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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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逝，很快天津就传来了适合前往倭国的信风已到的消息，林黛玉将以安阳郡主的身份和亲倭国，伤愈的北静王水溶自请为和亲大使随行。

太后和皇上原不同意水溶做这个东渡和亲大使的，无奈水溶坚持，他们后来想着水溶遭受如此大的打击，出去散散心也许对他有好处，也就同意了。

临行前一天，皇帝和众大臣在朝堂上接见了北静王水溶和安阳郡主林黛玉，贾赦和贾政作为林黛玉的至亲，也列席了这次朝会。

随着：“宣安阳郡主觐见。”“安阳领旨。”的声音，群臣向大殿门口望去，只见大殿的入口处耀眼的阳光射了进来，一个女子身穿杏黄色绣服，头戴花冠，披着阳光，浑身似乎散发着炫目的金色光芒缓缓地走了进来。

那女子走进大殿，身后的殿门关上，众人终于看清了这位郡主。

“美，真美！”

见惯了美女的皇帝和那些他的高高在上的大臣们突然觉得自己的词汇是如此的贫乏，竟形容不出眼前的女子的美丽，在众人惊叹的眼光中，林黛玉盈盈下拜：

“臣女林氏安阳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

林黛玉站起身，躬身退在一边。

皇帝和众位大臣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她虽然身量颇高，但却可能因为年幼的关系，似乎还没有发育好，也许因为瘦弱，尽管穿着繁复的郡主正装，但整个人还是显得十分修长，她站得很直，就像一根纤细而挺拔的青竹，坚韧清雅而高贵；她的面容是如此的精致艳丽，就像一朵欲开的牡丹，娇艳富丽，可当你想走近时，却又像水中的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花，可远观而不能近玩；她行动从容娴雅，气质温润典雅，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自信和高华；她就像那天上的女神，就那么亭亭地站在大殿上，即使她微微地低着头，也不能掩盖她的骄傲和高贵。

皇帝彻底被惊艳了，不过他到底是视江山重于美人的皇帝，他此时能充分体会到当年汉元帝的心情，汉元帝当年深恨画师毛延寿，那现在他是很不喜贾政。他努力地定了定神，只得例行公事般的对林黛玉进行了一番嘉奖之后，就有大臣出列为贾政请功了：

“皇上，安阳郡主这次能深明大义，自请为国效力，工部员外郎贾政贾大人功不可没，如果没有贾大人的悉心教导，安阳郡主一介深闺女流，如何能作出如此的大义之举？”

“吴大人谬赞了，贾某愧不敢当，只是我这外甥女命苦，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母，是我们夫妻将她教育抚养成人的，政略感欣慰的是，总算没有辜负我妹妹与妹夫的期望，也没有辜负我夫妻的教诲，外甥女已成为了一个深明大义的女子。”

“皇上，安阳不幸，自幼失去父母，亏外祖母怜惜，接与舅氏府里。安阳父母在时曾为安阳延请贾雨村贾大人为师，父母去后，安阳在外祖家中承欢于外祖母膝下，与舅氏姐妹为伴读书、针凿，大舅舅与二舅舅因为男女有别和公务繁忙一向很少相见，只是在年节之时遥遥拜见一番罢了；至于舅母，舅母是府里的当家主母，上要孝敬婆婆，下要服侍舅舅，照应表兄他们，还要管理奴仆，安排家务事等等，很是繁忙。”

林黛玉一番话说得贾政脸色大变，他勃然大怒：“外甥女这话可就不对了，你当年进府时不过六七岁稚龄，如果没有我们荣国府的教养和庇佑，你如何能平安长大？”

“二舅舅此话甚是，安阳刚刚言语冒犯，二舅舅雅量，看在外甥女先母的份上，求二舅舅原谅。”林黛玉说完这些，又返身对皇帝说：“皇上，安阳不幸，自先父母去后，也没有兄弟姐妹相扶。想我林家也曾经是钟鼎鸣食、五代列侯之家，”林黛玉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本子，“皇上，这是安阳的家私，里面有安阳祖上自□□皇帝及历代皇帝的赏赐、列代祖先置办的家产和列代祖母和先母的嫁妆和私房等等。这些家产都经过当时的扬州知府刘大人和先父以及舅家表哥贾琏共同整理的，并在刘大人和其它属官的见证下亲自交给了贾琏和荣国府的管家赖大，如今这些财产由贾琏和荣国府管家赖大一起早交于臣女的二舅舅贾政贾大人保管。安阳想着，安阳如今前去和亲，也用不着这些浮财，不如把它献给皇上，襄助皇上建一支战无不胜的威武之师，臣女只愿我朝有所向披靡的‘霍去病’，再无望雁流泪的‘王昭君’！皇上，那时我堂堂大汉□□将会四方来贺、八面来朝，皇上将是开疆拓土、名垂青史的‘千古一帝’！”

林黛玉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说得朝堂上一干武将和年轻的大臣热血沸腾，年轻的君王更是雄心勃勃，户部尚书徐大人正为国库空虚而发愁，听得林黛玉之言，喜出望外，唯恐皇上拒绝这笔巨款：

“皇上，安阳郡主忠心报国，巾帼不让须眉，微臣佩服之至，恳请皇上收下郡主这片拳拳报国之心。”

“皇上，安阳郡主忠心报国，可为女子典范，微臣请皇上予与褒奖。”

“臣附议。”

“臣附议。”

……

“皇上不可，臣女这些财物都是先祖蒙皇恩挣得的，臣女只是将臣女不用之物交给了朝廷，并未对国家做出丝毫贡献，且倭国乃一蛮夷小国，臣女现在的身份足矣。”

“皇上，臣以为安阳郡主之所以能如此深明大义，贾大人当居首功，臣以为既然安阳郡主不能享受皇恩，那么贾大人作为安阳郡主至亲，享受这个皇恩当之无愧。”

“臣附议。”

听了林黛玉之前的一番话，皇帝看着这两个试图为贾政请功的大臣，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腻味，他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

“两位爱卿大概之前没有在朝堂之上吧，难道没有听到刚刚安阳说她只有在每年的年节才能见到我们的贾大人？贾大人如果享受这个荣耀会不会让人觉得贾大人在是卖孤苦的外甥女求荣啊？况且这位贾大人在家排行老二，家中尚有长兄，要享受皇恩也应该是贾将军贾赦贾大人，与贾政贾大人何干？”

那两个大臣吓了一跳，马上跪了下来：“臣等思虑不周，臣惶恐，皇上圣明。”

“罢了，起来吧，以后上朝时用心点。”

“臣领旨。”

皇上拿过林黛玉刚刚呈上来的小本子，翻了起来。

贾政虽经一连串的打击，但他的神志还算清明，他虽然不太管家务，但也知道他们家已把林家的家产挪用殆尽，要是此时拿出林家寄存的财产，恐怕……突然他想起当年贾琏刚刚从扬州回来的事……

“皇上，臣想起来了：当年，臣的侄子贾琏和管家赖大从扬州回来，曾言道，他接手林家财产，确实如安阳郡主所言，由我妹夫林大人和扬州知府刘大人及贾琏三人共同清理的，清理的清单共三份，林大人、刘大人和贾琏各一份，而我妹夫的那份贾琏亲眼看见随着妹夫一起下葬的，所以如今外甥女手里的那份必定是假的，请皇上治安阳郡主的欺君之罪。”

皇上看着贾政，又看看这小本子上的签名，一言不发。

此时户部侍郎刘大人出列：

“启禀皇上，臣就是当年的扬州知府。当年林公病危，而臣却在无意间听到一个自称是贾家管事的男子与人商量变卖林家家产的事宜。臣虽知道疏不间亲的道理，却不忍林公去后宵小之徒贪墨林家家产，所以臣提议由臣做公证，整理了这一式三份的清单，臣、林公、贾琏各一份，林公那一份由郡主保存，但考虑到郡主当时年纪幼小，且又是个弱女子，很怕因为财帛动人心，给这个可怜的小姑娘招来杀身之祸，所以臣和林公密谋用一份副本代替，随林公下葬。”

众人恍然，贾政却受不了了，他气愤地想道：“好你个林如海，原来你是早早的听信别人的谗言，防备我们贾家啊。”可是这些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可要他认下这笔巨额债务他可不甘心：

“刘大人此言大谬，下官妹夫林海公与在下相知相交，林海公知道在下为官几十年可以说是分文未贪，下官的人品林海公深信不疑，下官深信林海公决不可能做这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事。”

贾政的一番话引得众人心中一番腹诽，有人忍不住开口说了：“贾大人这话在下不懂，贾大人以君子自居，不知是说林海公是小人呢？还是说刘大人是小人呢？”

“贾大人既然以君子自居，那么林海公的担心应该是根本不存在的，那么林海公的家产应该早早的献出来才是。”

“在下今天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伪君子’。”

“刘大人让下官见识了什么叫急公好义，什么叫君子坦荡荡，下官敬佩刘大人的为人。”

此时林黛玉站在朝堂上感激地望着刘大人，其他大臣也纷纷表示刘大人真是正人君子，我辈楷模，

而贾政羞得抬不起头来。

此时皇上发话了：“既然贾大人以君子自命，那朕想林郡主家的财产贾大人肯定是分文未动，一会儿下朝后徐大人和刘大人即刻带着人去荣国府接收林家的财产。”

“臣领旨。”

贾政大囧：“皇上，臣——”

“怎么？贾大人还有什么话？”

“嗯——嗯——，皇上，是这样的，臣那妹夫离世已有数年，鄙府因为修建省亲别墅，府内房舍多有调整，这林家的家产不免就有些不在一处，且容臣回府整理之后，再交予户部可好？”

对于贾政的说辞徐大人和刘大人不免有点信不过，不过他们想着这位贾大人虽说官卑位低，可人家女儿却是宫妃，他们也不至于逼人太甚，便让了一步：

“既然贾大人如此说，不知贾大人何时能够将那些财务整理好？”

“这——回皇上，这——大概需要一个多月吧。”

“这么一点点东西需要一个多月？贾大人府里的人也太无能了吧。徐大人，朕给你十五天时间，如果十五天之内贾大人还没有将林家的财产交到户部，朕命你带人去荣国府帮助贾大人整理家中财产，将林家的财产足额收缴到国库，为了你方便行事，朕赐给你便宜行事的权力。”

“臣领旨。”

同时朝廷为了表彰林氏女一心为国，追封林如海为安国公。

皇上的这些话让贾政无地自容，散朝后，他低头迅速地回到了贾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