从来对外对内完全两个画风吗？没见他对外面哪个女子都细心体贴啊！

“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

轻柔的歌声传入耳中，扶苏有些不想动脑子，只想依偎着睡去，可惜的是他并没有如愿，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乍起，宛如一盆冰水让他恢复了清醒。

嬴政驱散侍女后来到荀蓁身边，看着娇妻幼子，回想起这些时日的畅快，心中很是不舍，但强留……

强留当然是不行的，嬴政不想和好不容易弄到的心上人成了怨侣，毕竟他可不是荀茂话本里遭人唾骂的傻逼主角，什么爱你就要伤害你，爱得越深伤的越狠……

这种戏码，故事的另一个主角要不蠢根本玩不转，虽然嬴政觉得本身这种戏就很反智，但无奈的是还有愚蠢的臣民一边骂一边看。

“明日是扶苏的百日礼，礼成之后你就走吧！”

扶苏：？？？？

走哪？扶苏懵了，一瞬间灵光一闪，他好像摸到了点什么。

哪怕再舍不得，嬴政也知道不能再拖，荀蓁给的信任他不愿意辜负。且在现如今没办法说实话把荀子骗来咸阳的情况下，嬴政也只能先放心上人去见岳父，仔细算算，他们父女也并无多少相处时日了。

想到有荀英这个医术大杀器在，可荀子还是溘然长逝，嬴政就不禁按了按眉头，讲真的，如果荀子在，虽然这位影响力巨大，但在嬴政看来和魏僚没什么不同，不，如果荀子活着那比魏僚还好用。

真的好可惜啊！

嬴政一想着教出了韩非，李斯，陈嚣，陆贾等等人才的荀子就在眼皮子底下却够不到就有些可惜。

不，很可惜！

如果他统一后荀子还在的话，照他的性子那些迂腐儒生会被他口诛笔伐一场也说不定。

虽然认为有些儒生的话就是在放屁，但有人替他骂人，嬴政还是很高兴的，扶苏有远见是有远见，就是眼力劲差了些，不过勉强还能用。

“好，”荀蓁闻言轻轻点头，她抬头看着嬴政，沉默了会，开口道，“扶苏以后就要你辛苦些了，虽然可能不会有什么问题，但……”

“我希望你多上些心，”荀蓁看着怀中的扶苏，顿了顿道，“你将来或许会有很多孩子，如果这次你发现比他更好的人选，我希望你能给他一个好好地结局。”

荀蓁已经意识到她记忆中的历史在发生改变，或许大方向还在正轨，但是那些细小的，微不可查的或许终有一日会形成滔天巨浪。

但无论未来如何，她都希望扶苏能活着，好好的活着，这是她最想要的，也想扶苏能拥有。

“不会有那一天的，”嬴政沉默了会，斩钉截铁地回答，荀蓁只是笑笑，她凑到嬴政耳畔，轻声说，“如果你将来对别的女人动心，我不怨你。”

她也没资格去怨。

少女眸如秋水，波光潋滟，嬴政不是第一次凝视这双眼眸，看似和往常无二，但他知道，这是不一样的。

“……，不会有别人，荀蓁，”他抱着身前人，仿佛许诺般轻声道，“朕说到做到。”

扶苏：……

被夹在中间当夹心的扶苏即使再怎么说服自己，父皇母亲的话很正常，然而他骗不了自己，别的都好解释，比如关于他是否是下任秦王的人选，还有朕的自称，可……

可……“这次”？那上一次是什么情况？

扶苏有了猜测。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大概是兰陵卷了，荀蓁总要去见亲爹的。

盖聂的夸奖是真的，但蒙恬的称赞是一定有水分的。

史记原文里说，公子扶苏刚毅而勇武，任人而奋士。至于收了假圣旨自尽这件事，有多种说法，不过秦朝似乎有不孝罪，父亲是可以要求处死不孝之子的（具体情况可去搜），有错误可以温和指证（毕竟是之前看的资料）

如果嬴政真的想要扶苏死的话，他大概是活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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