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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三街上的江府门厅高大,宅门深深,已经入了夜,天忽然下起了细雪,偌大的后院在此时点得烛火通明。

亭台楼宇,飞檐琉瓦,一切在轻轻飘动的白雪暗夜里静置着,端立着。

雪落瓦上不及化,凝冻成了冰,装点铺就一层浅浅的晶莹,与暖黄打的灯光相映成趣,直仿若天上宫阁,等待着仙主归来。

俯瞰江府,视线往前,前院却又是另一副场景,除书房亮着外,其余所连的一大片屋子都陷在无尽的黑暗里头。

齐憾走进书房,看到里头各类书籍堆得书架满满当当,书案上还整齐得叠着不少卷宗册子,翻开的,合拢的虽然整洁可又分外拥挤。

为防潮防风,一侧整排的窗子都紧紧得闭着,更显得这间屋子逼仄压迫,令人有些透不过起来。

她好像是从来没来过江临的书房,屋里头没有人,书案一侧摆着碗寿面,已经冷掉很久了,静静得搁着,无人问津。

齐憾心中有些痛,将它端起走出门。

“不在吗?”江鸾站在门口,看齐憾一下就出来了连忙上前问道。

齐憾摇摇头,看向手中的那碗面。

江鸾的视线停了,将碗接过来,递给后头跟着的丫鬟,她的声音不由得叹息:“拿去热一热吧。”

“这么晚来了会去哪?”江鸾有些忧心,“后院加上前院他得的屋子都找过了,没有人啊。”

问了试墨也说不清楚,只叫他们不用跟着,却不知走去了哪。

齐憾垂眸想了想,道:“应该在园子里吧。”

江府的两个园子都大,是前朝不知哪个宰相留下的府邸,东园和北园。

齐憾循着记忆自北园的一侧往里走去,没让丫鬟们跟着,她一个人过了望晴亭,远远的看到一架秋千置立紫藤花架下头。

紫藤萝早就谢完了,只留存着光秃秃的缠绕蔓延的藤杆,遮不住什么雪,疏漏得在缝隙间洒下雪片。

齐憾的脚步顿了,看着那坐在秋千上的人,他背对着她,身上落了雪,形单影只的,像极了入冬后独自南返的大雁,翅膀被负重压弯了,透出几分冷清。

他的长腿支在地上,手肘抵着膝盖,手指撑着前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往日束缚得一丝不苟的长发松着,有些湿漉漉得披散身后,有几缕还顺着他弯下去的脊背越过肩头落在胸前。

齐憾走上前,此处阴冷,地上已经积起薄薄的一层雪,细碎脚步声便随着她的走动不断响起。

江临听到这动静,一下转了头,那个纤细的身影跃入了眼帘。他的心跳得有些快,仿佛是怕惊醒了美梦,一时间竟一动也不敢动。

寒风中齐憾的发丝有几分凌乱,迈步,一直走到江临身侧。

江临的手握紧了一旁的麻绳。

“回去吧。”齐憾对他道,“外头太冷了。”

“我是在做梦吗?”江临的声音很轻,仿佛是怕重了就将她吹散了,呵出的白气雾蒙蒙洒在眼前。齐憾搓了搓手,有些无奈得笑了笑,“你要在这把自己坐成一个雪人吗?”

江临这才抬头看了看花架,穿过缝隙,昏暗暗的天将白雪洒在他的脸上。

江临站起来,回身的功夫已经红了眼眶,他低头看她,两人面对着面,气息交缠着气息,距离有一些近。

齐憾抬起了手,抹掉了他鼻尖上的雪珠,她的手很暖,就像一道春日的暖风拂过皮肤。

江临将她的手一把抓住了,他的声音很低,眼里带着疲倦的血丝,看上去红红的:“对不起。”

“李霁娴找过我,问我,为什么那样玩弄你。”带着一丝鼻音,江临嗓音已经哑了,“你也是……那样想的吗?”

齐憾的指尖僵了僵。

“可我是认真的。”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脆弱,“我一想到你是这样看我,就好难过。”

“别说了。”齐憾心跟着尖锐得抽痛起来,安静的空气里头,时间都仿佛一下子退下去,回到了四年前。

江临却固执得道:“我很害怕,阿憾。我怕我不抓紧你,就再也找不见你了。”

不任性的缘分会断掉,却原来一直都只有他,苦苦抓着那对半斩开的红绳,抱着一点可怜的痴心妄想。

“江临……”齐憾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他一下打断:“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哪怕,一刻也好。

齐憾一直沉默,他的目光便一点点暗下去。

“江临。”就在他的心一直跌到谷底的时候,齐憾却忽然叫他。

他望过去,就见她冲自己笑了笑,用力的抱上来:“别哭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江临只觉得整个世界的雪仿佛都都围绕在两人身边,折射出来的点点的光撒在他的心头。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他。

……

许久,

雪地里传来男人的声音:“我没哭。”

“嗯,我知道。”齐憾有些忍笑。

**

一碗面热腾腾得冒着雾气,江临拿筷子挑起一根,递到齐憾唇边。

齐憾一口咬住,红唇抿在筷子上,笑眯眯得看他。

见她这副样子,江临耳根子有些发热,低下了头不去看她。

齐憾吸溜吸溜吃掉了那面条,又看了看那只碗:“不对。”她道。

“什么不对?”

“你这不是寿面。”齐憾拿手比了比,“寿面就只有一根,很长很长打的,就那么一碗。”

“这也没关系吧。”江临的声音有些犹豫。

“有关系有关系。”齐憾站起来,把他往外拉,“我给你去做。”

“你左手上还有伤。”江临提醒她,眉头微微蹙着。

“没事的。”齐憾笑起来,举了举右手,“还有一只。”

江临嘴角不由得弯着,勾起一个难以压下的弧度。

半刻钟后齐憾灰头土脸得从厨房钻出。

江临:……

“算了,我来吧。”他撸起袖子,露出一截劲瘦有力的手臂,齐憾这才发现他瘦了好多。

看着他往里走去,齐憾便也跟了上去。

他的目光很专注,掌勺的样子也很好看,动作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行云流水。

齐憾不由好奇:“你还会做饭啊?”

“嗯。三年前跟着出征,去过西北,也就煮点菜叶子的水准。”

他说得漫不经心,可齐憾还是听出了一丝心酸,她多少听说了一些他的发迹史。

从来也没有哪家的公子像他这样,连科考都不能够,由樊太后安排进入行伍,靠着打仗发的家,在此之后再回朝,靠着那点功绩转封文官,几年内一路爬到现在的位置。

就在齐憾发呆这一会而功夫,面也下出来了。

冒着热气,满满当当的一碗,江临坐到她身侧:“你也没吃晚饭吧,一起。”

“为什么不装两碗。”齐憾有些奇怪。

江临看着她,脸都不红一下:“没碗了。”

“那不是……”齐憾刚指了指半开着的橱柜,嘴里就被塞上一口面条,是江临刚刚挑起一筷子,还晾了半天。

“吃你的。”他轻笑着道。

***

第二天,齐憾便回了宫,到后晌她听闻金从克被弹劾的事,那些折子像雪一样投递到皇帝的手上,经上次下毒那一桩,如今他也收回了不少权柄。

那一头灾情四起,这一边金从可竟然还要压下消息,简直是胆大包天,本来樊太后已经是收敛了很多,突然又来了金家这事,简直是霉运连连,不仅断了金从克这条有力的臂膀,还被拖累其中。

这事虽然不是她指使,可毕竟是她娘家人,由此便背了个不大不小的骂名。她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声名都有些绷不住了。

这使得她气的咬牙切齿,还砸了好些东西,再想到齐桑不中用,被打发去了太庙,齐憾那头恐怕制不住她就更心气不顺了,咬着牙骂了好几声蠢货,不中用。

一旁的藤萝看着她这副样子,也有几分唏嘘。

暖香已经做了她的替罪羊,金从克虽然是自作主张可也是为了她办事,当初要不是她撺掇了众臣一力压缩冬日北拨开支,怎么会有的今日。

金家也算得上是她的娘家,却这样每每由她出事,如今也是回天乏力了。被逼急了,下一个会不会是樊家呢?

这一头,赈灾的事被小皇帝交到了邹明的手上,要他务必亲自监着这事,邹明自然认真答应下。

忙了一日,这雪也下了一日,除了一些道路被宫人们清扫出来,一些无人之处仍然铺着厚厚的一层,看上去松软干净,十分好看。

江临往后宫来的时候便看到齐憾和齐络在亭子旁边堆雪人。

这两个还为完全痊愈的病号在那瞎折腾,一旁站着的宫人们竟也不敢上前阻拦。

江临几分无奈,走上前去:“你们在做什么。”

“堆雪人啊。”齐络两只手湿乎乎的,往滚好的一个雪球上头拍雪。

齐憾如今是独臂侠,只有一只右手能动的,她看到江临过来,便优哉游哉得在地上抓了一把,捏了捏,嗖得一下砸到他身上:“还有,打雪仗。”

江临过来揪了揪齐憾脑袋上的小鬟:“也不知道冷,你的耳朵都冻红了。”

齐络斜睨着他:“只有四姐姐的耳朵红了吗?我的手还红了呢,师父怎么都不关心关心我?”

齐憾吃吃得笑,江临也倒不觉得尴尬,只是瞥了一眼齐络。

“是有点冷”齐憾把一团雪塞在他手里,眨巴眨巴眼:“那你能帮我堆吗?”

邹明和陈庭过来的时候便是看到的这副景象。

齐憾趴在亭子的栏杆上头,看着外头的两人给堆好的几个雪人插上眼睛鼻子。

邹明和陈庭都站住了。

邹明指了指其中一个,对陈庭道:“你觉不觉得那个有点像江临。”

陈庭不由得笑:“是有点。”唇角抿成了一道线,眉头皱在一起,看上去不满的样子。

“圣上还是挺了解他的嘛。”邹明哈哈得笑。

陈庭看着那头,两人又站了一会,陈庭忽然想起了他过几日就要去北面的事:“颜若卿还没有回来,便只能靠你了。”他道。

邹明点头:“我知道。”

陈庭视线看着前方又道:“江临那表妹可还缠着要同你一道去?”

邹明唉声叹气:“缠啊,怎么不缠,都同她说了这次过去不是去玩,是有要事在身的,就是不听,哎,女孩子啊。”

“那你就让她去。”陈庭听出他话语里的为难,不免忍笑,“吃点苦头也就是了。”

“算了。”邹明却道,“已经摆平了。”他的脸有一些红,陈庭便挑眉看他:“你这是……”

邹明转过头手背在后头:“她让我下次再带她出去。”

“嗯?”陈庭道,“所以呢?”

“我同意了。”邹明道。

陈庭眯着眼笑:“你也有今天啊。”天天打雁,这次却被雁啄了眼啊。

邹明一个雪球砸过去,陈庭连忙笑着躲开。

邹明被这样取笑,心中自然不服,停了一会,忽然从后头拍了拍陈庭的肩膀。

陈庭回头,就见邹明手里捧着个小小的雪人:“这是。”他有些犹豫,这什么时候做的,动作那么快。

“随手捏的。”邹明笑嘻嘻的,“你看像谁。”

陈庭明明年纪不大,却偏偏在下巴上续上了胡子,朝中也没多少人像他这样,就连那七老八十的都还没有续须呢。邹明心里觉得他这喜好有些莫名其妙,却从来也没有多嘴说过。

今日看到江临的雪人,才想到他,又见他取笑自己,当即做了一个他这模样的同款。

“我觉得挺像的。”邹明还在那自我肯定,把雪人举起来仔细得端详,似乎是对自己的作品非常的满意。

陈庭顿时笑骂:“不像!”

邹明哈哈笑起来,把雪人塞到陈庭手里。

陈庭看着那雪人不由抿唇笑起来,这雪人做的算是很精致了,想是花功夫学过的:“你怎么会做这样的。”

邹明便道:“我从前不是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么。”

他朝着陈庭手中的雪人怒了努嘴:“诺,这就是了,特意琢磨得,怎么做的又快又好,好去哄女孩子们开心。”

听他这样说,陈庭不由唏嘘,不知怎么的就有几分感叹:“有时候我有些羡慕你们这些世家子。”

“哈?”邹明疑惑看他,“羡慕我,羡慕什么?羡慕我家这副混乱的样子吗?”那些个错综复杂的亲缘没有一个事省油的灯。

陈庭摇摇头:“你们犯了错,还有退路可走,有浪子回头的机会,换做是我行之踏错就要一步跌死了。”

邹明看着他,便不由端详,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你怎么也会有这样自怨自艾的时候?你科比我强百倍,我家那老爹还整日里头夸你呢。”

陈庭便摇摇头。

邹明不由问:“如你科举不中呢?”

“大约就是做个木匠跑堂或是种地村夫吧。”

“村夫有什么不好。”邹明倒是无所谓。

陈庭却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往前走去:“何不食肉糜啊,老弟。”

邹明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莫名,直到后来,到了北地他才明白陈庭话中的含义。

***

又是几日,灾情终于开始有了连锁效应,稍北的百姓开始难逃,涌入南方。

金陵这头有城门拦着,那些灾民就只好再往南去,也有走不动了的,或是不肯走的便在城门口待下了。

朝中也不好看着外头众人这样,又是出面一番安抚,只是赈灾的款项毕竟还是要走流程,不能随意调了,专门给城门口的那一群。

城里头各家心思活络,看到这副景象当然要给上头排忧解难,尤其是一些朝中无人的富商人家,都不等交好的官宦人家提,自己就出来放粥了。

樊太后总算有了表现的机会,当即带头表率,裁了宫中的用度,以作赈灾之用。

只不过如今她的做法也明没有引起百姓的好感,这事本来就有金家的过错,又有内阁的大肆宣扬。樊太后的声名早就一落千丈,救都救不回来了,坊间便多是她的议论与传言,说她这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就是在那做样子呢。

除此之外,她当太后之前的事也多少被挖了出来,什么陷害嫔妃,什么君王不上朝,总之她这妖后的名头是暂时撇不清了的。

光正殿小皇帝听了直哈哈大笑,心中想着她若是听到了这些个传闻还不知道要气成什么个样子呢,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却又不得不做的样子真是好笑。

齐憾原本是没有什么事的,只是李霁娴她们诗社也有放粥的,齐憾便想着也能出去看看情况如何,就跟着去了。

城门口人很多,那场面还真是有些壮观。

“没想到那么严重。”李霁娴看过去,有些感慨。

齐憾点点头,这几日江临他们都很忙,这样的天,连齐络都焦虑得满嘴燎泡。

往回的时候,几人却遇上了一个老熟人,韩星出。

江临后来同她说了,那日便是他把自己的行踪告诉她的,齐憾心中有些复杂,江临对他做的那些,于韩家来说确实是无妄之灾,可她却不欠她什么。

为何他总是拿她做那交易的筹码,或许在他心中便永远是利益为上吧,其他的或许都算不得什么。

齐憾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便装作没有看到他一样,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韩星出却皱着眉头:“四殿下这是一朝高升就理不得故人了?”

他这话有些莫名得尖刻,齐憾站住了,李霁娴便回头看他:“你是谁?怎么这样说话?”

韩星出也不知怎么的,看她这样对自己不屑一顾就些难以忍受,想到她曾经也不过是他身边一个小小的丫鬟,这会却攀上江首辅这根高枝,自己却可科考落第榜上无名。这时候说出来的话,都不由得发酸。

“我是谁?你倒不如问问她。”

李霁娴越发恼了,哪里冒出来的无礼之徒,还一副读书人的样子:“简直是有辱斯文。”她便不由得骂到。

韩星出听到这一句,心中怔了怔

他科举未中,本来也还好,只是近日听闻是有人把他压下。原本也是同窗之间的一句说笑。

说那韩星出如此用功,难道是被人下手打压了?

一传二传的,此话渐渐走了样,口吻更多了些笃定,到他耳中一听,便不由得多想。他这日日想是谁要害他,爷夜夜回忆他那份卷子,越发觉得这个传闻有头有尾。

有人压下,这人是谁?他从也没的得罪谁,必定是江首辅,一在脑中确认了此事,他心头的火气便上来。

这一桩事情便逐渐成了心病,连带如今书也看不下去了,他恨不起首辅,便只能对着曾经是他丫鬟的齐憾气恼。

此时又听得李霁娴这样说,便是不好,当即脸色铁青,口不择言道:“你个女子,如何同我谈斯文,可笑。”

李霁娴当即便睁大了眼,这说得什么话,什么人这是。

齐憾连忙拉住她:“算了,不要同这样的人一般计较。”

韩星出立刻被她话语中的居高临下激毛了,气昏了头冷笑:“我这种人?我这种人也比你强,以色侍君何以长久。”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沉默了,面面相觑,这叫什么话,这说的是谁?

李霁娴却心中有数,没想到眼前这人也知道此事,顿时大惊,有些不知所措得看了看齐憾。

齐憾原本不想再理会他,可一听这话,脸色顿时也寒下:“韩星出。”

她抬了抬下巴:“可是本宫太好说话?致使你忘了上下尊卑之分。”

她的目光像是两道寒刺扎人入身体里头,韩星出顿时回身,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有些人就是惯性使然,一直好言好语对待他,他便得寸进尺,得意忘了形。他还下意识得陷在从前的关系里头,殊不知人家早就甩开他八万里远,远不是他可以肆意嘲讽辱骂的。

“你这样胡言乱语,冒犯本宫,可知该当何罪?”

韩星出连忙跪下叩首。

周围的众人却不依不饶,这人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疯狗,原先不理会他,他还追着人咬,这会反应过来得罪不起就这样低声下气,实在可恶至极,万不能轻饶了。

齐憾却不愿为着他动气动手,冷笑着:“你自去你父亲那领罚。”韩老爷也不是个傻子,四公主得宠的事已经传遍了坊间,要是这一次不让她满意必定是不能轻饶的,没准还会连累韩家。

韩星出白着脸回去之后果然被一顿好打,连床都下不来。

韩星出还托人来问殿下是否满意,这一来二去的,江临这头自然也听闻了这事,听说了那个传闻,还听闻了韩星出与同窗说得一些话。

他心中不由冷笑,这韩星出是个心思沉的,听他说的那些话,必定还以为是自己下手弹压他,岂知他根本懒得理会这种小卒子。

只不过江临倒觉得自己徒然担了个虚名,人家既然就是这样认为的,那他怎么能不做些什么呢。

这一头齐络当即下旨,道他这等当街辱骂各家的姑娘,确实是有辱斯文,再不许他科考,这一纸下去真可谓是一了百了。

**

到第二日,江临来找她的时候,齐憾的情绪便有些低落。

“这是怎么了?”

齐憾转过身叹气:“有些失望罢了。”故人如此,心中只觉得人心可怖。

江临便安慰她:“你不是也说了,不必为这种人废神吗?”

“话虽然如此……”齐憾一下站到一旁的花坛上,极目远眺,只觉得风景辽阔,才稍平心中心头郁郁,她皱着的眉舒缓下来,低头看着江临,“我只是有些想不通。”

她站得高,以江临的个子在她面前竟然还矮下笑半个头。

他略抬头看着齐憾,只觉得这种视角有些微妙,笑着朝她眨眼:“也不用想不通,这世上哪里都是我这种好人呢。总也有个把小人吧。”

齐憾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说却还是噗嗤笑出声,又敛了嘴角,轻轻哼笑:“你要是好人,天下就没有坏人了。”

江临也不恼,唇角含笑,几分痞气,把她的脖子勾下来:“我哪里坏?”

齐憾听出了他话里的意味,耳根子不由发红,试图拉开他的手。

“怎么?”江临见她窘迫嘴角的笑更是止不住,“阿憾是说不出来吗?”

齐憾气恼得看着他,一双眼睁得圆溜溜得,泛着波光潋滟直让人心痒,江临刚想亲亲她的眼睛,长发就一痛,嘶了一声,手上便不由得松了力。

齐憾便借此机会跳开去,还顺道笑嘻嘻得摸了摸他的头:“真矮。”

江临被她气笑了,追上去。

齐憾刚跳下来,没跑两步就被他从身后揽住

“你跑呀。”他幽幽道。

齐憾挣了两下没挣开,便略微转头,轻轻喘气道:“不跑了。”

江临便低头,下巴靠在她肩上:“那你什么时候嫁给我呀。”

齐憾呸了声:“嫁谁都不嫁你。”

“哦?那除了我你还想嫁谁?”江临揶揄道。

齐憾还真抬了抬头,一副思索的模样。

气得江临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齐憾缩了缩脖子,直瞪他,怎么这么喜欢咬人。

她使劲往外推江临:“不许你再碰我了!”

江临只好放开她。

齐憾自己又退了两步,这才满意道:“以后就保持这个距离。”

江临看着她,就仿佛摇尾的小动物:“阿憾,你什么时候原谅我啊?”

齐憾知道他又是装可怜,哼了声,江临看她往前便也跟在她后头。

她的背脊挺直着,看上去有些单薄,江临不知怎么得想起了她背上和身上的伤。

那些他所不知道的过去,不知怎么得觉得有些陌生,他似乎并不了解她,全部的她。

江临便不由得唤她:“阿憾。”

她转过身来,看着他。

“没事……”江临原本想问,看到她的目光又顿住了,那些伤疤何必再重新揭开,算了。

又过几日,齐憾去外头金楼,想要补一补孟三曾给她的那半个镯子,想着不知有否办法用其他玉材,把它的另一边补上。

她将东西给了掌柜就往楼上去了。

下头的门帘响动,在齐憾之后又进来了一个姑娘。

掌柜的连忙迎接上来:“三姑娘什么又空过来。”

那女子轻轻应了一声,原本想说些什么,忽然视线一转落到了长过的手上,这半个镯子……

她的心跳加快了,心中涌上一股情绪,也不只是悲还是恨,她转头环顾四周,没看到有其他人,她伸手抓住了那半只镯子,将它从掌柜手中抽出来。

掌柜的看她一脸激动来拿这东西也是懵了一下,他过眼过那么多好东西,贵重首饰,倒没见过这种情况,看着这材质也还算不错,可也算不得顶尖啊,怎么一个两个的当个宝一样,又是修又是抢的。

摔成这副模样要修也难修呢。

“三姑娘你这是……”掌柜的脸上闪过明显的迷茫和犹豫之色。

“这是哪来的?”她连连问道。

掌柜的便道:“刚有个姑娘来让我修补的。”他留了个心眼问道,“这东西可是有什么问题?”

那姑娘摇头又是点头:“那姑娘人呢,她是谁?”

掌柜的刚想说她就在楼上,就见楼梯那一阵响动,适才的女子已经走了下来。

孟三的视线被引过去,随即怔住了,是她,真的是她。

齐憾自然也看到了孟三,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的慌乱。

孟三快步走了过来叫道:“阿憾!”

齐憾恍若未闻,直直得从她身边走过去。

孟三却不依不饶,竖起了眉毛:“阿憾,你不能走!”

齐憾只好回头:“你认错人了。”

“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你的声音都没变。”孟三道,“我记得的,我连做梦都记得你,你知不知道!”

齐憾下意识倒退了一步。一旁展柜的看到这景象早就看呆了,这是怎么回事。

楼上的青芽在等他们奉上装好首饰的盒子,抱着东西这会儿才下来,一看到一名姑娘拉着她家公主顿时也急了。

她把东西往一旁跟着的仆妇手上一塞,连忙上前:“你是谁,为什么抓着殿下。”

“殿下?”孟三疑惑得看着她。

“你真的认错了。”齐憾将手抽出来,心中慌张,她早知孟家剩下的人已经安定下来,孟家的罪责一半是无法开脱,另一半是当年太子示意,到如今新皇仁慈,大赦天下,不在追究其余人的罪责,孟家便遣返原址了。

只是没想到孟三会来金陵。

孟三看她这样坚称,便有些不敢笃定了,看着她往门外走恍然还想起了那个镯子。没错!就是她,自己怎么可能搞错。

她又要跟上去,却在门口看到了外头和齐憾擦肩而过的哥哥。

“哥,你怎么来了。”孟三看到兄长连忙上前,有些心疼得扶住他的轮椅。

“二哥,我好像看到阿憾了。”孟三的声音有点委屈。

孟二也是一顿:“你又认错了吧。”像是认真想了想,他温和一笑。

“二哥……”

“别想了,别想了。”孟二安慰她,“当年的事本来也是……”

“不是。”孟三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猛然将他的话打断,“不是我们的错,二哥,不是!”仿佛是徒劳的自我肯定,孟三说着声音也小了下去。

孟二拍了拍她的手:“你心里都明白对吗?”

孟三倔强得抿着嘴,不肯放松,再要抬头找齐憾却早已失去了踪影,再看不到了。

齐憾也看到了孟二,他的腿……

*

日子已经将近十二月,过了十二月就到年关了,可这个年似乎是不能过好了。

光正殿里江临手指撑着额头,似乎是在思索对策,一旁小皇帝看着奏折也是一脸苦恼,眉头都纠结在了一起。

北戎方向实在不太平啊。

两人这头沉默着,外头又送进来一道急情。来报者一下跪倒在地:“皇上,不好了。”

“北地防线失守,北戎大部连下我朝两城,目前还有一城遭受围困。”那人颤抖着声音,一声高一声低,叫的人一颗心都不停得跟着震颤不已。

齐络一下站了起来,有些不敢置信地瞪着地上的人:“你说什么?”

那人也是吓糊涂了,当真又把这话重复了一遍。

快马加吧送回的消息,路上甚至累死了几匹军马。一本奏折啪得一下被砸到地上,齐络看样子是急火上了头。

江临却声音冷静,拉住他,又对着跪倒在地的人道:“可知北戎领兵主将是何人?”

如此快的速度,当真是打的人一个措手不及。

“听,听说是,是新返北地的皇子,名逍。”

江临的拳头猛然捏紧了,齐逍?!

**

到内宫后园的时候,齐憾正有一下没一下得荡秋千。她的脚尖轻轻点在地面上,一下一下,擦出轻轻的声响。

江临走过去,扶住她的背:“阿憾。”

齐憾转头,没有说话,她的眼眸沉沉的,像是蕴含着黑漆漆的水一样。

“今天不开心?”江临摸摸他的头。

齐憾摇头,抬眼往上看,江临的手便随着她的微微仰头落到她的额头上,有一丝凉。

“我今天看到孟三了。”齐憾道。

江临想了想,记起来这人:“孟家,你先前去过的那家?”

“还有孟二。”齐憾垂下了眼帘,“他的腿,断了。”

江临知道这事,孟家的赦放还是经得他的手,那个孟二他见过,一个格外斯文的人。

“你在内疚吗?”江临看着她。

齐憾没吭声,半晌才道:“他的腿原本就不好,那日我带他们走,是我带的那条路,跳下去的时候,他接了我一下,折了,再也没治好。”

江临抚过她的头发,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前,他想起了之前她说的意外,她脊背上的那道酷刑便是因为孟家这两个意外吗?

“你今天见他们,说了什么呢?”江临问她。

“我逃跑了。”齐憾有些低落,声音压得很轻。

江临低头看她:“我过几日陪你一起去?”

齐憾怔了一下:“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阿憾。”江临忽然笑了一下:“你要是撑不住了,可以逃跑的,到我身后来就好。”

停了许久,齐憾才点头。

这头北地情景直转急下,越发紧迫了,齐逍的速度非常的快,第四个城陷落了。

不紧朝中收到了消息,这样大的事到底瞒不住,便是朝廷不说,自那头逃难过来的也会将事情转告,这事还是传开了,举国轰动。

到十二月初的时候,北戎打也打够了,开始坐地起价,求和。

要那几座打下的城池,要白银黄金,要免除税贡,要当朝四公主和亲!

所有人都惊了一下,他们如何知道得四公主,为何这样指名道姓得要四公主?皇帝宠她的事还传到北地去了?

北戎的使者千里迢迢过来,自然事要不负使命的,尽职尽责得在殿上说完了此事,见众人没有反应过来,又将话重复了一遍。

齐络的脸色变得奇怪极了,他看往江临的方向。

太后虽然始终坐在后头垂帘听政,可近些时候因为前头的两桩,屡遭非议,还有一些臣子的倒戈,致使她的话柄权也越来越弱了。

她虽然心知今日这次是一次机会,对方要求的四公主,江临必定不答应,他不答应就是内阁不答应,朝中又不可能应下四座城池,岁贡倒还好说,只是那银钱也是数额巨大,几个条件否定了大半,就没什么好谈了,恐怕会惹怒对方。

樊太后心中便有了主意,齐憾得去和亲,她得同意这一条,到时候江临若是反对,就是想破坏谈和,想于国不义,想……

她这头还在想这许多,一面冷眼看着前头的情形。

“臣有话。”

来了,樊太后心中一凛,听齐络准过之后。

她的视线紧紧盯着江临,她倒是想要看看他能巧舌如簧,诡辩出什么花来。

“臣觉得此事不可。”他果然这样道。

下头的使臣不负:“为何?!”

江临声音淡淡的,却一下拔高了几度:“自古,胜可谈和。”

樊太后的眼一下瞪大了,什么意思?胜可谈和?败就不谈?人家远道而来,这是连谈都不想谈的态度吗?

“你大胆。”樊太后终于人忍不住斥责。

“把民愿请上来。”江临却看也不看她一眼,转头对外头道。

一黄门便疾步进来,一卷轴便被递到江临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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