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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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总。”

“苏总。”

技术部和售前部的主管们姗姗来迟，他们跟王副总一样，都是在公司十几年的老人了，苏父在世的时候带领的就是这样一帮兄弟，慢慢地将苏氏做大做强的。

苏父去世之后，公司里人心浮动，但是苏氏毕竟是老牌的家族企业，也有些底蕴，有些人舍不得离开利润这么丰厚的职位，便也就待着，借着职务之便做些小动作，苏尧之前稳住公司都难，自然来不及整治这些人。

但是现在，好像到了不得不动手的程度了。

苏尧来公司才三年，可能还不到其中一些人的零头，苏尧对他们很是尊敬，主动起身为两位倒水:“两位伯伯客气了，我今天让两位来我这边坐坐，主要还是希望谈一谈关于晋城科技的那个项目的事情。”

“嘶…晋城科技……”售前部门的主管伯伯较为圆滑，他和技术部主管对视了一眼，觑着苏尧的表情，想看出些什么来，他们在苏氏十几年了，在领导者下不了决断的时候，打哈哈绝对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不然最后引火上身——没什么必要，还伤了和气。

苏尧笑吟吟地坐到自己的椅子上，腰板挺直，她不是笑面虎的个性，在生意场上她对自己的员工向来都是打直球的，苏尧毫不避讳地说道:“晋城科技这个项目涉及到很多方面的整合，财经数仓也是时下热门的东西，我们要是拿下了这个项目，可以为以后的项目打模板做参考，我是这么想的，所以之前我也非常努力地去争取，最后晋城科技来联系我们，也确实是意外之喜。”

“苏总说得没错。”售前主管附和道。

“但是似乎我们公司和他们在谈判的时候出现了一些分歧，今天我让两位伯伯来，主要是希望你们能帮我算一下这个项目的成本大概是多少，具体技术的调动能有多少资源分到这个项目上——

我需要一个确切的方案报告出来给我，之后成本核算大于二十万以上的项目都需要我签字才能够正式实施，这些……我相信两位伯伯会帮我的吧。”

技术主管点了点头，售前主管倒是瞧出了些什么，但是看到技术出身的主管没什么斗争的敏锐度，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也点了点头。

两位公司元老出了办公室门之后售前主管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技术主管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苏总说的这些不都是应该做的事情吗。”

“你个满脑子造轮子的脑袋哟，”售前主管说道，“你看不出来吗，之前老王去谈项目的时候根本没跟你打招呼留技术部的资源，怕是一开始就不想这个项目成，你的那些开发人员多么紧俏你忘了？去年有个大项目提前好久就开始预定开始招人了，现在晋城科技这个项目一点声响都没有，你还不知道老王打的什么主意？”

“你是说……老王他……”

“他怕是找了下家了。”售前主管神秘兮兮地说，“这个晋城科技的项目，也许就是他的敲门砖呐——苏总这个时候向我们要预算，可能是已经发现老王的动作了。”

“那我们需要做什么吗？”

“需要个锤子!你我就好好算预算，核算资源上交，两大神仙斗法，我们这群老骨头掺和什么。”售前主管倒是看得通透，“走了，整理材料去。”

……

*

苏尧坐在办公室里小口小口地抿着茶，脑中的思绪变幻万千，她打起精神来处理了一些其他的事务，不知不觉就到了下班的时间了。

“小雨，我今天下班先去接孩子，之后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邮件或者电话通知我。”苏尧整理好东西之后提起包就往电梯走去。

“好。”秘书小雨应得干脆利落，让苏尧的心情放松了些许。

车库。

苏尧乘着电梯下到负一楼，车库里灯火通明，苏尧走到自己车前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她扭头往旁边的车，直觉车内有人在盯着她——

苏尧的手已经按到了手机的紧急呼叫按钮，只要她按下持续三秒，她的定位信息就会自动发送到110报警台报警。

苏尧一边小心翼翼地用一只手打开自己的驾驶座门，一边注意着身后车的动静，当她还没进驾驶座的时候，隔壁车的车窗就被降下来了。

“苏尧。”许林生的声音在车内响起，苏尧终于放开了那只放在按键上的手，苏尧转头看向许林生，皱着眉说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许林生知道现在的自己有些不正常，他在和苏尧分开的那几年里曾经觉得自己不够完美，配不上苏尧，心情抑郁甚至开始自暴自弃，但是与苏尧重逢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从来都放不了手。

他就算变成恶鬼，也会游荡在人间痴缠苏尧。

苏尧是，他的尧尧。

重逢之后，许林生推掉了他身上的那些项目，开始想要全心全意地弥补苏尧，苏尧还是跟以前一样美丽可爱，甚至多了一些之前从未有过的气质。

苏尧变得更加美了，这样的美是自内而外散发的、外化的美，她的眉眼比之前更加精致，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更加复杂而幽深，吸引着无数前仆后继的男人想要去探寻、去采撷。

许林生发了疯的想在苏尧的身边，他只要想到自己跟苏尧在一栋楼里，他的心情就会开始平静下来，直到苏尧穿着复古纹路的气质裙装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许林生才发现自己想要的，是更加接近，直到——肌肤相贴。

就像是一个在沙漠中苦苦生存的旅人，一开始看到绿洲就已经充满了希望，之后便开始憧憬能够踏上绿洲，喝到自己渴望的、生存所不可或缺的水源。

“你来我公司做什么。”苏尧皱了皱眉，“保安在门口竟然还会放你进园区——”

“我托别人带我进来的，苏尧，我想……接你上下班。”许林生鼓起勇气跟苏尧说道。

“你接我上下班？接宝宝上下学？”苏尧被许林生给气笑了，“你是不觉得交通安全是儿戏？我不知道你现在病情稳定不稳定，你自己开车我觉得都成问题，你现在还准备接我和宝宝……”

苏尧一张嘴就知道自己的语气不太对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面对许林生的时候总是与别人不同，她戴不了面具，总是将自己最尖锐最歇斯底里的一面展现到许林生的面前——

她在发泄。

她在抱怨。

她在……撒娇，也在关心。

对许林生的关心早就跟着她一起成长到骨子里去了，无论她面上多么地冷然，多么地想要避开，但是骨子里，就算是许林生轻咳一声，都能让她的心脏停拍一瞬。

苏尧被自己的这个认知给惊到了，瞬间失了声音。

“我…我带司机，我最近搬家了，离你们很近，我可以保证不会拖慢你们出门的进度的。”许林生很轻易地就听出了苏尧的软化，她在求饶撒娇的时候声音总是会带些小小的钩子，撩拨得他欲罢不能。

就像之前，小姑娘在他身.下的时候一样，哼哼唧唧，色厉内荏。

“你住进陈家了？”苏尧惊讶道。

“我把陈家的房子买下来了。”许林生纠正道，“离你们家近——能让我送你们上下班上下学吗……让我家司机。”许林生眼中的期冀太过明显，反而让苏尧忽略了许林生本身的那种偏执和专注，苏尧想了想，宝宝也许，真的需要一个爸爸，她也……想再看看。

“我们上班了你去哪儿？”苏尧问许林生。

“我也去旁边上班，这边是高新区，也有许家的产业，我就去那边转转逛逛，绝对不会打扰到你们的。”

“……算了，以后我开车吧。”苏尧还是不放心许林生开车，“你把车先停这，坐我的车，我们一起回去，之后你的车让你家司机开回去。”

“好。”许林生终于露出了这么多天来第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苏尧原本锋利的眉眼也缓和了下来，也许女性总是要比男性先成熟，所以她才会比许林生更早、更敏锐地察觉到这个世界另一面的真实。

现在的许林生，倒是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他自觉地走到苏尧的副驾驶，系上安全带，转头亮晶晶地看向苏尧，像是想要求一个表扬似的。

苏尧就像是看见了第二个宝宝，心里也柔软了起来:“真棒。”

许林生得了夸奖果然不一样了，整个人的戾气都收拢了不少，两个人虽然在路上没怎么说话，但是气氛却是久违的难得的温馨。

两人到了幼儿园门口之后，宝宝已经差不多是园里倒数几个走的孩子了，宝宝站在老师的身边，很乖，不哭也不闹的，就在一边等着苏尧来，直到他认出苏尧的车和车牌之后，他整个人像是被点亮了一般肉眼可见地兴奋了起来:“老师，我妈妈来接我回家啦，老师再见!”

“好。”幼儿园老师嘴上说着好，但是拎着宝宝的书包的手还没放，直到看到苏尧和一位男士下车之后，认出苏尧的她才放开宝宝的书包，让宝宝撒开丫子跑向苏尧，那位男士也跟苏尧一样蹲了下来，宝宝抱着两个大人，笑得开心极了。

“老师再见!”

“宝宝再见。”老师跟苏尧点头致意，苏尧回应了一声谢谢，苏尧和宝宝、许林生三个人往车内走去，宝宝的兴奋劲儿还没褪去，车还没开，坐在副座的宝宝爬到车中间，一只手握着苏尧的手，一只手握着许林生的手，开心地说道:“我好开心妈妈，妈妈和叔叔一起来接我，宝宝马上就能有一个爸爸啦!跟其他小朋友一样!”

“……是的，宝宝。”苏尧听了宝宝童稚的话有些酸涩，她轻声回应道，“如果这个叔叔通过了考试，以后你会跟其他小朋友一样的，有爸爸，也有妈妈。”

“叔叔加油!”宝宝给许林生加油打气。

许林生摸了摸宝宝的头笑道:“好，我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