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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傅里醒来的时候,卫烆已经不在床上了,她开口将冬夏叫了进来,然后得知朝廷有事,紧急派人过来找他去处理公务了。
傅里愣了愣,心里有不少猜测,不过这些话却不好同冬春等人讲,于是干脆起身梳洗,又休息了一会儿,便走到锦哥儿与卫若兰二人的院子,分别将他们叫起来,然后一起去了两位老人的屋子用膳。
傅里之前便同卫烆打听过了,定威侯府只有四个主子,所以晚膳都是一家人一起用完,而若是遇上休沐日,又或者卫烆恰好在家,午饭也不会缺席。
今天她既然在家,自然不会在午膳的时候缺席。
三人一起赶到两位老人的院子时,下人进去通传后,老太太竟直接迎了出来,脸上更是挂满了笑。
傅里怔愣一瞬,赶紧带着两个孩子进门用膳。
按照古代的规矩,新媳妇进门是会被婆婆的立规矩的,具体表现就是,在一大家子人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在吃饭,但做媳妇的只能站在婆婆的旁边为其布菜,婆婆想要吃什么,做媳妇的就必须立刻给她夹进碗里。
虽然觉得这个规矩不人道,但傅里既然决定嫁给卫烆,便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等两位老人和两个孩子都坐下后,傅里乖觉地站到老太太身后,准备为她布菜。谁知老太太回头看了一眼,连忙冲着她摆手:“布菜这事儿有丫鬟在呢,你赶紧去坐着吃饭。”
顿了顿,老太太看了老太爷一眼,呢喃了一句,“只要以后有空能带着两个孩子过来陪着我们两个老不死的用饭,就是你的孝心了,立规矩这事儿就算了。”
傅里一愣,下意识顺着老太太的视线转头看向老太爷。
老太爷摸着胡子,似乎没有听到老太太的话一般,神情相当淡定。但若是仔细观察,却能发现他眼珠时不时就要往傅里的方向瞥来,若是对上傅里的视线,他眼珠又会立刻飘回前方。
显然,他也非常期待傅里对老太太这话的答案。
或者说,老太太会突然说这么一句话,指不定就是他在背后“指导”。
傅里想明白后,忍俊不禁地点头应承下来:“这是自然,我们这些做晚辈的,本来就该晨昏定省,陪你们二位用饭,更是应有之意。”
两位老人顿时满意了,脸上的笑容都真切了几分,看向傅里的眼神比之前更加满意。
老太太高兴地抬手:“夏秋,还不快去传膳!”
转头发现傅里还在自己身侧站着,忙拉了她一把:“刚才不是说了,我这儿没有立规矩这回事儿,你赶紧坐着陪我们一起用饭。”
傅里顿了顿,见老太太脸上表情不似作伪,这才施施然走到锦哥儿与卫若兰之间坐下。
倒不是不想坐到老太太身边,只是两位老人明显更喜欢让两个孩子坐在自己旁边,于是一开始便一人拉着一个孩子摁在了自己旁边,两位老人又是紧挨着坐在一起的,于是傅里便只能坐到两个小孩儿之间的位置上了。
原以为晚上也是这样安排的,谁知傍晚傅里再带着两个孩子过来的时候,两位老人用饭的院子竟被屏风分隔出了两个空间,两位老人一人坐一边,傅里被引到了老太太这边用膳,而卫若兰和锦哥儿则被带到了老太爷那一侧。
傅里顿了顿,立刻意识到这是为了避嫌,于是没有多言。
不过现在时间还早,不过将将用完午膳而已。
与两位老人告辞后,卫若兰与锦哥儿爷没闲着,出了两位老人院子便与傅里辞别,径直去了卫家的族学上课,而傅里自己,也回到自己的院子,开始翻开定威侯府近十年的账本儿。
因为傅里之前已经说过,吃完午饭后就要看账本儿,所以冬春与冬夏两人之前便叫了好些个能识文断字的丫鬟小厮过来,一起将账册按照傅里的要求整理出来了。
等傅里回到房间,冬夏先去给傅里倒了杯热茶过来,让她先休息片刻。冬春则按照冬夏的吩咐,先去给傅里在窗边儿光线好的地方摆好了桌椅,又放好了脚凳和靠枕等物,桌上也摆上了笔墨纸砚,在香炉中燃好了提神醒脑的熏香,又端到了桌角上摆好……
等给傅里倒完茶,冬夏又和冬春两人带着几个二等三等的小丫鬟将年份最前的账册全都放到桌上,只等傅里休息好后过来查看。
等傅里休息了半个时辰左右,便直接坐到了冬春摆好的椅子上。
她眼眸闪了闪,心中不禁感叹
虽然封建社会让人唾弃,封建社会的底层人民也饱受剥削之苦,但若是能成为封建社会的统治阶级,生活确实会变得非常滋润。
啧,她都快要被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给腐化了。
不过这样的念头只在脑海停留了一瞬,便很快消失,傅里的所有精力也都放在了桌子上摞成好几堆的账册上。
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后,傅里按照顺序拿起了最早的账册。
因为记账工具的原因,古代书本账册等书写物品可以记载的内容相当有限,一整页纸能记在的内容估计只有现代使用圆珠笔等工具记载内容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而因为之前管家的是老太太,为了让她查账方便,下人记账的时候使用的字体比平常还要大上好几个号,所以傅里查看心算这一页的账目,也不过花了不到十几秒的时间而已。
算完账,她随手用毛笔在纸上记了个阿拉伯数字。
然后就翻到下一页,继续算账。
冬春与冬夏并不认识阿拉伯数字,只当傅里是在随手涂鸦,等发现傅里翻页的速度变得非常快,而且还没有使用两人为她准备的算盘后,两人对视一眼,见对方眼里也满是疑惑,便果断低下了头。
想来太太就算再会算账,也要花时间先梳理一遍府上的情况吧。
傅里却没注意两个丫鬟在打什么哑谜,她仍旧非常专注地在查账。
许是因为卫烆刚得到爵位没多久,定威侯府的下人还算规矩,虽然也有一些浑水摸鱼的下人,但到底还算少数,账册上记载的大部分内容,也都还算正常。
很多人都说水至清则无鱼,行事准则也都会将这句话当做标准,然后面对他们眼中的下人的一些小贪小瞒不以为意,就算事发也轻轻揭过。
傅里却更相信小贪不止,大贪成风。
而且这点儿,从账册上也能看出苗头来
定威侯府上的账册,前面两三年相当干净,哪怕是油水最大的厨房和采买,也不曾有人贪污,账册上记载的许多物件的价格也都与市价持平,没有任何瞒报的情况;
可等到中间三年,各房的账册便开始出现一些细小的数据差额,不但出现了金额对不上的漏洞,一些市价一两个铜钱就能买到的东西,账册上标注的价格却干脆翻了一番。明显是有人在同一个位置上待久了,心中生了贪念,于是想要出手试探府上几位主子的性情,以及遇上这种事儿会是何等表现,于是便出现了瞒报和小贪的情况;
而后面三年,各房账册出现的漏洞不但随着时间增长,变得越来越大,而府上采买的那些人报上来的物价与之前三年更是一个天一个地,虽然没有出现一个铜钱的东西却报上一两银子这么夸张的情况,但昂贵的物件儿翻上一两番,便宜的直接翻十倍却仿佛成了有机会接触到采买这活儿的下人们约定俗成的规矩。
显然,因为老太太因为仁慈没有管之前三年下人们小贪小偷,反倒养大了府上这些下人们的野心。
不过下人可能摄于卫烆在外的名声,这些人的贪污倒还都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
每个月的贪污金额,都还控制在五百两以下。
比起荣国府硕鼠成堆的情况,定威侯府的情况确实还算清明,可傅里看着这种情况,却只觉得若是再不遏制府上这些下人的风气,定威侯府成为下一个荣国府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她抬头天色,转头看向旁边的冬夏:“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侯爷可曾回来?”
冬夏立刻回话:“回太太,现在已是申时三刻,侯爷出门后一直不曾回来。”
申时三刻,也即是下午五点四十五的样子?
这么晚了,卫烆怎么还没回来?
傅里原本还觉得卫烆出去应该很快就能回来,心里也没有那么担心,可都这个点儿了,卫烆不但没回来,也没有派人给回家传个话儿,实在让人无法不为他担心。
因为心情不好,傅里原本打算等到明天再将府上管事叫来的想法也没了,反而决定快刀斩乱麻,决定在今天就把府上哪些犯事儿的人全部处理完毕。
这般想着,傅里便转身叫冬夏拿来纸笔,然后刷刷刷写下一长串儿的人名:“冬夏你嘴皮子利索,叫上几个身材壮硕的家丁,立刻将纸上这些人全部给我带过来,若是有人反抗,便叫家丁直接将人捆了。”
冬夏愣住:“太太,这些人可是犯了什么事儿?”
她刚才粗略地扫了一眼,在上面见到了不少熟人,其中几个还是她好姐妹的父母。
傅里抬手点了点旁边的账册:“确实是犯了事儿的!”
冬夏一惊:“太太一惊看完了所有账册?”
冬春仿佛受到了惊吓:“这么多账册,账面的账目更是繁复,您这才几个时辰而已,就全部算完了?”
两人一直站在傅里旁边看着她算账,但是就傅里那隔上四五息便翻一页,隔上四五息时间就翻一页的速度,两人都以为傅里只是想要粗略地翻上一翻了解情况,然后等明日再来细细算账
毕竟这么长的时间,傅里可一次算盘都没有碰过。
可谁能想到,傅里已经将所有的账目都算完了,而且已经抓出了这么多在账册上做手脚的人呢?
冬夏心中一凛,也不敢为自己相熟的那些人求情,领命离开后,她果断来到下人房,调遣了一些纸上没有姓名的身材非常壮硕的粗使小厮,然后便带着这些人去将纸上留了姓名的下人全都带到了傅里的院子里。
不过和傅里想象中有人反抗的情况不同,面对傅里将这么多人一起叫来的情况,大家透视一头雾水,根本就没有联想到傅里查账这方面去
在这些人眼里,查账这种事儿怎么也得花上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太太进门甚至不到一天,拿到账本儿的时间更短,怎么也不可能将账本儿翻完才对。
虽然太太是周公美食连锁店真正老板这个背景,让所有心中有鬼的人都忍不住害怕,可他们也都想着,就算太太会发现账册上的问题,他们贪的银两又不多,而太太确实新进门,为了站稳脚跟儿,怎么也不会和他们这些人太计较才对。
更甚者,为了培养自己的势力,他们这些有把柄握在太太手上的人,反倒更容易操控,更有机会被其拉拢才对。而既然要拉拢他们,给他们施恩就变成了最好的法子。
就算太太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物,至多也就让他们将昧下的银子还上……
因为这些人大多是在后院打滚儿多年的老油条,知道这些太太小姐们做事的手法,于是大多都还能保持心情如常,没有太过害怕。
然而谁也没想到,傅里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等所有人都在傅里的院子聚齐后,几个打过交道,也知道彼此干过的事儿的人一对眼儿,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等和相熟的人一对头,发
现自己知道的所有贪过府上银两的下人全都被叫到院子后,哪怕是之前坚定认为傅里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人心里也慌了。
若傅里真不准备严惩他们,而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给他们施恩,笼络心腹,她根本就不会大张旗鼓地将所有人都叫到自己的院子
正常的做法,难道不应该是一个一个地叫到面前恩威并施,然后逐个击破?
等到傅里从房间里出来后,其中一个擅长看人眼色的管事在发现傅里眼里一片冰寒后,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还不等傅里开口,便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太太,奴才错了,奴才马上就去将当初昧下的银子还上,还请太太看在奴才为定威侯府当牛做马这么多年的份儿上,不要将奴才赶出定威侯府。”
其他人虽然不知道这位管事为什么突然下跪,但听他的话也明白了什么,一时间个个心生惶恐,噗通噗通地跟下饺子似的跪了一地。
很快,傅里的院子里便想起了此起彼伏的认错求饶声。
傅里一腔怒火被扑灭在了肚子里,都快被这些人的举动给气笑了,她看着最开始带头认错的那个管事,问到:“你叫什么名字,管的是什么差事?”
那人抬头看了傅里遗憾,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回太太,奴才牛大,管的采买的活儿。”
傅里眼皮轻撩,嘴角带着笑:“采买?若是我没记错,采买可是油水最大的差事,而这几年,你在这个职位上可贪了不少银子,其数目之大,几乎可以在京城这寸土寸金的地儿买上一栋不大的宅子了。”
虽说定威侯府的贪污情况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一个月被贪污掉的银子也没有超过五百之数,但所谓的金字塔效应同样可以对应到定威侯府这些下人们的贪污链上
尽管定威侯府一个月被贪掉的银子接近五百两,然而其中大部分都落在了相关管事手上,等这些管事拿到了自己满意的数目后,剩下的小部分账款才会分给下面的小喽啰。若说管事一个月能贪掉两三百两的银子,剩下的几十号人,恐怕每个人都只能分上十来两银子而已。
而这位掌管采买差事的牛大,恐怕一个月至少能拿到一百两白银。
三年,三十六个月,每个月二百两……
牛大若真的贪了这么多银子,指不定手上的钱还真能和荣国府的赖嬷嬷一家一样,可以在荣国府外面购下一栋宅子。
牛大面色刷一下全白,恍惚一看,还以为他脸上贴了张白纸,瞧着可怕又可怜。
他赶紧跪地求饶:“太太,奴才知错了,奴才马上就回家将那宅子给卖了,您放心,这些年京城里的宅子价格又升了许多,奴才一定能将当初贪的那些银子给还上……”
傅里愣了下,这人还真买了栋宅子啊。
在看其他人,竟发现他们眼里满是惊恐,似乎被她刚才的“神机妙算”给吓到了。
这些人手上也不干净,见牛大背着府上的主子在外面买了栋宅子,太太才进门就知道了,他们这些人贪来的银子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花出去,就算有些花了的,也不过是与府上其他人做交易,这种事儿又不隐蔽,恐怕太太随便一查,便能将他们查个底儿掉。
想到这儿,下人们脸上的懵懂侥幸瞬间被打碎,一个个红了眼眶,咚咚咚地开始给傅里磕头求饶,纷纷开口说自己一定会尽快将当初贪来的银子还上,只希望傅里不要将他们赶出定威侯府。
有些个身上揣了银子的,甚至当场就从怀里掏出来想要交给傅里。
傅里:“……”她说自己只是随口一说,有人会信吗?
虽然不是有意,但这个误会带来的结果,却让傅里相当满意。
傅里看着这些人,突然笑了:“还是算了,老太太之前待你们可不薄,可你们仍旧做出了欺上瞒下,将定威侯府的银子偷回自己家的事儿,我的性子可不比老太太和善,以后可有你们的罪受,将你们留下来,可不止是福是祸。”
说完,她便叫人将这些下人的家直接抄了,然后情节严重的直接发卖,情节轻微的则直接打发了庄子上。
不是没人前来求情,甚至有人仗着自己家生子的身份,仗着自己为卫家效力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情分,试图威胁傅里对这些人轻拿轻放。
然后,傅里直接将威胁她的人一起发卖了,而那些求情的,也干脆罚了三个月的月银。
这下,再没有人敢对傅里的决定多说什么了。
就连颇得傅里重用的冬夏,见此也不敢为自己好姐妹的父母求情,只能乖乖站在傅里身后,难受地避开好姐妹求助的目光。
傅里看了一眼,对冬夏愈发满意。
干得了实事儿,就算朋友的数量有些太多,但只要拎得清自己的身份,倒也算不上什么缺点。
傅里心里暗暗决定,以后要将这冬夏当做左膀右臂来培养了。
不过半个时辰而已,傅里便雷厉风行地将这些人全部处理得干干净净。
消息传出后,府上的下人对这位新太太的观感变得无比复杂,既害怕傅里的雷厉风行的手段,又敬佩于她这么快就将府上账册查清的本事。
但不管怎样,傅里的举动都给府上的下人敲响了警钟,原本因为其他人贪了府上银子还没有被追究感到眼热,甚至已经蠢蠢欲动的下人们看到那些人的下场,纷纷打消了贪婪的想法,再次沉下心开始本本分分地当差,再不敢去奢求不属于自己东西的念头。
整个定威侯府的风气,肃然一清。
但是……
傅里想着账本儿上的内容,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牛大虽然在这几年的时间里贪了几千两银子,但他在这定威侯府的硕鼠中,可还算不得最“本事”的那个。
不过那人的身份有些特殊,傅里不好如处理其他人一般将他给赶出定威侯府而已。
但若是不处理了这个人,傅里又觉得如鲠在喉,而且这也会给其他人带去一个错误的信号
只要自己能爬到那人的位置,自己也能和他一样想贪就贪,而且就算事发也不会被惩罚。
这可不是傅里想要的。
于是她整理了一下账本儿,将那人贪污的具体条目,以及其他人的供词全都准备好,等到老太太房中吃完晚膳,便一直等着合适的机会,想要将账册与大管家的罪证交给老太太。
谁让那人是府上的大管事,还是老太太的心腹?
是的,府上最大的硕鼠就是那个以老太太为尊,为此甚至不将卫若兰这个正经主子放在眼里,还对一个外人赵二姑娘礼遇有加的那个大管家。五百两银子,牛大贪了一百两,剩下的人一共贪了一百多两,而剩下的,则全部落尽了这位大管家的口袋。他的身家,可比牛大大多了。
她一个新媳妇,实在不好才进门就为了一个下人和老太太对上。
谁知还没等傅里主动出击,老太太便开口问了一句:“儿媳啊,听说你今日查账,还查到了大管家头上?你手上可有什么证据?”
傅里挑了挑眉,意识到有人先她一步,已经在老太太这儿给她上过眼药了。
她心中一跳,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心情恢复平静,然后便亲自将关于大管家的罪证和牛大等人的供词全都交给老太太。
傅里心里有些担心
希望老太太对那个大管家的人品并非深信不疑,且不容其他人有异议的吧。
老太太做事也迅速,看到傅里整理出来的有问题账目,以及牛大等人的供述后,当场大发雷霆,然后立刻就让人将大管家给请到了院子里。
因为她难得这般生气,竟然将老太爷都给招了过来。
等老太爷看清楚傅里给出的账目及与大管家的相关罪证后,老太爷登时气得吹胡子瞪眼,当场把桌子拍得乓乓响:“这个卫信也太不是个东西,夫人让他管家是信任他,平日也没有少了他的打赏,那些打赏加起来,哪一样不比他贪掉的这些银子多?他竟然还人心不足蛇吞象,打起府上的主意了!”
得,老太爷竟然比老太太还要生气。
停顿片刻,老太爷忍不住看向老太太,“夫人,这些账本儿不是一直都是你在管吗?”
言下之意,既然账本儿是你在管,为什么你没有发现府上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老太太气得不行:“我又不知道卫信在其中插了一手,还以为全都是其他人贪污昧下的,这些人贪的银子也不多,我想着他们也都是在府上待了很多年的老人,便干脆睁只眼闭只眼没有多管。”
傅里心脏一跳,她可没有想过这事儿还会惊动老太爷。
但想着卫烆在朝廷身居要职,老太爷这个做父亲的为了影响卫烆的仕途,早早便告老还乡,从自己的职位上退了下来,如今整日在府上也就是种种花养养草,偶尔耍耍刀枪棍棒锻炼身体,再和三两好友手谈对弈,整日确实闲的能淡出鸟来……
卫老太爷这般热衷于后宅琐事,似乎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在朝中做官有个潜规则,身为儿子的官职绝对不能比父亲更高,若是父亲贪恋权势不愿退位,做儿子就算再有本事,也只能被吏部压着,不得升迁。
只是……
傅里小心地看了眼老太太,担心她会因为老太爷的指责而恼羞成怒,进而迁怒到她。
不过老太太此事满心满眼都是大管家卫信辜负了她的信任,一心想要惩罚他,哪儿还有闲工夫去在意老太爷和傅里?
之前卫信来给她告状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不久,大管家卫信被人带了进来。
傅里想了想,拉着锦哥儿和兰哥儿往后退了几步,离大管家卫信远了许多。
虽然知道可能性很小,但事关两个孩子,她并不想出现一点儿意外。
作为几个主人之下的第一人,卫信完全可以说是定威侯府消息最灵通的人,没有之一。甚至因为许多人都唯他马首是瞻,很多时候他若是想要隐瞒老太太什么消息,老太太都不一定知道。
再者之前刚得到消息的时候,卫信便找到老太太将傅里告了一状,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老太太将他叫过来的原因。
才进门,他便冲着老太太跪下了:“老太太,还请您给奴才做主啊。”
卫信到底伺候了老太太这么多年,为她办事儿的时候也相当妥帖,说是每一步都想到了老太太前面绝不为过,老太太会这般信任他,也与此相关。
因为这,老太太待他的情分自然与其他人不同
就像是之前明知道卫信对自己的宝贝孙子不敬,她也只是训斥一番,外加夺了他管家的名头,便也轻轻放过了。可没多久,老太太便因为接任卫信的那位管家不如卫信妥帖,再次将人给调回了管家的位置。
原本老太太还想着,若是卫信进门后立刻认错,就算老太爷不满,她也要尽力将人给保下来。
谁知道,卫信进来后却直接喊冤?
就算傅里才进门,她不也是自己的儿媳?何况婚前婚后几次见面,老太太对傅里都相当满意,早就将她视作了自己的家人。
老太太就算待卫信情分再好,难道还能好过自己的家人?
老太太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不过想着以往卫信的好处,她到底没有立刻发作,而是给了卫信一个辩解的机会
万一,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呢?
老太太心怀侥幸地
想。
可她的态度,却让卫信误会,以为在自己与傅里之间,老太太更相信自己,于是半点儿没有认罪的想法不说,还直接调转矛头,将一盆脏水直接泼到了傅里头上。
“老太太,太太也不知道是何居心,不过才进门一天而已,便在府中闹出了多少事?”卫信一脸痛心,“她先是将太太赐下的丫鬟秋夏给送了回来,然后又以贪污为由惩罚了府上几十号下人,现在更是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奴才。奴才就想问问太太,您才进门就将定威侯府闹得鸡飞狗跳,更是将府上下人闹得心神不宁,究竟是图什么?”
老太爷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老太太也是满脸失望。
说来卫信也正是个能人,这一番“苦口婆心”的话说出口,若是老太太真的对其信任有加,就算此时不会怀疑傅里别有用心,也难免会对傅里今日的种种做法感到不满。
更甚者,因此觉得傅里是个不安分的,整日挑拨离间也不是没可能。
但谁让,傅里准备的证据太过充分,而老太太也是个看重家人胜过心腹下人的人呢?
她抓起手边的账册和牛大等人的供词便摔到了卫信的脸上:“卫信啊卫信,我当初给你赐给你这么一个名字,就是希望你能做一个诚实守信的人。可你是怎么做的?欺上瞒下,贪污受贿,中饱私囊!就几千两银子而已,你每年从我这儿得到的赏赐都比你贪的银子多吧?你眼皮子到底是有多浅,才会被这几千两银子给迷了眼?”
卫信身体一抖,赶紧将洒了一地的纸张都捡了起来。
但他没有细看,仍是坚持自己是被傅里污蔑:“老太太,您也说了,您每年赏赐给奴才的东西都不止这么点儿银子,奴才又怎么可能为了这么点儿银子就欺上瞒下,辜负了您对奴才的信任?这说不通啊老太太!”
傅里正想开口,却听砰的一声,老太爷竟随手抓起一个花瓶,直接砸到了卫信跟前儿的地面上。
卫信被吓了一跳,已经溜到嘴边儿的解释,也被吓回了肚子。
老太爷当年也是在战场上拼杀过的,一身气势比老太太可吓人多了,何况他对卫信又没什么情分可言,也就更加听不得他舌灿莲花的狡辩:“之前夫人撤去了你的管家之位后没多久,就再次将你提拔回来,我当时就非常不赞同她的做法,但因为后宅之事一向是夫人负责,夫人坚持,我也就没有多管。但你要是以为夫人是个重情到不能明辨是非的蠢货,那就大错特错了。”
“你这样的人我这些年见得多了,无非就是生了一张巧嘴,然后为此自命不凡,将其视作利器,处处挑拨是非为自己谋利。老夫这些年冷眼看着,你这样的人,下场可都不怎么好。”
老太太也面色沉沉地看着卫信:“卫信,你太让我失望了。”
卫信对上老太太的眼神,立刻意识到他高估了自己在老太太心里的地位,也低估了老太太的聪慧。
但他更错的,却是之前弄错了老太太的态度。
他张了张嘴,像是想要认错求饶。
但等发现傅里一直站在旁边,且从头到尾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过之后,他整个人顿时慌了
他刚才说了那么多挑拨太太与老太太感情的话,就算他认了错,老太太也既往不咎,难道太太就能放过他?从太太今天下午态度果断地将所有犯事儿的人都处理的态度来看,这位新太太可不是性子软和的人,自己得罪了她,这定威侯府恐怕早已没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
他迟疑片刻,仍旧选择坚持刚才的说法:“老太太明辨,奴才真是被冤枉的。奴才就是个管家,就算侥幸得了您的青眼,也没办法插手到采买和厨房这些地方,并让这些人将贪来的银子交给我啊……”
“你连我都敢冒犯了,其他下人又怎会害怕你?”卫若兰突然开口,他看着卫信,冷笑连连,显然心里对这个管家早就不满了,“母亲到底进府时间短,只能查到你账本儿上的东西,几千两银子似乎也真的不值得你背弃老太太的信任,可若是这几千两银子并不是你贪来的全部呢?”
这话一出,不仅仅是傅里愣住了,就连老太爷与老太太都有些发愣。
两位老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老太爷开了口:“兰哥儿,你可是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消息?卫信难道还做了坑害定威侯府的事儿?”
卫若兰转头看向傅里,得到一个鼓励的微笑。
他停顿片刻,这才开口说道:“孙儿没有证据,但曾经看到过卫信与赵二姑娘站在一起说话,他还从赵二姑娘手上接过了一个信封,并许多银票。当时两人见到孙儿过来,便立刻将东西收好,没有让我抓到证据。不过因为这事儿,孙儿心里难免觉得卫信不可信,于是吩咐了身边的小厮盯着卫信,然后得知,他竟还与好几家人有联络。”
“不过卫信做事谨慎,一直不曾亲自接触那些人,大部分时候都是通过府上出去采买的小厮与人联系……”
这下,所有的证据都对上了。
卫信为何会在恨得老太太重用的时候,仍旧贪污府上银子,采买和厨房等油水大的地方,又为何愿意拿银子孝敬他
说来说去,也就是利益交换。
卫信拿到了那些人的把柄,让他们为自己做事儿,他也愿意拿自己的名头给人遮掩,让他们瞒报各种物价等更加容易,那几千两银子,不过是底下的人给他的孝敬而已,根本不是他进项的大头。
可是卫若兰说完后,卫信的表情却变也没变。
傅里也知道为什么
因为没证据。而且之前卫信与卫若兰的每次交锋,都是以卫若兰落败告终,就算这次卫若兰说的是真的,只要他拿不出证据,老太太估计也只会当做卫若兰是在落井下石,发泄之前的怒气。
毕竟两人之间的恩怨,确实有些深。
卫若兰甚至还提到了赵二姑娘,这又是一个让卫若兰屡次吃瘪,理论上会让他怀恨在心的人物。
傅里想了想,笑道:“老太爷老太太,你们也不必分辨兰哥儿说的这些是真是假。他说的这些话的真假,又不会影响到卫信贪污的事实。既然罪证确凿,你们直接将卫信的家给抄了,兰哥儿说的是真是假,到时自然可以分辨。”
卫信悚然一惊,转头牙呲目裂地看着傅里:“太太,你这心肠未免太过狠毒……”
话还没说完,他便被人捂住了嘴。
老太爷不耐地挥挥手:“将人关进柴房,叫几个人跟着我一起去抄家!”
老太太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傅里几人也就没有再留下的道理。
母子三人对视一眼,赶紧告退离开了两位老人的院子。
傅里原本以为,老太太拿到大管家的罪证后,至多也就是追回欠款并卸了对方的职位,将人打发到庄子上就完了,谁知道老太太瞧着慈眉善目,可实际上做起事儿来比她可狠太多了。
傅里最多也就是将人发卖了,他们落到人牙子手上后,以后仍旧是给人为奴为婢,就算效力的人家不如定威侯府宽和富裕,但他们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倒也不会让人伤筋动骨。
也不知道老太爷在卫信的家里发现了什么,大中午的,老太太便直接让人将大管家一家子都扭送到了京兆府尹,还特地放了话,让京兆府尹严惩卫信。
老太爷只是抄了家,之后的所有决定,可都是老太太自己做的。
后来傅里才知道,那卫信胆大包天,竟然收了忠顺王的贿赂,意图趁着之后府上采买的下人的时候,将其好的江南瘦马买进定威侯府,然后送到卫烆身边。
忠顺王?
卫信是疯了吗,雍和帝在龙椅上坐得稳稳当当,他竟然敢收忠顺王的贿赂?
等到当天傍晚,卫烆归家,他竟然告诉傅里,昨天他其实是被皇上紧急叫到了宫里处理意见麻烦事儿
妙玉这个真正的忠义亲王女儿回到宫里了,秦可卿这个义忠亲王给女儿安排的替身,自然就没有了用处。只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而秦可卿又着实无辜……
最重要的是,秦可卿长得漂亮啊,所以雍和帝犹豫之后,仍旧将人留在了宫里。
他倒不是想要将人纳进后宫,毕竟秦可卿之前还顶着他侄女儿的身份在宫里招摇过市,若是他将人收用了,文武百官就算不骂他,心里恐怕也会对他生出不好的想法。
雍和帝虽然一心想做实事,为此甚至不惜得罪文武百官,也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但他同样想做一个千古一帝,像是这种道德上的坏名声,他还是敬谢不敏的。
与皇后商量之后,他便干脆将人留在太上皇身边,让她继续伺候太上皇。
雍和帝也承诺了,等到秦可卿到了嫁人的年纪,他会让皇后将她收作义女,给她安排一桩上好的婚事。一来算是给她照顾太上皇的赏赐,二来也算补偿她无辜被义忠亲王利用的补偿。
这般好事,秦可卿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于是非常安分地留在宫里照顾太上皇,偶尔还会被皇后接到宫中教养,培养感情。
可雍和帝不曾想到,他自己是对秦可卿没什么想法了,却耐不住她长得太好看,引得其他人生出了非分之想
不久前,忠顺亲王进宫觐见太上皇的时候,无意间见到了秦可卿,然后便生出异样的心思。
等打听到秦可卿身份后,知道雍和帝不可能将人赐给他,他竟然想要霸王硬上弓。
秦可卿倒不是那等刚烈的女子,可在前途一片大好的情况下,在自己还有得选择的情况下,在自己还有靠山可以为她做主的情况下,她又怎么可能愿意被人不明不白地强占,然后至多给忠顺亲王做个妾?
忠顺亲王在京城根本没有好名声,而且早已经有了正妻不说,府上更是妾室成群,除了妾室,他甚至还养了不少男宠。
这样一个人,秦可卿怎会愿意委身于他?
何况她名义上,还是太上皇宫里伺候的人,若是真被忠顺亲王得逞了,消息传出去,她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
面对忠顺亲王的逼迫,秦可卿进行了激烈的反抗,并很快将殿外伺候的人全吸引来过来。
忠顺亲王与雍和帝的关系又不好,面对这种情况自然不敢再做什么。
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这一幕全被床上躺着的太上皇听在耳中,并直接被气得撅了过去。
虽然后来被救回来了,可太上皇的病情却更加严重了。
雍和帝将卫烆叫进宫里,就是为了
抄忠顺亲王的家。
谋害太上皇,这罪名重不重?够不够将忠顺亲王给抄了?
雍和帝早就等着这一天呢,连一天时间也不愿意等,直接叫人给卫烆下令,让他将忠顺亲王府给围了。
而忠顺亲王则早就被雍和帝关进了宗人府,只等着落实罪名,卫烆便可以行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软件崩了,差点丢稿,还好最后找回来了qaq感谢在2020020520:25:422020020622:11: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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