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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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和王熙凤来到了女子学校,贾菡领着她们来到了自己的休息室，王熙凤看到贾菡天真的笑脸，突然觉得刚刚林黛玉说的那些罪名中有自己的一份,也许自己会……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王熙凤感到了恐惧，她紧紧地把贾菡搂到了怀里,那眼泪就下来了。

“奶奶,你干什么？弄疼我了。”

“哦，是我不小心了,对不起啊。”

“奶奶,你怎么哭了？”

“没事，只是刚刚在娘娘那里想起以前一些事。好姑娘，你今天就住在学校吧。”

“我知道,刚刚娘娘派人来说过,说我们府里这几天有事，我回去不方便,让我安心在宫里住几天，奶奶你不是为了我这几天不回去伤心吧。”

“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呀,你奶奶我是那样的人吗？好姑娘,你好好地跟着娘娘，将来好处少不了你的。”

王熙凤说着,突然她像想起什么,将手上的一对金镶八宝的平口镯戴在贾菡手上：“好孩子,这对镯子是你外祖母留给我的,我现在给你了。”

“母亲，既是外祖母给母亲的，还是母亲留着吧。”

“不用,母亲还有许多你外祖母给的好东西。”说着，王熙凤又将头上的一对金八宝攒珠钗以及项上的赤金盘螭项圈和裙角的一对比目鱼玉佩也取了下来，一起递给贾菡。“这些东西放在我身上，给你祖母看见又要想法要去了，不如在这里给你吧。”

贾母看着王熙凤所为，心里一动，也取下自己手上的一对羊脂白玉镯：“好孩子，你母亲给你这么些好东西，祖母也给你几样，”贾母又取下了自己裙角的白玉环，“好孩子，这几样是由一块玉做的。这块玉是你祖父在西征的时候，藩王赠送的极品和田羊脂玉，当时你祖父做了两对手镯，四块玉佩。还有一对手镯给了你敏姑太太，玉佩老爷和大老爷一人一块。”

王熙凤从来没有认真地看过贾母这对玉镯，只是觉得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她好奇地拿了过来细看，她突然想起来了，当年王子腾的女儿王熙鸾出嫁的时候，王夫人送给王熙鸾的绝对就是这样的玉镯！还记得自己帮助王熙鸾整理嫁妆的时候，还细细看过这对玉镯，那真是宝光内敛、温润细腻，自己当时还觉得奇怪呢，这样极品的玉镯姑妈怎么不留给宝玉，不送给娘娘呢？看来那对玉镯□□是敏姑太太的，她怕自己的行为被贾母知道，王熙凤这里想得入神。

“凤丫头，凤丫头。”

“老太太。”

“时间不早了，我们去看看你大妹妹吧。”

“是，老太太。”

贾母王熙凤被引到了辛者库，领路的嬷嬷带着她们来到了一个水井边，只见水井边有几个穿着粗布短衣衫，高高地卷着袖子的妇人正在洗一大盆一大盆的衣服，那个嬷嬷指着其中一个喊道：

“贾氏，有人来看你了。”

贾母王熙凤不敢置信地看着走到她们面前的贾元春，此时的贾元春哪里还有当贤德妃时的光采，粗布的看不出颜色的短衣服胡乱地穿在身上，一头已现花白的头发用一块也看不出颜色粗布包扎着，耳朵上连一个耳环都没有，没有脂粉的脸上早已经不复以前的光彩照人，面色憔悴而爬满了皱纹，正一丝表情都没有地淡淡地看着她的祖母：

“老太太，您来了。”她僵硬的脸上勉强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

贾母看到贾元春这样，老泪早就流了下来，不过好在她知道这是在皇宫里，不能随便哭泣，她哽咽着拉起了贾元春的手：

“嘶——”

贾元春疼得缩了回去，贾母分明看见贾元春泡得发白的手上已布满了血泡，有的血泡已经破了，正在往外渗着血水。到底是自己带大的孩子，贾母的心不由得疼了起来，她只能拼命地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边上的嬷嬷撇了撇嘴：“这么一点点苦就受不得了，庄户人家的孩子谁不做活，有几个女人不是一手的茧子？”

“庄户人家，我们人家的人是庄户人家能比的？”

“你们人家，你们人家有什么了不起的，什么本事都没有，就是养尊处优、娇生惯养罢了。”

“陈嬷嬷说的是，看看人家皇后娘娘，那么一个仙女一样的人品，听说和皇上在荒岛上的时候，什么苦没有吃过？那个岛上什么也没有，他们住的是山洞，自己去外面找草，编织床垫门帘，还要自己在土里挖番薯，下海捉鱼捉虾，洗衣烧饭带孩子，皇后娘娘什么不是自己做？皇后娘娘刚回来的时候，手比我们还粗呢。”

“就是，万岁爷和皇后娘娘吃了那么多的苦，从来不说，如今做了万岁爷皇后娘娘也没有那么自己以为了不起，真正让人敬佩。”

“可不是吗？我听外面的人说，万岁爷最是贤明，去年江南闹水灾，万岁爷除了赈灾放粮之外，还派了理工学校的人，指导当地的人补种番薯，结果到秋天的时候，那番薯大丰收，家家户户平平安安都地度过了荒年，后来那理工学校的人又指导他们做什么水泥，那水泥可是好东西，修堤坝、修路比什么都强。”

“万岁爷真是圣明，听说理工学校的学生学出来可了不得了，他们个个都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什么都懂，什么都会。”

“可不是，听说马上理工学校又要招生了，那报考的学生比考状元的都多。”

“万岁爷办的，还能差？国舅爷都在那里呢。”

“喂，你们几个说什么呢，该干嘛，干嘛去。”

这一声大喝，也打断了贾家三个默默地对着流泪的女人，贾元春用袖子擦了擦泪，对贾母说：“老太太回去吧，我还有许多衣服要洗，如果洗不完，又没有晚饭吃了。”

贾母大痛，从袖中取出那些准备打赏的荷包，塞给了贾元春，贾元春推了回去：“老太太，这些如果被那些嬷嬷看见了，就会被她们收走的，弄不好，还要打一顿。”

贾母不听，硬塞了过去。

贾母还没有走出辛者库，就听见有人来对贾元春说：“刚刚那个老太婆给了你什么，最好乖乖地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然后就听到贾元春低低的求饶声，压抑的哭声，贾母不忍再听，带着王熙凤快速地离开了辛者库。

贾母回到了家，贾赦、贾政、邢夫人、王夫人等都来了。

“老太太，娘娘怎么说？”

“老太太，史家已经被抄了，东边宁府、南安王府也被抄了。”

贾母跌坐在椅子上，泪如雨下。

“老太太，刚刚顺天府尹还说已将四丫头记在大嫂名下，这肯定是皇后娘娘要保四丫头，可见我们府里是无事的。”

贾琏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因为他听说了昨天西山校场出事的事，而一出事史鼎就来了，那付神情就像是末日来临垂死挣扎一般，而且今天去东府查抄的人几乎都不认识，看来这次的事件也许和西山的事有关——“嘶——”贾琏倒抽了一口寒气，不过他到底存在一丝侥幸：

“二奶奶，皇后娘娘怎么说的。”

王熙凤看了贾母一眼，期期艾艾地说：“娘娘说了，史家表叔和东府这次犯的事很大，是叛国谋逆。”

“叛国谋逆？天啊，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天啊，他们这是干什么啊！”

贾府的人要崩溃了，在贾赦、贾政和贾琏等的痛呼声中，邢夫人、王夫人也慌了，还是贾琏冷静，他继续追问：

“娘娘说我们府里如何？”

“娘娘说了，皇上开恩，这次事件不搞株连，只是因为我们家大姑娘这次也参加了谋逆……”

大家刚听到皇上不搞‘株连’，不免念道“这就好，这就好，皇上圣明，皇上万岁，万万岁。”待听到贾元春也参加了这次‘谋逆’，不免大惊：“这死丫头怎么这么糊涂。

贾政更是义愤填膺地呼喊：“我贾家没有这种不忠不义的丫头，我们要把她赶出贾家。”

“对，把她赶出贾家。”

“我们要同皇上说我们只忠于皇上。”

贾母看到他们没有一个人问一句贾元春如何了，心里不免感叹：自己的儿孙真是凉薄。她叹了一口气：

“皇上派人查了，我们府里确实是没有参与这次谋逆，只是在这次查询中发现了我们府里许多不法行为：行贿受贿、包揽官司、纵奴行凶、重利盘剥、欺压良善等等，皇上说我们深负圣恩，下旨革去世袭官职、抄没家产、贬为庶民，有罪之人还要被有司抓走。”

“啊，老太太，我们该怎么办呢？老太太，去求求娘娘吧。”

“娘娘已经给了我们很大的恩典了，史家犯事没有牵连到我们；东府犯事也没有牵连到我们；就连元春犯事都没有牵连到我们。这么大的恩惠，你们还不知足？快去想想，你们做没有做那些违法的事，再好好安排安排你们今后的生活，毕竟没有了家产，人却还是要活下去的。”

贾家众人忙回到各自的屋里，有的仆人想着赶紧离开，不想他们走到门口，发现他们的府门已经被士兵围住了，他们出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贾家在大风大浪面前还是靠贾母掌舵感谢在2020-05-0923:04:46~2020-05-1022:51: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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