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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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春生不敢正面回答,便道:“你说能夺人舍的都有什么妖怪,哪些像我。”
谢秋珩被她说笑了,眼睛一眯,小手拍拍她的面颊就道:“师父你累了,睡吧。”
三清山的夜里十分静谧,林春生只被他这么一说,竟真的有些累了。
他的小手盖在她的眼睛上,逃避她的目光,还道:“师父为什么是现下这样子?往常却是冷冰冰的,笑也难得。”
林春生听见了,睁开眼,细长的眼睫扫过他的掌心。谢秋珩垂眸,等着她回答。
“也不是往常,我是见过你的。那日三清山下了雨,你在檐下站着,我跪在蒲团上面。你师父其实就是我这个样子,不过是你只瞧到了外表一面罢了。”
林春生坦白了一点,却有不想说下去的感觉。因为她隐约觉得,若说破了,她或许会死的很难看。
在那场神思里,谢秋珩毫不留情地刺穿了那只鬼,表情阴鹜,年纪小小,想必无法承受现实,不得已用否认来麻痹说服自己。
现下应该也在他的神思里,他又如此问,显而易见,他怀疑了,却不想承认。
既然如此她先稳住便宜徒弟,日后图谋生存大计。
林春生如此一想,心情释怀,两眼一闭。
她很快陷入沉睡,再次醒来还是那个榻上,枕着谢秋珩的腿,听他念清心咒。
日光透过帷幔,紫檀木底双面绣屏风上落了一只小山雀,两个人的影子斜拖在上面,连在了一起。
居然到了下午将近傍晚的时候。
谢秋珩闭目,感受到林春生的小动作立马松开手。
“师父醒了?抽神思耗费精力,容易使人疲乏,子微道人跟宋公子还未出来,徒儿得守着阵,您先回去休息罢。”
林春生扶着脑袋,喝了口茶想醒醒神。
“为师方才好像回到三清山了,在那儿看见几年前的你。”
“你问了我几个问题你还记得吗?”
日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少年挺拔的身姿,轮廓愈显深刻,他静静看着林春生,以洗耳恭听的姿态。
林春生便慢慢道:“三清山上桂花开了,你问我好不好看,香不香。”
谢秋珩微怔,那丝异样转瞬即逝,未曾让她捕捉到。他很早就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神态,如今带笑,若清风朗月一样:“中秋过了就能回去了。”
林春生心底悄悄松口气,回了自己的房间蒙头大睡,被徒弟猜测让她脑子里的弦绷的太紧了。
而小花厅里他盯着她喝茶的杯子,嗤笑了一声,青绿的茶水微晃。他拿在手里转了一圈,眼眸渐沉,那描金的杯沿上还有水迹,谢秋珩轻轻擦过去,不久自己的唇上也微微湿润起来。他盖上了茶盖,斜倚在墨绿缎缠枝纹的迎手上,阖眼晒着太阳。
子微道人的阵法高妙,却被他钻了空子。
林春生其实被抽了两回神思,所以才这么的疲惫想睡觉。头一回是子微道人,第二次就是他了。
子夜宋怀秋才和子微道人出来,结界已废,谢秋珩便回屋去了。
宋怀秋说不让林春生师徒参与就真不让他二人参与,几日后银钱奉上并请两人过中秋。
林春生吃的菜没什么味道,应该是宋怀秋良心发现,照顾两个人特意准备的,一桌子青菜萝卜qwq。
不过县城确实明显比山上热闹。
月光泼地如水,吃过饭她被宋怀秋推出了宅子。开玩笑说要给她看看世面。
中秋县城有灯会,来往商贩货郎,看客游人挤满一条街,是少有热闹。
宋怀秋作为有钱人也出钱办灯会,他宅子那一条胡同里灯最贵重华美。林春生看到料丝作灯罩的珠灯顿时就被吸引住,手工的工艺品做的极精极细,搁在现代看都难掩光辉,此外还有蜀锦做的纱灯,描金的羊角灯之类,若乱入了春花丛里,满目应接不暇。
“这玻璃灯,真好看。”她赞叹一句。
宋怀秋低头瞄了眼,把她往前继续推:“山上不曾见过?”
“我见过,但山上没有。”
宋怀秋以为她曾经下山在某个县城州府看到的。
“那就带着回去照山路。”他从旁拿了一个塞到她手里。
男人的手跟女人的手还是有区别的,宋怀秋这样的浪荡子最能体会。他不言语,继续把她推着往前走,人流里两人都没什么合的上的的话。
林春生不习惯被人整的跟个推土机一样往前,看完了一圈后借口要走,宋怀秋却不放过她。
“林道长怎么就出家了?”他把她推到人流少的地方,林春生那鸡儿大小的力气不够看,差点没给推趴在地上。
“我以前好像跟你说过。”林春生抱着灯面无表情了。
“没有。”宋怀秋把她扶稳。
“你以后要是出家不就知道了,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缺心眼。”林春生没了脾气,骂人也有气无力,人流里给挤了一回,就看看灯。钱还在她的便宜徒弟那儿,买点东西都不成……
“你这道士怎么脾气这么大?亏得你那徒弟是个解意的,要不然后头可要气死你。你们三清观后面的徒子徒孙以后听你这死法都要笑死。”宋怀秋说着手替她顺气,动作像是在摸胸。
林春生一惊,惊讶地抬头看他。撞到那双茶色眼眸里揶揄的神色。
“一个男人胸都不能碰,原来道长不止脾气大,还这么吝啬。”宋怀秋笑。
林春生向来胸缠的紧。稍一用力就会疼。
宋怀秋这厮不会是男女通吃罢??
她一想浑身不自在。
“你是你,我是我,你给人摸怎么能代表大多数男人,是不是?”林春生决定先跟他讲讲道理,“听我的,找个好姑娘,别跟男人厮混。若是一辈子无儿女,可不是大好家财跟老婆都送给别人了吗?”
“请做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实在不济像贫道这般也说得过去。”她在苦口婆心说话。
闻言宋怀秋的笑容一僵,怪异地看着她,手却是指着她的脑门一戳:“你这蠢道士脑子整天想的都是什么??”
“斩妖除魔,修仙问道。”林春生违心道。
“别说这些大话,我方才是真的想给你顺口气,盼你别生气。谁晓得你反应这样。这灯会我砸了不少钱,如今看来给你二人的酬金可以减掉这么多。”宋怀秋说道。
“你的钱凭你处置,这份心意贫道领了,既然宋公子扣钱,这便当贫道投钱请你看一回。”林春生道。
她还穿着宽大的道袍,眉宇清秀,眼眸映了灯火,熠熠生辉。
林春生说着慢慢后退,眼睛看着他的,瞅准时机撒脚狂奔。这宋怀秋想起山上那日,脸顿时就黑了。
他瞧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背影,手上触感尤在,沉默良久忽失落起来,负着手才慢慢踱回去。
林春生跑回去正巧撞到了子微道人跟便宜徒弟,上气不接下气地喊了他一声人就跟没骨头一样摊在了边上。下一秒忆及人设顿时又蹦起来。
“为师没事。”她摆摆手,使个劲儿地喘气。
谢秋珩信她就怪了。
“在下跟谢小道长要出去找你跟宋公子,林道长既然回来了,在下便去找宋公子。”子微道人道。
他与两人告别不急不缓离开,那抹紫色的衣衫格外温柔,林春生忍着收回视线。
“师父怎么一个人回来了?”谢秋珩问。
“为师想你。”林春生手搭在他鬓角那里,见左右无人,小声道,“日后须离宋怀秋远一些。他若禽兽,你我还真挡不住。”
谢秋珩:“……”
他闻言失笑,手抓着她放在鬓角的那只,入手却觉得软绵无骨,余光瞟着,想起了晚间的冰皮月饼。
不觉敛了眸光,却因为她的靠近,看到了松松的领口。
往常不注意,因她捂得紧,今日不同,人群里挤了好几遭,她没有及时理好。入了谢秋珩的眼,他微微蹙眉,心头一颤。
林春生喊了他几声谢秋珩才回神。
他默不作声地握紧她的手,一路向前,直至屋里。
那是他的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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