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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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老师,今天晚上有空吗?”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陡然响起。
“不好意思,我今天没有空。”卢璐坐在办公桌前,正想着李菲同学最近没有来上课,家长之前打电话请假也没有说具体是什么事,自己打算把家访的计划提前,先去李菲家看看情况。计划到一半被打扰,再好的脾气也会生气,何况还是一个听到声音就打寒颤的人,卢璐微微皱了下眉头,头都没有抬起来就拒绝道。
“我想请你吃饭,你知道的呀。之前都约过你好几次了,这次可不能再拒绝我了哦。”一阵夹杂着痞气的嗲声让卢璐心理极其不舒服。
卢璐一直想不明白,的身高,也不瘦弱,怎么说话就那么娘里娘气的,实在让人费解。
卢璐看轻易拒绝不掉,认命地抬起头看到眼前站着一个梳着大背头、涂抹的锃光瓦亮的,而且穿着一件说不出美感的花衬衫,一开口说话,露出几颗长期吸烟的大黄牙的张光老师。其实,卢璐每次看到张老师,都很想问问,是不是如果学校允许,他会戴个大金链子,在腋下再夹个手包。
卢璐实在是想骂人,但是本着友爱互助的同事相处原则,还是忍住了。
“我今天有事,没有办法陪你吃饭,谢谢你的邀请。”卢璐想到上次张老师向赵老师打听自己的喜好,还以赵老师的名义约自己去吃饭的事,就如吃到一个苍蝇,无法咽下去,又吐不出来,很客气又疏离的说。
“什么事啊?我已经问过赵老师、林老师还有孙老师都没有人跟你有约,你可千万不要说是跟他们中的谁有约哦。”张老师嬉皮笑脸地问。
“我跟谁有约,或是有什么事,也不见得非要告诉你。你挡到光线了,麻烦让一下。”卢璐瞬间有种“上头”的感觉,但还是回以职业的微笑。
“没有关系呀,我等你忙完,我随时都可以的呢。”张老师根本不在乎卢璐说什么,仍是不气馁地说着。
没有想到,卢璐刚刚那一句话,张老师直接站在了距离卢璐不到的位置。
卢璐深呼吸几下,从工位上站起来,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自己实在是不习惯跟人挨那么近,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对张老师说。“张老师,请你不要再约我吃饭了,我们不合适,我也不想跟你谈恋爱,请你别再打扰我,我们还是做同事比较好。”
“哦,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但是我很看的开,感情是要慢慢培养的,爱情就更神秘了,往往就是一个举动,一个眼神,说不定下一秒丘比特神箭就射中你了。你给我个机会,说不定我就是你的命中注定呢。再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又不强求你现在就喜欢我,合不合适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张老师用那种绵软的声音说着书香书气的话。
“张老师,如果是我之前给了你错误的感觉,我向你道歉。我请你尊重我,也尊重下你自己。之前,我很明确的跟你表明过立场,咱俩不合适。我现在再重申一下,咱俩没有可能发展成为男朋友,更不可能有婚姻关系,你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卢璐就觉得刚开始没有那么直接地拒绝张老师,结果就是无形中助长了他的气焰,现在怎么就像一只苍蝇一样,撵都撵不走。
虽然每次卢璐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回绝,但是作用太微乎其微,没有过多久,张老师又开始了一番“进攻”,或是“猛烈进攻”或是“柔风细雨”或是“中西结合”或者“生搬硬套”,不管哪一种都让卢璐无力招架。
“每个人都有欣赏美好事物的权利,喜欢一个人没有罪,也不犯法,学校也没有明文规定,教师之间不能谈恋爱。你有不喜欢我的权利,我也有喜欢你的权利。”张老师严肃地说。
“张老师,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罪,但是请你不要干扰到我的生活、更不能影响我的工作。说句实话,张老师,你今年都三十出头了,我才岁,我还年轻,我不是传统老思想,也不是一定非要找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人处对象,也不是说你的年龄比我大怎么样。我想告诉你我的恋爱观,我就算找男朋友,也是要先谈几年恋爱,有一定感情基础再考虑结婚的,您这个年龄,应该是要找急着结婚的类型,对吧?所以我们不合适。”卢璐真是感觉把这辈子难听的话都说尽了,气的控制不住自己,伸出手抠着办公桌边沿,来掩饰自己颤抖的手。
“卢老师,如果我对你造成了困扰,那么我跟你说对不起。但是只要你没有结婚,我都可以追求你。”张老师被带刺的卢璐惊住了,没有想到卢璐也有这么伶牙俐齿的一面,但也只是恍惚了一瞬,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带着怒气说。
“别,别,别,张老师我不配让你喜欢,我配不上您有趣的灵魂、文雅的气质以及与众不同的幽默,而且最重要的我有男朋友了,我的男朋友不喜欢我跟别的异性走的过近,更别提单独出去吃饭什么的。”卢璐看着张老师“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神情,突生一计。
“哼,有男朋友不早说,在这装清纯呢,白瞎了我精心准备的那些词。”张老师不大的眼睛因不相信而睁的溜圆,一跺脚,“优雅”地扭着转身离开办公室了。
卢璐听到张老师的话,干笑两声,这下终于把心放在肚子里了,不由得长出一口气,仿佛大战了一场,疲倦地瘫坐到椅子上,毫不在意自己的坐姿是不是雅观,是不是符合一名人民教师职业要求?这些都不重要了,赶紧安抚自己的情绪才是首要的,不然自己今天全天都会很沮丧。
冷静下来,卢璐希望自己那些无情的话没有太伤到他,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会经常呆在这所学校里,万事还是不能做那么决绝,不过自己真的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才会说的那些。同时更希望张老师能就此放过自己,不要再纠缠自己,让自己自生自灭就好,自己现在真的没有做好准备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对于卢璐来说,谈恋爱真的太伤神了,也感觉自己太失败了,几年的感情,不明不白就分手了。目前就想好好工作,多攒些钱,赶紧把上学时的贷款还清,其他的事顺其自然,不强求,不奢求,保持平常心,随遇而安,能再遇到一个自己爱的人是好事,但也许这辈子自己都不可能再爱上一个人了。
当初,卢璐刚来镇初级中学的时候,张老师总是会给自己讲述他的教学经验及管理孩子的技巧,在教学方面提一些建议,忙前忙后地带自己熟悉校园。当时也没有多想,后来张老师表露有跟卢璐处对象的心迹之后,卢璐很客气地拒绝了。可是他好像就像听不懂看不见不明白一样,依然我行我素不时地出现在卢璐面前,隔三差五地找各种理由约卢璐吃饭、看电影。
卢璐有时候就觉得,因为张老师的原因,自己快成校园老师们茶余饭后的谈论对象了,有时候会遇到本来办公室的老师都在火热地聊着天,自己一到办公室门口,鸦雀无声,摆出一副“该干嘛干嘛的”状态,殊不知,每次卢璐都能猜到他们在谈论什么,无外乎,今天张老师又出现在卢老师面前了之类的。卢璐每次都是一笑而过,让他们享受演技很棒的自我感觉中。
卢璐其实有试过不如相信张老师的恋爱观,什么感情是要慢慢培养的,日久才能生情的话,抛去张老师的外观不说,卢璐逼自己透过现象看本质,但是光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没有感情的恋爱实在是像耍流氓。不过,要是在日日相守的感动中能获得爱情,那就不是爱情了。
卢璐看着自己的七年级英语教材想继续备课,无奈刚才的思路被打断,这会实在无法全神贯注地备课,烦躁地拍了拍桌子上放着的沐浴着阳光的摇头和尚摆件,“小和尚,你说我还会遇到自己的爱情吗?我是不是太笨了?我还能得到一个人全心全意的爱吗?也不知道送我你的她在干嘛?你说她会想我吗?你放心,我性取向正常,不会对她有非分之想的,我对她百分之百是纯正的友谊。我给她发个信息骚扰一下。”
位老师共有的办公室本来就不算拥挤,这会只有小和尚弹簧以及头部来回摆动的摩擦声,卢璐不由得又狠狠拨弄了几下小和尚的脑袋。
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毫无忌惮地洒在办公室的每个角落,照耀在古色古香年代感十足的办公桌椅、饮水机、水杯以及几盆绿萝上,一切都显得青春、富有生机。
卢璐坐在办公桌前实在无心继续备课,给欧阳瑶发了一句“干嘛呢,我晚一会准备去家访,第一次去有点激动,还有点紧张。”左等右等也没有回音,卢璐就那么随意地感受日光的温暖,思绪早已不受控制地不知道飘向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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