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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傍晚时分,蜷缩在稻草堆上的林言欢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却听见了她的那位童养夫和另一个女人的对话声。

“老板,你看这小妮子长得那么好看的,怎么也得要有一百两银子才行。”最先开口的是她在熟悉不过的童养夫。

“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朝廷查得严,要不是张妈妈看着这小妮子的模样实在长得好,怕是连这八十两银子都没有。”说话的女人嗓音带着几分尖利,就连那抹得过浓的香粉味都熏得她鼻间直发痒。

“行吧,不过记得将那银子给我换成银票。”这八十两虽比一百两少了二十两,可也好比胜过没有。

“诺,你点点这够不够。”自称为张妈妈的女人将早已准备好的银票递过去,随即再三打量那张即便满脸抹了灰也不掩其秀丽的小脸时,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贪婪之色。

“够了够了。”张子言收到那几张银票后瞬间喜上眉梢,果然不枉费他千里迢迢的带上那个累赘。

“子言哥哥你是要丢下安然了吗。”可就在他准备喜滋滋的带上钱离开时,冷不防一只瘦可见骨的手攥着他的腿不放,低头对上的则是那双眼眶蓄泪的小脸。

即便事实已经摆在了她的眼前,可若是没有亲耳听见,她仍是不愿相信她会被自己的童养夫以八十两银子卖给了其他人。

“可是子言哥哥不是说过会一直照顾安然,并且永远都不会丢下安然,还说以后你就是安然唯一的亲人吗。”最后一句,因着过度的哽咽而说得含糊不清。

“呸,要不是老子看你这张脸还有点用,谁愿意带上你这个累赘。”唇边噙着一抹冷笑的张子言半蹲下来,用手拍了拍她的脸,似乎在嘲弄她的愚蠢。

“可我爹爹说………”说过你以后会娶我,并会照顾我一辈子的。

“啧,当初小爷要不是看你家有钱,否则谁愿意搭理你这个连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屁孩,既然那个老不死的玩意都死了,小爷凭什么还要继续带上你这个拖油瓶。”他千里迢迢的带人来到江南,不过就是为了买个好价钱,否则早半路扔了。

“还有放开小爷,小

爷现在看着你的这张脸就嫌晦气,不过你这一次还得要感谢小爷给你找了个日后能吃香喝辣的地方。”张子言说话时,还朝地啐了一口浓痰,显然就跟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还有张妈妈,货已经在这里了,那我就先走了。”

“子言哥哥,你说过不会扔下我的。”即便他的话已经说得那么明了,可她仍是想要自欺欺人的抱着他的腿不放。

“滚开,谁踏马认识你这该死的扫把星。”

而十岁那一年,应该是她这一生最不愿回想起的伤疤。

同时在十六岁那年,已经在花楼里待了六年之久的林言欢也是到了接客之时。

随着那日落西山,天际边的最后一抹玫红散去,银辉色月光洒满大地时。

今夜身着一袭锦帐芙蓉牡丹朱红云雾绡,额贴牡丹钿,眼梢处勾勒了一抹金色眼线的林言欢抿着那绘了青花唇瓣妆的唇,正不安的抱着一把琵琶往那人声鼎沸的高台上走去,只因今夜便是拍卖她初次之夜。

而她也在赌,赌今晚上是否能寻到一个能带她脱离苦海,并能被她掌控在手心之人。

可还未等她去往那高台时,人却先一步被一双藏匿在暗中的手给搂住了腰,并拖着她往那无边的深渊之处而去。

随着那扇门被关闭的一刻,也彻底切断了她和外界的唯一一条联系。

当她想要大声呼救时,那只手的主人先一步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并捂住了她的嘴,或是哪怕她对着那人又踢又掐,那人仍是没有松开手,反倒是那桎梏着她腰肢的力度越发的重,甚至她能感受到身后男人越发滚烫的呼吸。

即便她没有吃过猪肉,可长期身处在猪肉摊上,又怎不知猪肉长什么模样。

正当她打算张嘴咬上男人时,”忽地,门外传来了张妈妈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爷,不知您可否要换位姑娘。”

“不了,今夜就她了。”自从身后人出声后,林言欢这才发现,那人不是青年,应该还属于少年人才对,就连那嗓音都还处于变声期中的沙哑。

门外的张妈妈见里头人意已决,并不好再多说什么,反倒是有些心疼今

夜的摇钱树得要被糟蹋了。

屋内的灯火也在此时亮了起来,而她也在这时看见了挟持住她之人的长相。

只见身后少年眉飞入鬓,高鼻深目,肤色白净得透着如玉的质感,唇瓣嫣红得宛如抹了海棠脂膏,一双狭长的狐狸眼中似笑非笑,左额上还有一块如拇指大小,形如梅花的胎记。

“美人现在怎的不挣扎了,难不成是被本公子的美相所惑。”随着他的话落,她听见了衣帛被撕碎的清脆声,而她也被放在那张红木雕花大床。

“自是公子模样生得过俊,以至于令奴忍不住失了神。”林言欢的余眼扫到少年手上佩戴的白玉扳指时,心下也渐活络开来。

先前她想的不就是寻一有身份地位的男子吗,而此时不正是打了瞌睡正好有人送来枕头。

而在她的话方落时,那挂在梨花铜钩上的肉红绿水秋波帷幔也被放了下来,似要遮掩内里的无限春光绵绵。

可这触感并不如相信中美好,反倒是疼,她能感觉到身体被巨兽撕扯成两半的疼,眼角的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滴落,染了凤仙花的指甲则攥着身下锦被不放。

“若是疼便唤出声来。”晏谢沉也是初次,此时同样难受得紧。

林言欢并未多言,而是吻上了少年的那方薄唇,甚至更带着极致的讨好。

而今夜本是寻芳馆——怜玉姑娘开花苞之夜,又不知引来了多少慕名前来者,其中二楼处,一名抱着一大堆银票前来的梅子青长衫少年则焦急不安的往台上看去,生怕那人出来了他没有发现。

可是随着今夜的姑娘一个个被竞争拍下,唯不见那位一直被藏着掖着的怜玉姑娘,连带着那少年的心也渐沉下谷底,生怕她会出了什么意外。

等那月影云层,鸡鸣破晓,湖面因着晨曦折射而渐散那层朦胧白纱时。

那方窥探了一夜春色无痕的帷幔方才被掀开,藏在内里的栗子香与花香争先恐后的涌出,也露出了内里的yin靡一片。

现如今还是六皇子的晏谢沉在起身离开时,他的腰身冷不防被人从身后抱住,而后撞入他眼中的是那一双如水雾氤氲的桃花眼,那人的

眼梢处还带着即便一夜过后都未曾消逝半分的残红,雪白的肌肤上则落满了由他亲手栽种的红梅。

“你带我走好不好。”许是因着昨夜的轻吟居多,连着她的嗓音都染上了嘶哑。

“想要本公子带你走,可你有什么用。”晏谢沉看着这抱着他腰,哭得眼眶与鼻尖泛红的女子时,却莫名的多带了几分耐性。

“我什么都可以做的,只要你能带我走。”听到他没有一口回绝后,林言欢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见着少年许久都没有推开她后,逐渐大着胆子凑了上去亲吻着她的喉结,一只手则像条软弱无力的菟丝花攀上他的肩,就像是一只在乖巧不过的小奶猫。

“呵,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吗。”许是那么一个举动取悦到了宴谢沉,这一次的他倒是不急得那么快离开了,而他的手就像是一条冰冷无质感,并吐着蛇信子的毒蛇朝着猎物露出了獠牙。

何况这人的模样确实生得颇合他胃口,甚至就连这胆子都大得异于常人。

“奴不知道,奴只知道奴日后会是公子的人,更会是公子养在身旁的一条狗便足矣。”何况能让张妈妈那么谄媚讨好的一个人,想来也不会是那等等闲之辈。

“你的胆子倒是大。”低低的笑声从少年唇中溢出,显然心情极好的模样,就连那双手都在抚摸着她的发。

身体像片浮萍一样重新倒在床上的林言欢看着身上的少年时,即便内心在恐惧也仍是大着胆子伸手抚摸着男人的脸,并知道如何能最大程度的取悦他。

“奴的胆子若是不大些,又岂能得公子的怜惜。”她知道,她这一次赌对了,眼前的少年比起之前的那些蠢货们更有钱有势。

等那整日的荒唐过后,连带着张妈妈进来看她的眼神都带上了几丝谄媚,亦连这嘴里都不在张嘴闭嘴骂她‘贱丫头’‘赔钱货’而是唤上了‘小姐’你说可笑不可笑。

她原以为那个少年会马上带她走的,可是他没有,反倒是财大气粗的包了她一年,从之前的一月一次到半月一次,最后更是连歇在她屋里两月之久,直到她十七岁时才将其赎走。

甚至为她赎身的时候,明确的告诉她,他的身边不养废人,后又被带到长安当成外室养在外头一年之久,直到十八岁那年以男装示人,更借着他的手一步步的攀爬上令人羡慕的顶端。

可她也深知,即便她爬得再高,也像是那孙悟空飞不过如来佛的五指山一样。

而她也在那时知道那少年是谁了,当今的六皇子,生母是已逝的丽妃,现被皇后养在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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