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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糟糕的天气啊。
无边无际的寒意如蛀虫般啃噬着单薄的墙壁,尽管身处于熊熊燃烧的炉火旁,但那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却始终包覆着我的皮肤、血肉,将我眼中的一切都笼罩上一层凄凉的色彩。
“你......说什么?”
璋的手掌依旧死死抓在我的肩上,但那种令人难以忍受的疼痛似乎已然褪去,此时我能感受到的,只剩下自己惨淡颤抖的呼吸。
“小兄弟,事情远比你想的要复杂,而这里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他挪开手臂,瞟向身侧的玦,轻推了我一下哑声道,
“等她们都住下之后,来找我。”
接着,也不等我回应,璋便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除了略显僵硬的表情外看上去再无异常。
可他沉闷阴郁的声音却还存留于我的耳廓,如一罐融化的铅水直灌而下,将我好不容易才偷的片刻放松的躯体铸成了龟裂扭曲的雕塑。
此时此刻,我独自站立于空荡的大厅内,却仿佛踏入了粘稠的泥潭般根本无法挪动半步。
“喂!你在等什么呢?”
不远处,女孩的呼喊传来,我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动身之前,我最后看了眼呆坐在桌边的玦,幸好他没有觉察到任何反常,仍然在凝望着那副棕黄色的书封。
“呼——”
长舒一口气,我拼凑起勉强自然的神情,举步迈向了深渊般的长廊。
与我的想象大相径庭的是,面前这扇标着简谱编号的木门正常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走廊内灯火通明,映照着每个人夹杂着兴奋和担忧的脸庞,大家面面相觑,却迟迟无人握住那颗散发着黄铜光泽的把手。
几分钟过后们,还是璋最先按捺不住,骂骂咧咧地推开房门冲了进去。
门扉敞开的瞬间一道温润的白光满溢而出,虽然亮度不高,却有着让人难以自持的目眩。
最后,我眼中的画面停留在了璋略带惊讶的表情上,然后门扇合拢,仅留下一块刻着“金”的漆字牌匾缓慢的摇晃。
而至于房间内的景象......
我沉思片刻,却发现自己竟没有见到甚至一点边边角角,显然那道突如其来的白光是为了制造某种隐私或者与外界的隔阂。
“行吧。”
瑶回头盯着我,耸耸肩满不在乎的说道,
“该咱们了。”
说罢,她便自顾自的走向了对面的房间,但在路过瑗身侧的时候她却很不自然的顿了一下,几秒过去才如梦方醒似的冲入了弥漫的白光。
如同戛然而止的影片,耳边若隐若现的噪音逐渐消失,到了现在我才发觉到,房门上那张一掌长款的牌匾是在瑶彻底进去后才出现的。
“火?”
我默念着,心中很快便有了答案,
“是五行吗?”
可惜些微的线索并不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推论,况且就算真的与我所想一致,那对我们的生存又有何助益呢?
“那——”
正在我抱着戏谑的心态自嘲时,瑗却缓慢的绕道我身后,站在了璋的邻间处,
“——我先进去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我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来......理解。”
她将手搭在黄铜把手光滑的表面上,弯起嘴角略带笑意的冲我说了声“晚安”,便消失在了沉重的木门背后。
“‘水’吗?呵,也是。”
终于,又是我一个人了。
呼吸着清冷的空气,一股混杂着孤独的哀伤油然而生。
不过与先前那些生离死别相比,现在我们之间的距离也就是一门之隔罢了。
但......真的是这样吗?
我回想起璋的嘱托,那些灌入胸腔的寒意又变得更加冰凉了。
一个带着不知道多少秘密的壮汉,一个动机可以的女孩,再加上重新变成白纸一张的瑗,还有我这个只能挣扎求生的废物,想要活到最后,还真是莫大的讽刺啊。
我抬起头,望着渺无边际的长廊,恍然间失去了抬起脚跟的力量。
谁知道下次再次走到这里时,又是谁忘记了一切呢?
“呵呵,真是......有趣啊。”
不知不觉,我说话也开始像玦一样阴阳怪气了。
于是,提着一口虚浮的冲劲,伸手抓住了瑶隔壁房间的门把。
“嗯?”
然而这一拉,木门却纹丝不动,
“怎么——”
我狐疑的后退了两步,却看到一张刻着“土”字的牌匾。
“这是......什么情况?”
一时间,各种猜测塞满了我的脑袋,难道说除了我、瑗、瑶、璋以外,还有第五个人?那这段时间,他又在什么地方?
带着充斥脑海的臆想,我轻轻敲了下木门坚硬的表面。
几声闷响传来,但出了反射于走廊里的回声外再无一丝响动。
“奇怪。”
或许是见怪不怪了,又或者是有更紧要的事情需要思考,我只是晃了几下脑袋,便走到了隔壁一把拉开了那扇封闭已久的门扉。
这次,没有炫目的白光,也没有铰链腐朽的吱呀声,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客厅。
随意摆放的家具,放置在茶几上还未喝完的半罐汽水,以及紧闭的红棕色窗帘......这一切景象,都无法让我将其与玦口中的豪华联系在一起,短短几秒,我的脑海内便难以控制的浮现出了一个极其贴切的形容词——杂乱。
“嘶——”
半晌后,我像是才想起来似的倒吸了口凉气,接着相当不情愿的抬起脚尖,从铺满大理石地面的衣物内找出了一条堪堪指向沙发的道路。
“嗯?这是......”
待到我终于跋涉到目的地时,腿边略带磨痕的皮质沙发表面上却静静躺着一个令我颇感熟悉的物件。
我弯下腰,轻捏起那接近食指指节长宽的扁平长方体,一阵冰凉的触感霎时令我明白了自己手中拿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u盘?不是,为什么?”
说实话,才游历过与科学技术脱节的葳蕨,我脚下这所满是现代工业痕迹的房间竟有些诡异陌生感。
但那都不重要。
“里面......存着什么呢?”
紧盯着掌心,我忽然陷入了短暂的失神,似乎有某种纷叠的耳语在不停催促着我,
“打开它,打开它打开它......
.
.
.
打开它!!!”
我猛地惊醒,惶恐的环顾四周,依旧是相似的幽暗。
“靠。”
暗骂着,我有些心有余悸的收紧五指,将心思重新拧回了对房间其余部分的探索上。
可惜,正当我以为至少能有点休憩的时刻时,沙发对面一块歪斜的电脑屏幕却彻底打碎了这奢侈的妄想。
现在,我开始相信这u盘的出现的确并非偶然了。
不过虽然有着如此众多的疑点......我水涨船高的好奇却也无法被轻易遏制,与其在这好无头绪的乱猜,倒不如......
犹豫着,我的脚步已经动了起来,同时那道模糊的低吟又如附骨之蛆般在我耳畔散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翁鸣。
清理桌面。
拉出座椅。
插上u盘。
开机。
所有动作都是如此自然,我注视着缓慢亮起的屏幕,连呼吸也变得谨小慎微。
一连串不知所云的图像闪过后,空无一物的桌面上,只有代表着新接入存储设备的图标。
"打开它,打开它......"
昏暗的客厅内,屏幕过于高调的亮度刺痛着我的双眼,但看着在鼠标右键轻点后冒出的“打开”二字,我却只能感受到——恐惧。
最原始恐惧,与我超额的好奇混合、形变,带着无法抑制的战栗。
可我却找不到恐惧的原因。
“打开它。”
声音落下,墙壁间荡过两声清脆的敲击。
处理器飞速运转,零一构成的二进制洪流做着最为简单,也最为复杂的逻辑运算,机箱偏侧的风扇轰然响起,无数细碎的图标瀑布般闪出,填满了我瞳孔的每一处角落。
“这些全是......图片?”
操作着鼠标滚轮,每个文件尾部都标注着相同的扩展名。
然而由于惊人的数量和我愈发疼痛的眼角,那针尖般的略缩图完全无法透露任何有用的信息。
“既然如此.....”
呢喃着,我将画面拖到了最顶部,点开了第一个名为“欧米茄”的图片。
仅仅半秒过后,周围的温度刹那降至了冰点。
“这这这,这是!这!!!”
我当然认得图片中的内容——
逼仄黑暗的居室,满地污秽恶心的垃圾,在墙壁上雪白的大屏对面一具骷髅般干枯的身影。
以及被桦木板钉死的窗棂外,仿佛永不停息的雨夜。
我见证过,在树人展现给我的幻像中,它说那是我的“过去”,远超于生命的过去。
但是......为什么......这么熟悉。
突然,一道呼啸的闪电劈中了我迟钝的神经!
我猛地贴进屏幕!大张着嘴!拼命将冰冷的空气卷入肺中!
因为我所有的视线,都卡在了那具瘦削的躯干手中,一枚漆黑的优盘上。
都说的通了。
我茫然的直起腰,痴呆似傻笑着。
从窗帘缝隙处钻出的阳光偏倚在墙面,勾勒出几段破损断裂的线路。
是啊,怎么会不熟悉呢。
毕竟那个出现于幻境当中的房间,和那位曾亲手结束自己生命的人,
都在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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