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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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鑫来送东西，是直接到魏氏手里的。

这几张是好皮子，魏氏摸了摸便让人去唤知浅。

“囡囡你瞧，陈恭那孩子送的狐皮，这几块火狐的，刚好可给你用。”

一点都未出知浅所料，这人还是作弄她。

“娘，我不要了，又不是没有过冬的大氅，倒是您，多做一件才好。”

“你知道我不爱这个颜色，”魏氏拉过知浅的手放在狐皮上，止不住道：“瞧瞧，这火狐多衬囡囡的肤色！”

可不是，十指纤长肌肤如玉，指甲泛起粉色的光泽，看手便知是美人。

“你若嫌麻烦，我就让人做好了再送去，皎月手艺不差，比得上你和绒桃。”

知浅笑了笑：“罢了罢了，我把两件都做好再给娘送过来。”左右无事，大氅又不需要多少刺绣，全看毛色。

回屋后，知浅摸着柔软的狐皮陷入沉思，她长久见不了陈恭一面，可如今好似事事都与她相关，忍不住垂首叹气。刚好绒桃推门进来，听见声音便问：“姑娘叹气作甚？”

没听到回音，小丫头继续自说自话：“陈公子送的这几张皮子可真是时候，外面下了雪粒子，真是一天比一天冷。”

知浅嘟囔了一句：“家里又不缺大氅。”

“哎呀，姑娘，新制的总是暖和些。”

小丫鬟不知知浅所想，手上一刻不停里忙碌起来。

风声呼呼作响，屋里炭火烧的噼里啪啦，却还是能察觉到从砖缝中渗出来的寒意，天早早就黑了，用罢晚膳躺在床上却睡不安稳，第二日一早起身，便听绒桃一声惊呼：“呀！”

“怎么了？”

小丫鬟跑跳着进来：“姑娘，下了一尺厚的雪！”

明日才立冬，这也太夸张了些，穿好衣裳出去看，不足一尺可也是能没过知浅脚腕。裹了裹身上的衣裳，回屋同绒桃说：“莫添太多炭，省着点用。”

“是。”

还未立冬就下这么大的雪，难不成这一年到头都没有个安生的时候？

常言说，下雪不冷化雪冷。立冬那日雪终于停了，虽出了太阳可寒意能往骨头缝里钻，知浅窝在屋里懒得动，却听外面小丫鬟说大姑娘来了。

知浅颇觉意外，这么冷的天，李妍怎么还要乱跑。便问：“姑爷来了么？”

“没有，大姑娘一人来的。”

听说郑有名已经拿着荐信去了书院，想来是并未回平阳，知浅刚想往前院去，却听外面一阵脚步声，李妍先来她院子里了。

进门便握着知浅的手：“二妹妹！”

“大姐姐气色很好呢，”知浅牵着她坐下，察觉她手心微凉，忙让绒桃将煮好的红枣姜茶端上来：“先喝些暖暖身子。”

李妍连喝几口才开始继续同知浅说话：“咱们平阳，往年哪有这么多雪，怕是夏天的水攒到冬天来了。”

知浅也轻叹了一句：“天时不顺。”

“本来日子就不好过，如今不是更难了。”李妍揉了揉眉心：“本来你姐夫说要回来，可听说附近州县都有大雪，这还怎么往回走。”

知浅在想如何安慰李妍，便看她拨了拨指甲继续说道：“不回来无妨，好好读书才能早些出人头地。”

这倒是李妍一直以来的想法，知浅点头：“也是，就算真的因雪不能回来，安心在书院读书也是好事。”

两人一直在院子里说话，还陪着知浅做起了针线活，用罢午膳，知浅瞧又开始起风，便道：“大姐姐今日莫要回去了。”

每次李妍同郑有名一道来，都是急急匆匆的，这次却一口答应：“也好，家中有丫鬟婆子，婆母在家也无妨。”

难不成是跟婆母吵架了才回来？知浅手上分线，却暗暗担心李妍，不过要真是这般，应该先回城里才对。暗笑自己多心，继续说起话来。

“知浅，”李妍叹了口气：“我来当然不是只想同你闲话。”

“大姐姐有话直讲。”

“先前你姐夫回来了一趟，我在他书房中无意发现了一封书信，大意是他交游的一些学子，想联名上书请求皇上彻查先太子一案。”

知浅眉头皱起，这些事情怎么能胡乱插手。

“这些人，读书读成了个榆木脑袋，”李妍咬着银牙骂道：“自己作死，还要拉别人垫背，都换了老板的生意，查什么上一任的账房！”

知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话糙理不糙，不过郑有名应该已经过了这种毛头小伙的年纪，不会掺和进这种事情，忙安慰李妍：“大姐姐放心，姐夫行事一向有分寸，这种往天子眼中扎钉子的事情，他不会做的。”

“这个月，我去信也不见他回，又下雪下成这个样子，不免担心。”

“这天气，姐夫回信不能及时送达也是常事。”

“知浅，此事你要同叔祖父知会，你姐夫最听他话。”

虽然觉得李妍多心，但知浅还是认真应下：“我会同祖父讲。”

李妍住了三日才回去，魏氏送她走的时候还忍不住叮嘱：“书院旁都有陪读的地方，妍儿若是不放心，就跟着一道去。”

李妍笑着应道：“家中还有婆母，走不开呢。”上了马车确是神色黯然，她同郑有名提过陪读一事，只是那人无论如何都不允她去。

知浅同李忠说罢李妍交待她的事情，老爷子便一阵沉思，此事他已有耳闻，只是没想到会牵涉到自家人身上，不过他依他对郑有名的了解，只笑回一句：“就是我让你姐夫上书，他都不会签名。”

老爷子还是眼睛毒，知浅深吸一口气，这么冷的天，大姐姐何必白跑这一趟。

在上京城的时候，先太子案可谓禁忌，无人敢言，为何忽然有人想要翻动这个案子，知浅也有疑虑，便问：“祖父，您说这案子真有蹊跷么？”

李忠笑眯眯地回问：“你说。”

“皇上一日安在，这案子就不会有蹊跷。”

老爷子眼睛一瞪：“那你还问？”

知浅哂笑一下，抱着手炉告退，这么冷的天，她也想窝在屋里烤火，才不要再多嘴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