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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已过,祸水轩的倌人们用过早午饭,又未至宾客上门之时,正是百无聊赖的时候。
易难一出现,坐在门口打发时间的几个倌人饶有兴致地迎了上来。
她们迎的,是易难一身华服。可她们也难免有点失望,因为来者并不是什么美男子,顿觉人虽靠衣装,可也配不上这衣装。
失望归失望,门面功夫,却是一点不落
“哎哟这位公子,这么早就来寻乐子了呀?”
“这公子好生面孔!是第一次来祸水轩吗?”
“莫不是第一次来风月街吧?”
几个倌人都掩嘴笑了起来,身子向着易难身上挨,手欲搂着易难的臂弯。
易难却后退一步,抽身出来,不苟言笑,行了一礼,“我是来找人的,还请姑娘们自重。”
“姑娘?他叫我们姑娘!”
“哎哟,都不是姑娘身好久了呢。”
几个倌人又是笑得花枝乱颠。
“你叫什么名字,来我们祸水轩要找谁?”
“我叫易难,是易斐斐的兄长。听闻愚弟乃祸水轩之常客,便特地来此找他。”
“哎哟,原来是易公子的哥哥呀!早说嘛,你弟弟可是我们这里的老主顾。”几个倌人变得更加殷勤了,“易大公子,您要不先进去里头坐一坐,等到天黑了,那易公子便会来了。”
“哎,这才过午间,天黑还有好久呢,你叫易大公子怎么打发时间?”
“打发时间嘛,人家有的是打发时间的法子。易大公子,要不试一下?”
“不用了不用了。”易难一脸涨红,忙低头道,“既然愚弟此间不在,那易某待会再过来吧。”
易难转身便走,走了几步后,又停住了脚步。
“怎么嘛,易大公子,改变主意了?”
易难转身,又躬身一礼,“请教几位姑娘,不知翎君姑娘,此刻可在寮里?”
几个倌人一愣,好像听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后又相视哄笑起来。
“我没听错吧,你点名翎君姐啊?”
“哎,看来你真的没有来过风月街呀!”
“这个月翎君姐终于开张了!”
易难一听不解,忙问道,“这个翎君姑娘,不是素来与愚弟交好吗?”
一听此话,几个倌人又是两两相视,忍俊不禁。
“易大公子,你这个弟弟眼光可是好得很,怎么会点名翎君姐呢?”
“就是啊。我也劝你也不要去烦翎君姐了,免得后生懊恼。你点名我嘛,你看看我的身段······”
“喂喂喂,干什么呢!人家翎君姐好不容易开张,你怎好抢人家生意!你就让人家去嘛。等他吃了一回素菜,回头就会选我们这些山珍海味啦!”
几个倌人说得兴起,边说边笑着。
这倌人放浪形骸的作风,漫无边际的谈吐,易难实在是难以欣赏,只觉内心厌烦。他又躬身行礼,抱拳道,“那我就是点名翎君姑娘。请问她在哪里?”
“易大公子,你从这里直走,就是我们的前堂子。见着楼梯就上去,走到二楼,往你的右手边走去,尽头那个房间便是书房。此刻翎君姐应该在那里。若是不在,你再去问别人吧。千万别走错房间,其他可是我们‘姑娘’家的闺房,万一没穿衣服全被你看了全相,到时候就只能用银子说话啦!”
几个倌人又自顾自地笑起来。
易难行礼告辞后,便走了进去。
他还能听到身后几个倌人的窃窃私语
“唉,没想到他是易公子的哥哥呀,模样真是差远了。”
“也别说多差,就是平凡了点,都是靠这身衣装了。”
“难怪眼光那么差,点了翎君的名!这叫人以类聚吗?”
易难听得有点悻悻然,但想到倌人多是刻薄,便苦笑处之。
他来到书房前,敲了敲门。
“哪位?”
“翎君姑娘,请恕唐突,我是易斐斐的兄长易难,特地到此求见姑娘。”
“啊?”听见里面一声惊异,随后急急的脚步声行过来,门便打开了。
一个娇小玲珑,素衣淡妆的倌人出现在易难面前。
只见她盈盈一拜,让开门央,彬彬有礼道,“易公子,请进吧。”
鉴于刚才倌人之作态,易难见翎君如此有礼,有点措手不及,忙抱拳一拜,走了进去。
书房也甚是清雅,几无风尘之色。
“易公子请坐。”翎君道。
易难点了点头,坐了下来,看见石桌上展着一张地图。
翎君为易难斟了一杯茶,推至易难面前,“易公子来找我,所为何事?”
“这······”翎君开门见山,易难倒不知从何说起。
他原以为进一个倌人的房间,那倌人总会误以为来者是寻欢作乐的。
翎君见状,便笑道,“公子见笑了。公子看看我这般身段姿色,岂能和风月街其他倌人相提并论。由此,我先入为主地认为,公子是有事才会找到我的,而不是让人来伺候公子吧?”
“啊是的,易某的确是有事情找翎君姑娘。”易难想起了什么,拿出一些碎银子,放至翎君面前,“愚弟有一次流连贵寮,幸得姑娘托人送回府。这是一点车马费,还请姑娘笑纳。”
“这,”翎君摇摇头,推回给易难,“生意场上,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易三公子已经给足了银两,送他回去便是我们应该做的。易公子请收回吧。”
“好吧。”易难听翎君说得在理,只得收回银两。
他已打量了一番翎君,觉其全身上下并无一般倌人矫情之态,反而是温文尔雅,娴静良惠,身子乃小家碧玉,可风范却是大家闺秀。易斐斐素来喜欢吟诗作对,迷恋此等女子,便不奇怪了。
“愚弟有志于文学雅事,我想其亦应有一段诸如才子佳人般的风流韵事。近日听闻其有一红颜知己,不知道是不是翎君姑娘您呢?”
翎君先是一愣,后掩嘴笑了。
“这,易某说错什么了吗?”
“看来易公子还是不太了解易三公子。我并不是易三公子的红颜知己。只不过是我们寮里没有老鸨,所以平日由我和我的姐姐打理。易三公子是我们的贵客,我自然也与他接触甚多。易公子是想知道,易三公子平常都点名哪位倌人吗?”
“这······有劳了,我想问她一点事情。”
“好,易公子请稍等,我去叫她过来。”
翎君盈盈一拜,离开书房。
易难环顾一下四周,最后目光落到桌面的地图上。
他站起来,走到地图面前瞧了瞧。
上面用毛笔圈出了三个地方,都是在陇蜀交界处。
易难皱起了眉头,顿觉蹊跷。
这时,门外响起了翎君的喊声
“你们有谁知道梦梁姐去哪了吗?”
“翎君姐,梦梁姐跟着那个刘亨达出去了。她没跟您说吗?”
“哦好的。”
脚步声渐近,易难又坐了下来。
翎君走了进来,不好意思笑道,“易公子,她刚好出去了。”
“那,那我改天再来吧。”易难站起来,“谢谢翎君姑娘好茶款待。”
“易公子客气了。我送您下去。”
翎君似乎并无留客之意,打开门,请易难出去。
易难走到门边,想起那地图越发觉得蹊跷,便问道
“请问翎君姑娘,您知道愚弟现在在哪吗?”
翎君怔住了。她还是听到了最不想听到的问题。
易难看着翎君的神情,“莫非翎君姑娘真的知道?那可否告知易某呢?”
“这,易三公子曾有所嘱咐,我不能泄露他的行踪。”
“他还嘱咐了?他到底去了哪里······”
忽然之间,一声清脆的裂声不知从何处响起。
易难微微皱眉,赶紧掏出那片傀儡符。
他一看大惊傀儡符已经有了裂痕!
“你快点告诉我!愚弟到底在什么地方!”易难急道。
“对不起易公子,我实在是不能告诉您!”
“但他现在遇到危险了!若是救援迟疑,他便危在旦夕!”易难心急火燎,语气顿重,“若是他出了事,你们娼寮可是能负责?能赔一个弟弟给我吗?”
“这,这!”翎君也是大惊,“他,他有危险?”
“唉,可恶!”易难猛地一踢关上门,一手扼住翎君的喉咙,“你马上告诉我,他在哪里!否则的话,否则的话······”
翎君被扼得喘不过气来,双手胡乱比划着。
易难叹了一口气,松开双手。
他先是抱拳低头,“对不住,翎君姑娘,我一时性急,对你实在是鲁莽!”后又躬身弯腰,向着翎君恳求道,“翎君姑娘,我只有这一个弟弟,恳请您告诉我他在哪里!”
“易公子,您怎么会知道他有危险?”翎君担心起祸娘来。
易难将傀儡符呈给翎君看,“这是傀儡符,愚弟身上也有一片一模一样的。但愚弟遇到生命危险时,竹片便会破损。两片傀儡符为同一块竹片所致,一损则俱损。现在这片傀儡符平白无端地出现裂痕,难道不是愚弟遭遇了危险吗?翎君姑娘,请你赶紧告诉我吧!他到底在哪里!”
“可是易公子,我也不知道他们确切的地方啊!”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我不能告诉······唉。”
本来就对易斐斐随行一事抱有异议,现在竟得知其有了性命之忧,便又不禁担心起祸娘和蒙叔等人的安危起来。无奈和担忧之下,翎君只得领着易难到地图面前,将祸娘欲打击峤山帮继而除掉黄鑫,易斐斐跟着前去保护祸娘一事告知,其他事则没有提起。
易难听完后,顿觉这一件事非同寻常。
够胆去挑战峤山帮和长生教的祸娘,却偏偏选了一个放弃巫覡身份的登徒浪子?若不是对易斐斐另有所求,有此魄力如祸娘者,怎么会做出如此冒险的选择!
易斐斐越想越觉得难以捉摸,只得赶紧问道,“那这三条路线,他们究竟走了哪一条!”
“这我不知道,我也想知道啊!”
“你不是一直都在这里钻研吗?你觉得峤山帮会走哪一条?”
“我······好吧,”翎君冷静下来,分别指着三条路线道,“东边近日连绵大雨,西边上一次峤山帮已经走过了。要我赌一把,我会赌中间这条路。”
易难想了想,点头道,“好!我就先去中间。如果发现了他们在东西其中一边,我也可以马上飞过去!”
“飞,飞过去?易公子,就算你快马加鞭,连夜奔袭,去到伏击之地至少也要两天啊!”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是飞过去!”
“······那我能帮您什么忙吗?”
“能!你要帮我一个大忙”易难长呼一口气,“翎君姑娘,有笔墨吗?”
“有!”
翎君拿来文房四宝,铺展于石桌上。
易难在纸上写下一段话,再将纸折叠起来,递给翎君。
“这是······”
“翎君姑娘,请你马上到城外易府,将此交给我的内人。”
“交给贵夫人?为何公子不亲自去?”
“内子见到我,必会诸多疑虑担忧,临行也会嘱咐切切。若内子有疑,你便说九四六五,非鲲鹏不可。内子必定会果断行事,助我之力。”
“九四六五,非鲲鹏不可。”翎君点了点头,“好。那公子去哪里?”
“我现在得去附近巫寮借一匹快马赶去伏击地,稍稍缩短一下路程。待鲲鹏赶上我了,我再随鲲鹏飞去。”
“鲲鹏······到底是什么?”
“翎君姑娘,你去到易府便知。一切有劳姑娘,易某先告辞了!”
话毕,易难便急急地离开了。
翎君并没有多想。她手一攥纸信,便立刻走出去,随后雇马车出城。
……
南宫羽看到纸信后,大为震惊。
上面写着“羽儿如晤斐弟符裂,恐其危殆。受倌人牵连,陷陇南一带。吾已出发,途望鲲鹏。来龙去脉,可询翎君。”
南宫羽赶紧问道,“冯伯,此信可是由一位翎君姑娘送来?”
“回少夫人,正是。”
“人呢?”
“正在府外等候。”
“快让她进来吧。”
身边的丫鬟纨素却不满道,“三小姐,这姑爷为何会认识一名倌人?”
“盈哥去娼寮之前便与我交代过了。莫介怀这些俗事,你且先看看这个。”
南宫羽将信递给纨素。纨素一看,也是吃惊。
“易三公子有危险?还要出动鲲鹏?”
“不错。来的这名倌人,应是斐斐的相好。”
“这,恐怕有诈!会不会是这倌人冒姑爷之名而来,意图窃取鲲鹏?”
“这的确是盈哥的字迹。况且里面提到的傀儡符,正是我中午给盈哥的。”
“如此······三小姐,你准备怎么做?”
“先听听那名倌人的说辞吧。”
这时,翎君被冯伯领进堂屋来。
左右女巫仆人一看,都觉得这翎君长得不像是倌人。
“现在倌人都这么好当?是个女的便能去了?”
“就是,那老鸨什么眼神,这都能选上。”
“三少爷就是喜欢这等货色吗?”
南宫羽忙一个眼色给到纨素,纨素便呵斥道,“都说什么呢!统统给我闭嘴!”
觋女仆人们立马噤声。
翎君并不在意,盈盈一拜以行礼。
“你叫什么名字?”南宫羽问道。
“回少夫人的话,我叫翎君,是风月街祸水轩的倌人。”
“这封信,是易公子亲自交给你的?”
“正是。”
“他还说什么吗?”
“他说若夫人存疑,便教我说九四六五,非鲲鹏不可。”
南宫羽听后又是一惊,纨素则是疑惑。
“九四六五?这是变爻的意思?”
“这是盈哥今天与我说的,离卦的变爻。除了我两人之外,无其他人知道。”
想到此卦象,南宫羽顿觉事情的严重性。
“翎君姑娘,可否将发生了什么事跟我说一遍。”
“此事之于吾等倌人颇为重大,可否屏退左右?”
那些女巫仆人一听,满脸的不乐意,一个个心里想道
“正等着看好戏呢,要我们走?”
“一个倌人能有什么事?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可以。”南宫羽说道,“大家都退下吧。”
冯伯也边走边唤道,“都散了吧,各忙各的去!”
待堂屋只剩下南宫羽纨素翎君三人后,翎君瞥了一眼纨素。
“纨素是我的心腹侍女,也绝不是飞短流长之人。你可以放心说。”
“好的。”
翎君开门见山,扼要且一丝不苟地将事情告诉给南宫羽和纨素。
这事情谋划之深,牵连之广,令两人咋舌。
“你们这些倌人要造反啊。”纨素情不自禁道。
“受迫和反抗,皆为自由身罢了。”翎君不卑不亢地说道。
“好,凡女子应有此志向。”
南宫羽不禁对翎君口中这位祸娘肃然起敬,也对翎君正目相待。
“此间危急,我们便不多详叙了。”南宫羽道,“翎君姑娘,你可知道我夫君所去之地?”
“易公子从蜀山北安门出,往富川城方向走官道,抵达蜀陇交界再走山路,目的地是赤松冈一带。那是我认为,我们伏击峤山帮的地方。”翎君顿了顿,“此刻,易公子应该尚未途径富川城。”
“好!纨素,召集易府上下所有南宫家的觋女,布阵发动鲲鹏!”
“真的要发动鲲鹏?若是被家主得知······”
“难道你要白白看着斐斐死吗?”南宫羽一时痛心道,“盈哥已经失去了一个胞弟,你还要他再失去一个?!”
“······是,我马上去准备。”
“冯伯在吗?”南宫羽对外唤道。
老管事冯伯走了进来,“少夫人。”
“劳您飞傀儡鸟到方相寺,请朔风大人来一趟府上。您就说执事大人有危急之事,要请朔风大人相助。”
“好的,老仆马上去办。”
见南宫羽吩咐停当后,翎君不免好奇地问道,“请教夫人,这鲲鹏,到底是什么?”
“鲲鹏是我们南宫家重要的傀儡机关物。往五行之器里注入巫力,傀儡乃成,受吾所控,活动自如。”
南宫羽见翎君一脸懵懂,便笑着说道,“翎君姑娘,跟我来吧。”
从堂屋出来,只见宽敞阔落的院子里,以纨素为首的八名觋女已按八卦方位盘坐,俨然形成一个法阵。每个觋女手中皆结着手印,口中念念有词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兮,化而千里。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兮,化而千里;怒而飞之,其翼垂云。徙于南冥,水击千里;乘风而行,扶摇万里。水浅不可承重,风薄不可飘物,俗世不可履志。人力未及,鲲鹏及也;人心不足,鲲鹏补也;人性难安,鲲鹏定也;人寿短岁,鲲鹏千秋。南宫之志,歌以咏之,鲲鹏载也。”
随着那觋女的吟诵,那法阵渐渐地泛出红光,与日光相接,天地形成一帘红黄化缇的光幕,令翎君大开眼界。不等觋女诵毕,南宫羽便飞身入阵,飞快地结着手印,并一口咬破自己的手指头,立马印在法阵之上,大喝道,“南宫之志,歌以咏之,鲲鹏载也!鲲鹏!解!”
那一声喝下,整个易府霎时间大风骤起,地面震动。翎君正站立不稳间,忽觉头顶上的天空忽变昏黑,好像被一张巨大的黑帘遮盖住了一般。她又眺望远处,阳光明亮依旧,独独是易府院子的上空乌云密布。
“那可不是乌云。”老管事冯伯笑道,“是一只大鸟。呵呵,老仆也是第一次见。”
翎君仰头,定睛望去。果真不是乌云,乌云断没有如此厚重之感,且沉沉地压下来,直视便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此物体型庞大,足足横亘整个院子;也确有垂云之翼,正在那缓慢地扇动着。可每扇动一次,翎君都觉有巨风迎面扑来。
这就是南宫家傀儡术集大成之器——鲲鹏。
南宫羽和八位觋女皆在鲲鹏底下驻足而立,风飘长发,仰头望之。
纨素对着南宫羽抱拳道,“鲲鹏已备,祝三小姐天命隆昌!”
其余七个觋女也齐声喊道,“祝三小姐天命隆昌!”
“不,不是我去。”南宫羽看着纨素笑道,“是你去,纨素。”
“我去?”纨素吃了一惊。
“嗯,当然是你去。你不是也已经熟习了鲲鹏驾驭之术了吗?”南宫羽仰望鲲鹏,感慨道,“一看到鲲鹏,就想起以前第一次坐上去的时候,那种御风而行,穿云破雾,万里河山尽收眼底的畅快之感,真是非常怀念啊。”
“既然如此,那三小姐何必······”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南宫羽眼里露出坚毅的目光,“我再也不能如青春少女一般任意为之。现在的我,不仅仅是南宫家三女,还是易家的少夫人,西蜀易家的女主人。现在夫君不在,于整个易家都托付于我,我岂能随意离开?若遇到危急之事,小巫他们该找谁来决断呢?”
南宫羽坚定地看着纨素,“所以纨素,我将我夫君和三公子的安危,以及鲲鹏都托付给你了。我相信你会带他们安然无恙地回来。”
纨素顿觉身负重责,犹如千斤般重,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你放心,此番前去,你并不是孤独一人。”
话音未落,有仆人上前来报“禀告少夫人,方相寺山司朔风大人求见。”
“快请进来。”南宫羽转向纨素,“有朔风大人助阵,你就不用担心了吧?待会我会让朔风大人直接上鲲鹏,你在路上再跟他细述来龙去脉。”
纨素顿时信心倍增,忙抱拳道,“三小姐考虑如此周全,纨素定当鞠躬尽瘁,不辱使命!”
“好!纨素,我助你上去!禹步!”
南宫羽一下子执起纨素的手,凌空飞起,循北斗七星之位脚踏虚空,在空中飞奔至鲲鹏处。那动作飘美如舞,令在场所有觋女都目眩神摇,心向往之。
待朔风也乘上鲲鹏后,那鲲鹏便缓缓地扇动巨翼,看似迟缓却一扇十里,很快就远离蜀山,渐渐消失在云端之间。
阳光重临,翎君顿觉天色云蒸霞蔚,格外清朗。
“翎君姑娘,是留在我这里与我一同等候,还是回城呢?”南宫羽问道。
“自然是回城,回寮里。”翎君微微笑道,“我如夫人一般,不能仅凭一人所欲任意为之。翎君身上亦有责,也需顾全家众,念及他人。”
“原来如此。”
南宫羽看着翎君娇小的身子,却蕴藏着巨大的力量和责任心,更是刮目相看。
翎君拜别,南宫羽对着翎君也是盈盈一拜,遂命人送其返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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