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何必以珠玉撞瓦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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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老者摸着那半枚铜制带钩几欲落泪的样子,荀茂心里听不是滋味的。

荀茂不能告诉这个老者真实的情况，无论他再如何心中愧疚，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现在，他已经成为了那个孩子,无法改变。

荀子磨砂着手里的半枚带钩，轻叹一声,从袖中把另外一半拿了出来,合二为一,递给少年。

荀茂接过,的确是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荀子手中的这半枚比他光滑许多。

铜带钩上有精巧华美的纹样,只是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二者合二为一时刻在上面的茂字。

荀茂认得,这是赵国文字,荀子本为赵人，铜带钩刻此字也是正常。

只是想到这另外一半是荀子从袖中拿出……

想必是时常带在身侧,不肯少离。

这就是一个父亲对儿女的思念，哪怕过去很久，哪怕最初的伤痛已经平息。

荀茂看着面前的荀子，他有两位大名鼎鼎的弟子,会在后世的书上留下名字，被许多学生又爱又恨。

这是一位时代的贤人,却更是一位父亲。

他没有当过父亲，并不能完全理解这种情感，但此刻,透过手中的铜带钩，荀茂好像理解了。

“父亲，”他抬头对荀子说，无论他之前是谁，此刻，他就是“荀茂”。

这是件悲哀的事，他能做的就是不使他还有他们更悲哀。

“好，很好，”荀子说了一句，或许是因为情绪有些激动，他握着荀茂的手，想要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风少旻只远远的看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默默叹了口气。

他觉得吧，荀二有些不地道，但愿他不会被荀老师暴打一顿。

不要以为，荀老师现在年纪大了就提不动棍子了，真要是打人，真的是一打一个准。

“倒是有劳你了，成礼。”荀子对风少旻说，毕竟从荀茂现在的学识来看，风少旻下的功夫不少。

听到荀子喊他成礼，风少旻愣了愣，好一会才想起来，这是他很多年前用的一个名字，邹衍给取的，后来他挂了，他也就不用了。

现在想来……

惭愧惭愧，是该给邹老师上柱香了，毕竟要没有邹老师，他现在说不定还在大梁吃土呢。

“是荀茂聪明，又肯努力学，与我关系不大，您也知道，我很惫懒的。”风少旻深谙和长辈说话的技巧，逮着话题就开始给荀夫子吹，什么，机敏，什么有灵性，勤学刻苦，让荀茂听着听着，就觉得，这绝不是自己。

荀茂：呵呵→_→

但荀子听得很开心，以至于当荀茂和他便宜侄子从院子里溜出来的，风少旻已经在和荀夫子聊他求学时的“糗事”

他想要某人闭嘴的，但奈何老父亲听得太过尽兴。

荀茂：“唉！！！”

荀安看着名为自己叔叔，实则比自己还小的荀茂忍不住露出笑容，毕竟，他今年也不过二十多岁。

“好了，别笑了，听到了就不准说出去，”荀茂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觉得当初就不该那么活泼好动。

“知道知道。”荀安猛地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说出去，他俩什么关系啊！

“对了！”荀安猛地开口，“祖父忘了把这事和小姑姑说了，今晚你回去，总要让她有个准备。”

“话说回来，”荀安盯着这个荀茂这个名为叔叔，实则是好友的家伙，“你和小姑姑虽然是双生子，可是并不如何像啊！”

荀茂：我知道，你想说我丑是吧！

然而问题是，谁和荀蓁站在一起，都显丑好嘛！！！

…………

常平里，

桃李苑，

“我知道了，”

上方的美貌少女听到这话，只是略略点头，面色不见波澜，侍女对此略有奇怪，毕竟那可是亲哥哥，

葵倒是能理解，自家姑娘多是喜怒不形于色，不是不开心，只是你看不出来而已。

葵挥手让侍女退下，就听到少女清冷的声音响起，“派人把竹园收拾出来，”

三哥回家，总不能住客房。

“是，”葵点头，准备亲自派人盯着。

……………………

成为了大名鼎鼎的荀子的儿子后，对荀茂而言，最大的变化大概就是，能更多的见到这个老人，以及被布置了更多的作业。

老父亲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可还有个正当壮年，哪怕行医多年也依然没有落下当年本领的荀英。

荀茂：我好难！！！

令荀茂更不解的是，便宜二哥解读经书解读得这么好，他们这对父子是怎么闹出矛盾的？

只是因为当大夫？

然而想到现代许多因为报考专业而发生矛盾的家庭，荀茂又闭了嘴。

即使父子对于前路的问题有分歧，荀子也没有说过儿子不孝之类的话。

荀子的子道篇中说，孝悌是人的小行。从道不从君，从义不从父，才是人的大行。

义，合宜，道义，正义，礼义……，无论那种解释，荀茂觉得他二哥都可以挂边。

为医者救人，如何能说不义？

王道篇中言，敬爱而致文是为人子，再看看荀英那挑不出一点错处的行为……

荀茂大概明白为什么老父亲心里不爽快了。

好嘛，你这就按着我书里做的，让我怼不出来是吧！

想到这，荀茂不禁笑出声。

“三哥？”

荀蓁刚写完一段，抬头就看到自家三哥嘴边的笑，有点懵，她哥这又是想到了什么？

“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眼瞅着二哥凉凉的目光就要扫过来，荀茂连忙低头继续写老父亲布置的作业。

作业是面向苍山学馆集体学生的，至于为什么荀蓁也在写……

大概是老父亲觉得女儿多学点也没什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多看一份也无所谓。

“你写了多少？”荀茂小声问，

“快好了，”荀蓁答，这次老父亲出的题目是议兵，对此，即使兄妹二人都看过老父亲的那篇议兵，可实际写起来，还是不一样。

荀茂更多的从政治上论述，而荀蓁……，鉴于鬼谷出了两位大名鼎鼎的兵家，她写的更多的是用兵之法。

那一条条，一句句，荀茂瞅了一眼，只觉得就是赵括见了也要直呼内行。

让荀茂觉得如果不是赵括纸上谈兵的例子在前，妹妹亲自上阵也能打胜仗。

“咳！！！”

一道声音适时打断了两兄妹的悄悄话，荀英在上面瞥了眼两个小孩，见两个终于安静下来，继续默写自己总结的药物功效，还有一些常用的配伍。

看小孩还是要用点心的。

……………………………………

秦王政八年冬，咸阳落了大雪。

兰池宫的梅花早早地开了，念及去年此时的他正与荀蓁一起赏梅，嬴政不禁有些遗憾。

只是嬴政是何人也？亲政大事在前，再多的情思也不过一闪而过，便被他压到心底，隐而不发。

即使重来一次，他的选择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对于赵姬，对于嫪毐，上一世他已经退却过，也给过他们机会，只是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重来一次，他当然不会犯一样的错误，更不会心软，对嫪毐不会，至于赵姬……

他只会在彻底握住权力以后再给予他会给她秦王之母的待遇，在此之前，他不会有任何犹豫。

甚至嬴政也曾想过，即使挡在他面前的是荀蓁，他也不会留情，念及此，他轻叹一声，他就是这么个人，也无怪荀蓁总是忍不住退却。

只是比起赵姬，荀蓁总是聪敏，即使那是他的亲娘，嬴政也必须要承认一件事，那就是赵姬的确愚蠢，不过也幸好她愚蠢，若她是华阳太后那样的，嬴政可要更费些心思了。

除了亲政，嬴政又想起另一件事来，如无意外，楚王死后，春申君会为李园所杀，之后荀卿被罢黜。

旧王过世，新王继位，总要是派遣使者去吊唁，对于使者的人选，嬴政心中有了打算。

不是别人，正是李斯！

虽然荀蓁未必喜欢他，但鉴于他十分的好用，以及荀卿得意门生的身份……

嬴政决意等亲政后便派遣李斯出使楚国，并要其去一趟兰陵，如果荀卿身体可以，他是想把人请到咸阳来的。

若是荀蓁愿意，她也可以来咸阳住一段时间，嬴政对此并不介意。

他很是乐见其成。

只是，李园上位，想到这，嬴政对暗卫道，“令兰陵城中的细作好好看着荀卿及其家眷，”

“诺”

远在兰陵的荀蓁并不清楚，这座城池里究竟被嬴政放了多少秦国的细作。

想来以秦国细作遍布六国的本事，只要他们不不长眼地怼到她面前，以她现在的行走范围，是看不到的。

当然，若是细作们搞事情就另当别论。

对于为什么荀蓁身边没他的人，对此，嬴政不是不想放，只是怕她慧眼如炬，把人揪出来就很尴尬。

到时候怎么说呢？

………………

虽然兰陵处于山东，然而可能因为此时整体气候偏暖，荀茂已经感觉到，如今的冬天已经有了点南方魔法冷的色彩。

邻近年关，学馆早早地放了假，如今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常平里

对于荀茂而言，没有饺子的年是不完美的，所以，早在许久之前，他就把饺子给蝴蝶出来了。

尽管真正做出饺子的是风少旻，但这并不妨碍他记住配比然后把法子传出去。

饺子战国是没有的，毕竟根据传说，发明它的张仲景是东汉末年时人。

而且最初的饺子是以羊肉和驱寒药材为材料，主要是为了驱寒，防冻疮，这后世他吃的各种馅料的饺子可以说是相差甚大。

数十年大年初一的猪肉大葱馅饺子，让荀茂一想起这个饺子就立马联想起猪肉大葱。

倒是亲自操刀的风少旻有还原张仲景饺子的意思，可能他比较有钱的缘故，就用了羊肉，以及因为岳麓山魔法寒冬的原因，加了些散寒作用的调料，吃起来倒是味道很好。

以至于现在，荀茂强烈表示，他要吃羊肉馅饺子！！！

对此，家里几个人都没什么意见，反正吃嘛，吃什么不是吃呢？

好不容易过个年，吃个羊而已，又不是吃牛，有什么吃不起的。

不过令荀茂遗憾的是，因为儒家讲究君子远庖厨，一家人凑到一起包饺子这个他熟悉的画面，此时他是见不到了。

……………………

除夕

今年是荀家近几年来第一次人这么齐。

饭菜可口，虽然不敌风少旻的美味，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尤其是饺子，荀茂给厨子点了个赞。

吃完饭，照例是守岁，荀子年纪大了，熬了一会，终于在女儿儿子的劝说下回了房间休息。

年轻力壮如他们，熬夜修仙倒没什么，可是荀老师这种……

还是好好养生吧！

荀老师早早地被劝回了房，屋里就有些无聊，没电视，又没网络，连鞭炮烟花也没有。

对于□□，荀茂知道这是炼丹的副产物，然而……

现在的方士他们都是寻药流的，徐福就对秦始皇说海上有仙山，上面有仙人，可以求到长生不老药。

说真的，比起炼丹，求仙问药这个是真的牛，毕竟没有药，方士可以说，陛下您的心不够诚，神仙不满意。

好家伙，嬴政不就是这样被忽悠的？后期还自称真人，都不要朕这个他给皇帝弄得专属自称。

迷信，迷信要不得啊！

说真的，荀茂觉得，如果不是嬴政没成功，当了最明显的反面教材，说不定还得有不知多少皇帝载到寻药流上面的。

不过，好处也是有的，至少这群方士撑死了骗财，不会让皇帝磕药磕到猝死。

只可惜，始皇帝的不成功让后面的道士不得不选择了坑钱害命的炼丹流。

不过鉴于炼丹点出了□□这个东西，让荀茂觉得还是有点用处的，就是这个黑科技不能随便拿出来。

所以，现在既没得烟花，也没得爆竹，想要听个响声也只能砍了竹子放在火盆里烧，只当听个乐趣。

“你无聊吗？”

荀茂问了声亲妹，便宜侄子和便宜二哥都很忙，在看书，一个看的是儒家经典，一个是看的医术，他自己写的。

荀蓁不明白地看着荀茂，心说，你现在觉得无聊？等以后你在嬴政手底下干活，估计就不会觉得无聊了。

“不，”

“好吧！”荀茂悻悻然，他是想和荀蓁玩牌的，一次一枚楚钱。

不要问他为什么那么抠，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懂不懂？

他倒是想用毛笔蘸墨画乌龟，但你信不信他只要提出来就会被喷？

便宜侄子一定会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唉，

当个正经人真不容易。

荀蓁现在不想玩游戏，她在想另一件事，过了今夜，便是楚王完二十五年，亦是秦王政九年。

荀蓁记忆里这一年发生了许多事，包括但不限于嬴政加冠亲政，嫪毐叛乱，楚考烈王崩，春申君为李园所杀，父亲逝世，以及……她的死。

重生的确改变了些事，便如她还活着。

但很多事还将沿着既定轨道走向终点，譬如……春申君。

春申君黄歇，在当今楚王为太子时同于秦为质数年，后楚顷襄王病，太子为秦昭王所留，不能归楚，危急时刻是黄歇助太子归国。

黄歇以利说范雎放太子归国，然而秦昭王不愧是语文课本里的大反派，实在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没有提放人，反而说让太子之傅先回国看情况然后回秦国再说。

见此情景，黄歇提议太子变换形容先与使者归国，他留守于秦，估摸着太子跑远了才对秦昭阳说实话，说，太子已经走远了，您想杀就杀我吧！

秦昭王当即大怒，欲杀黄歇，还是范雎劝了一句，觉得反正楚太子已经跑回去了，不如就用黄歇来和楚亲好。

最终黄歇回到了楚国，三月之后楚顷襄王卒，太子完继位，是为考烈王，楚考烈王元年，任命黄歇为相，封为春申君，赐淮北地十二县为其食邑。

可以说，没有黄歇就没有当今楚王，所以楚王对其一向信重。

嬴政或许会觉得黄歇也算有功，毕竟把荀蓁送到了他身边，哪怕上一世的结果不太好，不过，他们不还有这一世的吗？

但对于荀蓁而言，她对这位春申君实无多少好感，在她心里，黄歇的地位也就和李斯差不多。

不出手报复只是因为不值得，没必要因为无所谓的人把自己搭进去，何况，不用她出手，他们自己便会走向落幕。

再没有什么比盛极而衰更打击这些尊贵者的了！

…………………………

秦王政九年，

雍城，蕲年宫

扶苏被侍女抱着，仰头看着面前只束发，未带冠冕，尽显眉目冷峻的青年，只看模样，倒无愧于天下七王，最美秦王这句话。

但鉴于如今天下七王，燕王喜之太子丹与嬴政差不多大，赵王偃更是大了嬴政几十岁，楚王和亲公主生的昌平君熊启比嬴政还大，而齐王就更不必说了，就算是当今魏王细数起来也比他大上两轮，所以仔细说来，这句话的真实性还有待商榷。

不过，扶苏此时却想不到这个的，他看着男人。

这是他的父亲，也是大秦的君主，他即将要加冠，带剑，然后用嫪毐来奠定他执政的威势。

很久以后，亲自平定一场叛乱，以自己的兄弟作为代价的扶苏才真正明白韩非子所言，成为一个皇帝，不仅要有权，更要有势。

他的父亲，就是在诛杀嫪毐，罢免吕不韦，以及灭六国的过程中一步步地确立了自己牢不可破，不容反驳的权威。

以至于很多人真的以为始皇帝是个神，或者说，他会寻到长生不老药，真正成为一个不老不死的神。

然而，他最终还是没有成为神。

在得知这个事实时，扶苏是难过的，他始终牢牢告诉自己那个人是帝国的皇帝，但他仍想把他当成他的父亲。

那一刻，他想他不仅失去了母亲，更失去了父亲。

“王上，吉时已到。”来通禀的是蒙毅，如今他也做了嬴政身边的郎官，但和李斯当年不一样，他只当混个资历，等到秦王独掌大权后再入朝为官。

嬴政闻言微微颔首，目光扫到侍女怀中的扶苏，按照如今的说法，他已经三岁了，但其实才不过出生一年有余，但即使这样，现如今的扶苏也很是机灵，当然，更听话。

看到瞪大眼睛盯着他的自家傻儿子，嬴政忍不住笑了笑，俯身掐了一把他细滑的脸。

扶苏：！！！

他从没有发现他父皇这么恶趣味！！！

看到傻儿子泪眼汪汪的模样，嬴政因为嫪毐赵姬搞事而不悦的心情好了不少。

“走吧！”他对蒙毅点点头，随后大步走出殿门。

扶苏望着他的背影，相起了国史中记载的文字。

四月，上宿雍。己酉，王冠，带剑。

短短的字句里，无法描绘画面，上一世他无缘得见此景，如今重来……

扶苏看着自己小小的身体，心中苦笑一声，母亲不在，怕仍是无缘。

倒……有些遗憾啊！

………………

楚都，郢，

如今的郢都原名寿春，楚王二十二年迁都于此，或许是为了纪念，又或许是只是掩耳盗铃，总而言之，楚国现在的都城，叫郢。

春申君府

朱英正在劝说春申君早下决断除掉李园。

朱英是春申君的门客，当今之世，东方六国养士之风盛行，四公子门下皆有大批门客，后来吕不韦任秦国国相后，也效仿四公子养门客，李斯在任职之前也是吕不韦的门客。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门客里难免有滥竽充数之人，只是这朱英却并非无名之辈。

因为正是朱英说春申君，以秦楚相距过近，劝其迁都于寿春。

毕竟，在那之前一年，蒙骜取魏二十城，置东郡，而迁都前，合纵之战，诸国败退，秦军攻下魏之朝歌，卫都濮阳，纳濮阳于东郡。

陈县距濮阳不过百余里，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要迁都以避秦军锋芒的。

除此以外，便是朱英早早地窥见了李园之祸。

毕竟李园私下里养死士这件事，国都中可不是对此全无所知。

李园之妹虽为王后，然而当今之时手握楚国大权可是春申君，那么，他的目标是谁还用多说吗？

当年李园为春申君舍人，告假回家，又有意推迟回程日期，归来后对春申君说，齐王欲求其之妹，听到李园这话，春申君果然对这个齐王都有意的女子起了兴致，见了人，纳而幸之。

李园的这个操作，让荀茂看了不禁感叹，饥饿营销，古已有之。

如此倒也罢了，只是后来春申君把李园之妹献给楚王，生下当今子，其中要说没有李园的手脚，朱英是不信的，偏偏春申君对于李园并无警惕之心。

对于朱英提出的他先一步入宫，斩杀李园的提议，这位名满天下的春申君只是摆摆手，对朱英叹息道，“李园软弱，我与他一向友好，何以至此呢？”

李园为了麻痹春申君，自然是要对他伏低做小，不然哪怕是他妹妹是当今王后，明着来他是决不敌春申君的。

如此，自然要阴杀之，从其养的死士，朱英已经能窥见未来。

只是春申君显然不会听他所言，朱英心中叹息一声，是为春申君而叹，只是随后他便担心起自己来。

春申君相楚二十余年，树大根深，李园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党羽，他也要早做打算才是！

朱英决定回家就收拾金银细软，连夜逃走，免得消息走漏，被人告发，引李园找上门。

这苟命的决断力让荀茂不禁直呼内行！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到一种说法，说重生不报仇就没意思，但这个对于荀蓁而言不怎么适用，至少在一定程度上不适用。

为了报仇把自己搭进去这种事，除非天大的仇，否认一般不会做。

李斯倒勉强说的上这种，问题是根据荀蓁的推测，这人肯定晚景凄凉。

退一步，真的对李斯不爽，让荀茂来比她自己动手好得多。

按我的想法，荀蓁想报仇无非三种，她自己，嬴政，荀茂。

比起刺杀，以及□□嬴政，我觉得，还是让荀茂怼李斯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