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期而遇，天使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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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璐看看窗外操场边的杨树像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滤镜，才发觉天色已经不早，自己早已跟晚自习的数学、生物老师交代过了，晚上自己会去家访，可能会回来比较晚，让两位老师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给自己打电话，同时，也拜托了孙老师，万一出什么急事，麻烦孙老师帮忙处理下，自己会在晚自习结束前回来。

卢璐看看那个经常被自己拍脑袋的小和尚，还是又拍了拍说了拜拜。

“孙老师，您辛苦，我先去了。”卢璐跟孙老师告别，收拾材料去家访。

“去吧，不用这么客气。”孙老师抬起头用手指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框温柔地笑着。

卢璐走在路上，感觉天气逐渐转凉了，不自觉把风衣裹紧了，想着自己这个时候出发，到那的时候李菲他们家应该吃过晚饭了。

“嗨。”卢璐刚出校门，就看到李鸿升站在那里，仿佛是在等自己一样。

“卢璐，晚上有时间一起吃饭吗？”李鸿升本来还在想着用自己要去天河路那块，但是自己不太知道路这种借口，跟卢璐算道一起过去，看到张光仇恨的目光飘过来，立马改了主意。

“先不要急着拒绝我。”李鸿升打算提醒张光在看着他们，但又不想让卢璐发觉什么，说了个一语双关的话。

卢璐本来想说，不用了，无功不受禄啊，为什么你要请我吃饭啊？之类的话，话到嘴边，感觉后背凉飕飕的，转身看到张光。卢璐回头笑眯眯地看着李鸿升，说出了一句“等很久了吗？走吧，我都饿了。”

李鸿升随意一瞥，看到校门口站着一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老师恶狠狠地看着他们，不自觉地笑了。

“想吃什么？”李鸿升知道卢璐今天不会有时间跟自己吃饭，但是自己要抓住机会陪她去家访。

“呃，是这样的，我今天打算去家访的，估计没有时间请你吃饭了，改天行不行？”卢璐知道自己刚刚利用了他，这会如果扭头就甩了他，那自己也太不人道了。

“啊，那你刚才？”李鸿升当然不会放过让卢璐请自己吃饭的机会。

“那个，那个，我改天再请你吃顿好吃的，行不？”卢璐实在有点不好意思。

“那你可记住了，你刚说你要去干吗？家访？那是什么样的？我想去看看，成不？”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李鸿升赶紧说自己的目的。

“你跟我去家访不合适，改天行不，我一定请你吃饭，不是假客套的话。”卢璐邹着眉头对李鸿升说。

“我这两天心情不太好，就当是去看看风景，散散心，我就在你去拜访的学生家周围等着你，不会给你造成困扰。”李鸿升怎么会轻易放弃。

路又不是自己家的，既然他不跟自己去拜访的同学家，那自己就无权阻拦他，卢璐只能不再言语。

路上，看到有煎饼果子店、奶茶店，李鸿升非说自己饿了，要补充能量，结果买来的煎饼，并没有吃几口，奶茶更是连碰都没有碰，卢璐的倒是吃的很干净。

两人吃完走到天河路，这边是郊区，看到的是泥泞不堪的小路，村庄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头。

大概是因为前几天刚下过雨，路上坑坑洼洼的地方大都还存有很多积水，和着泥土、车辙。

望着路两边萧条的杨树林，树枝上几乎没有什么叶子，风一起，吹的地上的落叶哗哗作响。

还有一排排看起来更贫穷的高矮不同的屋舍，鲜少可见楼房，更多的是瓦房，甚至还有泥墙砌的房屋。

“走吧，”卢璐完全不在意这些环境，往前走。

走过村头的小道，不多远，两人就看到几个站在门口两排房屋中间小道上聊天的大妈。李鸿升看不明白卢璐为什么会站在路口仔细端详这几个大妈，但是并没有出声打扰她。

只见太阳下的她们枯草般的头发，毫无章法地盘在头上，一看就是经常用洗衣粉或肥皂洗多了，干枯、毛躁、打结，一点光亮都没有。直到此刻，卢璐才理解为什么那么多洗发水广告都以顺滑为主打，市场应该是蛮大的。

她们的脸上更是很好地体现着岁月的痕迹，一道道褶子就那么趴在脸上，随着她们的笑还不断晃动。

她们中大都穿着不合体的衣服，体型上显得臃肿，样式也不是最近的流行风，下身都穿着统一的小脚裤，揣着手或站或蹲，围成一个圈，地上是刚刚吐的瓜子皮。有一些人衣袖上、嘴角都是瓜子屑，根本没人在意，是不是吐干净了，眼巴巴地瞅着一个人说着家长里短，时不时小声嘀咕，还怕人听到一样，时不时哈哈大笑。

虽然生活上不见得多富足，但每个人都会开怀大笑，都很开心。

“大娘，你们好，我想问问尹茉舍家在哪里住？”卢璐走上前去礼貌地问，还怕他们听不懂，刻意学着了些他们的方言。

卢璐这一开口，李鸿升都惊呆了，这丫头古灵精怪的，竟然都学会说他们的方言了，这口才学习能力不是盖的啊。可是郭琛冬不知道的是卢璐早就会说，刚才只是在观察形势，才没有说什么。

“谁？李菲？”一个大娘充满疑惑的脸让卢璐都怀疑走错地方了，但想着也可能是她们不晓得小一辈人的名字也是有可能的。

“我咋不知道谁是李菲？”刚才搭话的大娘用缩着手的胳膊碰了碰旁边一位大妈。

“是李老头家的吧，就那个瘫痪在床的，我听说她闺女不知道被谁搞大了肚子哩。”那个大娘看了看卢璐和李鸿升，凑到问她的大妈耳边，用不是很低的声音耳语着。

“谁说不是啊？那么漂亮，可惜了了。”瞬间几个大妈炸锅了一样，卢璐想装作没听到都不行。

“你们找她什么事？”其中，一个大娘语气轻蔑地说。

“我们是她老师，没什么事，就是路过，来看看。”卢璐显然被大娘的语气呛到了，但是面上仍不做表示，李鸿升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明显感觉到卢璐的紧张和不安，身体处于紧张状态，如遇突发状况可以保护卢璐。

“哦哦哦，那家啊，那，就在那边，前面第二个路口右拐就是。”最早搭话的大娘，翻了个切切实实的白眼，伸手指了指前面。

“谢谢大娘。”卢璐心里很疑惑，怎么听着像是躲避不及呢？风评这么差了吗？卢璐不想过多停留，礼貌性地道别后，朝前走去。

走了这一路，卢璐最害怕的就是遇到谁家养的狗，听着叫声都让人害怕，特别是那种在村里乱跑乱串的，虽然知道它一般不会伤人，但每次听到狗吠，都会不自觉走快一点。

今天还好，虽然时不时听见狗吠，但还没见到“自由活动”的狗子，不过心里倒是堵塞的喘不过来气，对李菲的担心又多了几分，只希望她不要遇到什么事才好。

待右转后，看到两栋小洋楼中间夹了一栋泥瓦院子，朱红色的锈迹斑驳的铁门紧闭着，上面还贴着春节时候贴的“福”字，颜色已经褪成白色了，底部一道道水印，隐约可以看出原来是红色。

被两边的房屋彰显的破败不堪，矮矮低低的门口，感觉以郭琛冬的身高，走进去就的弯腰才可以不碰到头，屋顶竟然还长了几根草，随风舞动，让人看了都不开心。

卢璐看了眼李鸿升，仿佛是在跟他确认，是这家没错。

李鸿升压根都没听懂，在听到卢璐那么流利的跟他们交流之后，更没费心去听她们说的是什么。但是为了面子，还是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正在踟蹰着，徘徊着，只听屋内传出来一道稚嫩的声音。“我是小公主，我的仆人呢，去哪里了？”。

一听到这个声音，卢璐的眉头邹成一团，李鸿升也听懂了，这是普通话，但显然也意识到这是个问题了，不过并没有言语。

“你别出去，快回来。”一个稚嫩的声音传了出来。卢璐听到这个声音，倒是很熟悉，这是李菲的声音。

“你好，有人吗？”卢璐反应过来，便伸手在门上拍了拍。

刚拍了两下，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卢璐的手还僵在半空中，没有落下，不由得赶紧稳住身形。门开了大概能只容下一个人身形的缝隙，刚好是一个大眼睛的美女站在那里，只是这个美女，就像美少女战士一样梳着两个辫子，随着地放在胸前，扎着两根黄色的丝带，头上带着一个红色大花头巾，身上穿的像是棉花做的衣服，脚上是一双厚重的棉鞋，这另类的装扮像极了“回娘家”的村妇经典造型。

卢璐虽然不知道这个美女在干什么，但是看到她后面赶紧跑过来的李菲，还是笑开了花。

“这是你的学生吗？”李鸿升问卢璐。

“后面那个小小的女孩子是李菲，我是来找她的。”卢璐指给李鸿升看。

“你进去吧，我就在这等你，等你结束再一起回去。”李鸿升觉得家访时候自己还在，有点不合适，也不知道人家长是不是在意。

“怎么？失望了？是不是跟想象中的不一样？不过，我也没有打算进去家访的时候让你在旁边当记录员。”卢璐小声地凑近李鸿升说。

李鸿升轻轻笑了，没有想到卢璐竟然跟自己开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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