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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名之后,也不是立刻就能见到人的。

现在时间尚早,若是留下等着锦哥儿下学回家见面,恐怕就要等上好几个时辰了。可无论是贾敏与傅里,还是卫烆与林如海之间,彼此的关系都足够尴尬,就这么与对方坐在一个房间内空坐着,谁都会觉得不自在。

于是不久,林如海便让人去将贾敏请出来,说是要离开定威侯府了。

贾敏还有些惊讶,但想想便也知道原因为何,不由抿唇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而后起身准备向傅里告辞。

傅里起身相送,心道贾敏对林如海倒真是一片情深。

只是看着贾敏涂了浓妆也仍旧掩饰不住的苍白和病态,以及眼底的几分死气,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林太太身体还没好吗?怎么不去请太医?”

以林如海如今官职,若是拿着名帖进宫请太医还是很容易的。

贾敏摇摇头,嘴角粘上了几分苦意:“多谢侯夫人关怀,只是我已经请过了。太医瞧了,说是之前伤了底子,如今又忧思太过……”恐怕好不了了。

她其实有些想不通,因为她就黛玉这么一个女儿,之前那儿子不过是庶出,与她感情算不得多深。若是那孩子去后,林家没了其他指望,她倒真有可能“忧思太过”,最后拖死了自己。

可现在,不是有个锦哥儿吗?

为了女儿,她近一年状态一直不错,也时刻注意着调养身体,按理说早该好了才是。就算没有痊愈,也该有所好转才是。之前得知消息后刚从淮扬回来后的半年时间内,她的病情似乎真的有所好转,为此她甚至特意请了好几个太医与大夫分别把脉,听听他们的诊断结果是否都是一样,以免自己是空欢喜一场。

结果当然是一样的,每一个大夫都在说她的病情已经开始好转,只要慢慢静养,肯定能痊愈。

但半年后,她除了十天半个月会接到老爷从淮扬送来的书,然后出门到卫家族学将书送给锦哥儿外,几乎从不出门,整日都在家中静养,就算以前交好的手帕交想要叙旧,她都从来只会将人请到林家。贾敏的行为模式和半年前完全没有两样,心情甚至因为与锦哥儿关系有所缓和而比之前好了不少,可她的身体却突然急转直下,变得越来越不好了。

前儿些日子太医上门,听他口吻,似乎自己竟是不大好了。

贾敏整个人都是懵的,她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贾敏甚至怀疑府上几个妾室有人作怪,为此她甚至将自家给翻了个底儿朝天,却一无所获。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她还能怎么办呢?只能接受命运。

傅里不知其中内情,只当贾敏有其他难言之隐。又想着贾敏若是没了,已经有了希望的林如海指不定还会续娶一个不知根底的女人,于是笑着说了句:“林太太合该保重自己才是,你若是遇上什么意外,对林大人的夫妻生活可造不成什么太大影响。到时新夫人进门,若是个脾性不好的,那可成了睡了你的男人还要打你的娃了。”

贾敏:“!!!”

贾敏何曾听过这般粗俗的话?可细想起来,却又觉得傅里这话实属正常,是极可能发生的事儿。想想自己的身体,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起来。

傅里所说的睡了她的男人什么的,贾敏并不在意,毕竟就算她没死,府上不也同样有着好几房妾室?新太太进门与否,与她实在没什么太大关系。可傅里提出的,新太太会虐待自己女儿的可能,她却彻底记在了心上。

虽然知道以老爷的对黛玉的疼爱,万万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可他不过是个对后宅之事一窍不通的男人,又如何防备得了女人的隐秘手段?

若是娘家可靠,她倒是可以请母亲将黛玉接到身边教养,到时候有母亲在旁边看着,就算有新太太进门,想来也不会对黛玉造成什么妨碍。

可她娘家可靠吗?

贾敏眼神暗沉,想到自己与贾家的嫌隙,想到母亲想要将她女儿和宝玉那个顽劣异常,完全没有未来可言的侄儿凑作对,她便没办法接受这样的做法。

若只是顽劣和不喜读书,她倒勉强还能接受。

临死之际,贾敏心中除了老爷与女儿,已经装不下其他了。若是贾宝玉能一心一意对黛玉好,就是害她至此的王夫人,她也不是不能放下仇恨。可是贾宝玉能真心对她的黛玉吗?那就是个整日在內帷厮混的纨绔,说是怜惜女儿,却不知这般对所有女子都一视同仁的态度最是滥情也最是伤人。

她可不愿自己的女儿,去受这样的苦楚。

想到这儿,贾敏原本已经犹如死灰的心脏,竟再次激烈地狂跳起来:她必须得活下去,这样才能顾好自己的女儿。

看着贾敏整个人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状态,傅里愣了下,有些被吓到:“林太太,你这是……”

她就随口说了些现代人都知道的“常理”,在古代这种妻子死后基本全都会续娶的环境中长大的贾敏应该更清楚才是,她的话应该不至于让贾敏突然状态大变吧?

傅里又哪儿知道,一切的改变竟只是因为贾敏知道了,自己的娘家一点儿不可靠,在她死后没办法给她唯一的女儿当靠山呢?

贾敏只是冲着傅里笑笑,没有解释太多:“老爷已经让人过来叫妾身了,我便不多留了,就此别过。”

傅里停住脚步,没有再往前走。

贾敏回头冲着傅里笑了笑,表情真切许多:“这次多谢侯夫人提醒,若是我能挺过这一关,以后侯夫人只要有我帮得上忙,只管来找我,我一定不遗余力。”

傅里顿住,轻笑一声:“那我可得真心祝愿林太太健康长寿,最好长命百岁了。”

贾敏抿唇失笑,冲着傅里点了点头。

没多久,卫烆带着人进来了:“怎么样,你与林太太聊得如何?”

傅里笑着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椅子,让他坐到自己旁边:“我和林夫人都见过好几次了,有什么想说的也都在前几次的谈话中说了个清楚明白,这次哪儿还有什么可谈的?倒是你和林大人,事情说清楚了吗?他可答应了我的条件?”

卫烆看着傅里,心里生出抹促狭的心思,挑眉看着她笑道:“你猜猜林大人有没有答应?”

傅里好笑地看着他:“我怎么林大人有没有答应?”顿了顿,她认真分析,“应该是答应了吧?毕竟现在林家不说有求于我,却很担心我在锦哥儿耳边说些他们的坏话,若是他们真的在意锦哥儿,自然不会硬来。”

卫烆大笑:“看来我们夫妻想法一致。”

说着,他便从怀里掏出一份契书交到了傅里手上,“这世上的事儿总是千变万化说不准得,只是口头约定的话,实在没什么约束力。林大人答应了你的条件后,我便当场写下契书,然后让他签了下来。”

傅里愣了下,旋即失笑:“不是吧,林大人竟然真的签了?”

她笑着将契书接过来,然后认真上面的内容,看完后更是笑得乐不可支。

上面倒是没有太多苛刻的条件,却将只能亲自与锦哥儿接触,不得用其他方法逼迫锦哥儿回到林家的事儿强调了一遍又一遍。

“我倒是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强的法律意识,事到临头竟然还能记得让林大人签一份契书做保证。”傅里笑得不行,“他们那些个文人最看重面子了,我拿着这么一份契书在手上,以后林家就算反悔了,我也能闹得天下皆知,然后让世人看看林家嘴脸,到时候林家可就丢大人了。”

卫烆见她笑得开心,眼底也漫上笑意:“你不觉得我做得过分吗?”

傅里扫了他一眼,忍不住抬手冲着他输了个大拇指:“对林家来说或许过分,但对我和锦哥儿来说却是最好的保护伞。林家人或许觉得你做得过分,甚至觉得你这样做不可理喻,可我作为既得利益者,为什么会觉得你过分?相反,我觉得你做得简直太好了,以后请一定继续保持!”

说着,直接凑到卫烆脸上吧唧了一口。

卫烆一愣,不由失笑:“本侯爷舍下脸面弄回来这么一份契书,能的夫人投怀送抱,看来还是值得的。”

傅里收好契书后转头看着卫烆,不一会儿直接起身走到他面前,然后俯下身凑在他眼前:“明径若是这般喜欢我主动,作为妻子,我还是愿意听话的。就是不知侯爷能否消受我这美人恩了。”

卫烆愣了下,先是耳尖通红,不久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被调戏后,抬手一把将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为夫若是连夫人这个美人都无法消受了,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话?既然夫人担心,便立刻试试为夫能不能消受夫人的美人恩吧。”

说着便将人抱起来,要往里屋走。

傅里反倒吓了一跳,赶紧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放自己下来:“大白天的,你这是想做什么?”

卫烆也不是真打算白日宣、淫,于是听话将人放下。只是表情却有些不怀好意,“我这不是按照夫人所说,想要让你体验一下?”

傅里脚踩到地面后便恢复了平静,听了这话不由抬头瞪了他一眼。

卫烆顿时笑了起来:“好了好了,我不说笑了。”

两人在屋里小坐了一会儿,很快就觉得太过无聊,待不住了。

傅里想着卫烆今日既然都已经请假了,两人还不如一起出门去逛街,勉强也能算是夫妻二人的约会

作为女人,在古代出行实在太不方便,每次出门都得坐马车,只有到了地方才能下车,进了店铺也得时刻注意有没有其他人进来,若是进来个男人,还得想法子避开……

这许多不方便之处,都让傅里对逛街这项在现代老少咸宜的活动没了任何兴趣。

卫烆又忙,除了散值回家又或者难得休沐的时候,也没机会与傅里单独相处联络感情。正巧今日两位老人都出门做客去了,两个孩子又正在上学,府上就只有他们夫妻二人,倒是不错的出行机会。

而且有着卫烆陪伴,傅里逛街也要方便许多。

这般想着,傅里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卫烆。

卫烆从来没有陪女人逛街买过东西,自然不知道女人逛起街有多恐怕,于是几乎没有一点儿犹豫地点头答应下来。

两人换了身出门的衣服,便坐上马车去了周公火锅店。

等在店里面待了会儿,确认没有其他事情发生后,两人这才相携一起离开了火锅店,开始到街上逛街。

傅里性子开朗直爽,连颜色也喜欢火红明艳的,但是按照这个时代的标准,她这种已经嫁为人妇做了母亲的女人,穿着打扮都该更庄重才好。

于是上街的时候,她便总是先挑许多自己喜欢的衣衫首饰等,然后再挑几件儿符合自己如今身份的。

偶尔,也会转头问卫烆需不需要

不是傅里买东西的时候没有考虑到家里人,而是定威侯府家大业大,府上养了不少手工匠人,不论是衣服还是首饰,府上都不缺。而且府上做的质量还更好,材料也更稀缺,更衬卫烆等人的身份。

傅里如今只是出门逛街逛得兴起,对这些衣服首饰等东西的用材也没什么挑剔,所以才会买这么多东西,可卫烆等人从小在富贵窝里面长大,几乎日日锦衣玉食,若是贸然将外面买的东西带回去,他们用着恐怕也不会觉得舒服。若是再因为觉得这是傅里的一片心意,便不顾自己感受而硬要往自己身上穿,那她可就罪过了。

所以傅里除了给老太太买了几样首饰,给老太爷买了两样古董,又为锦哥儿和兰哥儿各买了一份文房四宝,便没有再添置其他东西了。

卫烆倒是吃过苦,不过他对穿着打扮一向没什么讲究,听到傅里的问话也总是拒绝

他家里的衣服等物都用不完,就不用在外面再买些回去了。

几次之后,傅里便干脆不再问他了,只是之后将买下的东西递到卫烆手上的时候,力气总会大上几分。

卫烆对傅里的小脾气接受良好,还觉得挺有趣。

卫烆从小习武,力气非常大,耐力也很好,更何况还有几个丫鬟小厮跟在身后,所以尽管傅里买了许多东西,他也并不觉得累,只是总感觉这逛街一直逛不到头儿,难免有些无奈。

不过他比现代那些男人好的,便是知道体谅妻子。

卫烆也知道傅里难得能这么尽兴地出来逛一次街,所以尽管自己觉得无聊,也从为发出半句抱怨。只是有时见傅里为她自己不怎么喜欢的商品付钱的时候,会下意识提醒一句,让她将东西换成自己真正喜欢的。

傅里倒是挺喜欢卫烆的态度,偶尔也会听话换一件商品,但更多的时候,她只会选择

两样都要!

又不是没钱,她做什么不把自己喜欢的全都买下?就算自己用不上,也能送给自己亲近的人,又或者用来打赏下人,反正不会浪费。

逛街嘛,享受的就是买买买的乐趣,至于买到的商品是不是自己用得上的,倒是没有那么在意。

一行人一路逛一路买,很快便走出了火锅店所在的这条街。

到了路口,傅里转头看向卫烆:“你累了吗?若是累了,我们先休息一会儿,等会儿再继续。”

卫烆:“……”

他都有些无奈了,但也很干脆地点了点头。

走了这么久的路,拎了这么久的东西,卫烆倒是没觉得累,但身后跟着的下人恐怕受不了了。

于是两人找了个茶馆儿,便一起走了进去。

手上空无一物的傅里自觉上前,订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喝着平日根本喝不到的好茶,吃着寻常根本舍不得买来吃的点心,原本还有些疲惫的下人顿时精神抖擞,一个个红光满面的,仿佛还能再战十条街。

傅里看着好玩儿,正想开口打趣几句,竟听到外面响起了一阵吹锣打鼓奏喜乐的声音。

卫烆坐在窗边,听到声音后往窗外一探头,果真见到一相貌俊秀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从楼下走过,其身后跟着一台花轿,队伍倒是不算长,但瞧路边一脸兴奋围观的老百姓,以及新郎通身不似常人的气派,卫烆难免觉得有些奇怪。

他将此事告诉了傅里,成功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傅里转身看向身后的丫鬟:“冬春冬夏,你们二人一起下楼去问问小二,今日成婚的究竟是哪户人家。”

冬夏赶紧起身:“太太且先等着,奴婢去去就来。”

冬春握着糕点,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很快放下糕点跟在冬夏身后离开了房间。

两人一起下楼去找小二打听消息去了,不一会儿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打开门后,冬夏与冬春两人一脸迟疑地进门。

冬春先开口:“太太,今日成婚这对新人,身份确实有些特殊。”

见冬春迟疑,傅里愈发好奇起来:“到底是谁,竟让你露出这么为难的表情?”

冬夏顿了顿,转头看了眼似乎有些害怕的冬春,小心回答:“回太太,今日成婚的新人是许久前被抄家的荣国府大房长子贾琏,以及王家大房嫡女王氏。据说两位新人从小一起长大,是正经的青梅竹马,关系非常好。在两家还未出事前,贾王两家便已经给两人订了亲,原本的婚期在半年前,只是当时两家出事不久,便将此事搁置了,如今半年过去,当初的事情也已经平息下来,两家便想着趁机将喜事儿给办了,也好冲冲晦气。”

傅里愣了下,贾琏和王氏女?这位王氏女应该就是王子腾的侄女儿王熙凤吧?

想到难得出来一趟,竟撞到了贾琏迎亲。

不对……

傅里转头看向卫烆:“若是今日是贾琏与王熙、王氏女的成婚之日,那林大人与其夫人怎会一大早到我们家里拜访?林夫人作为贾琏嫡亲的姑母,今日怎么没有去贾家?”

要问朝堂关系,卫烆还能说得头头是道,可四大家族全都被抄了家,能担事儿的人也都被流放了,两家已经彻底没落,卫烆又怎会关注这两家的消息?

于是听了傅里的问话,他也只能摇头表示不知。

冬夏张了张嘴,似乎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担忧自己开口会落了卫烆的面子,一时迟疑起来。

旁边的冬春看向冬夏,一脸的钦佩:她就说之前冬夏为何一定要缠着小二,甚至不惜拿出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的银子贿赂小二,也要将此事翻来覆去地问个清楚明白。原来是因为这个……

傅里注意到自己两个丫鬟的动作,意识到什么,抬手捅了下卫烆的肋下,示意他开口。

卫烆无奈摇头,说道:“你要知道这问题的答案便只管说,不用顾忌我。”

冬夏又看了傅里一眼,得到允许后,这才解释起来:“听小二所言,似乎是因为林太太与王家有什么恩怨,她并不愿意让自己的侄儿娶王氏女。只是贾琏因为与新娘打小儿一起长大,感情非常深厚,于是坚持要娶。贾家老太太拗不过自己的孙儿,又不愿退亲得罪了王家,与王家生分,所以便点头答应了这门婚事。”

“但林太太对王氏女非常不喜,得知贾家非要将人娶进门,当场便放下话来,两人成婚她不会送上一分礼物。”

傅里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感叹贾家心大,竟然冒着得罪贾敏的风险也要将王熙凤娶进门,还是该感叹贾琏对王熙凤的情深义重。

但想到原著中,王熙凤在这段婚事中的所有遭遇,她便干脆闭了嘴。

卫烆对这等小事并不放在心上,反倒对冬夏这话透露出来的一个消息嗤笑不已:“这贾家老太太还真是贼心不死,都到这种地步了,竟然还想着与王家抱团儿守望相助,也不怕被皇上知道了,惹来厌恶。”

雍和帝最是厌恶这等结党营私之举,就连当初夺嫡的时候,他拉拢的大臣都是所有皇子中最少的,而且每一个都经过精挑细选,都是能干实事儿,可以为老百姓谋福祉的。

他本就厌恶四王八公等人,更是对在金陵搅风搅雨的四大家族嗤之以鼻,若是知道这伙儿人都被抄家了还不安分,恐怕又要生出许多事端来。

傅里对原著中的神仙妃子还是有几分好奇的,但她与卫烆若真的在今天这样的大喜之日登上贾家大门,恐怕要被贾家上下视作洪水猛兽赶走。谁让当初将荣国府抄了个底儿朝天的领兵将领,就是卫烆呢?

何况就算他们今日上门,也没机会见到新娘子的长相。

傅里只叹息了一声,便干脆放下了这样的想法,转而看向卫烆:“贾家与王家都到这种地步了,就算仍旧抱团儿,也没什么值得在意的吧?皇上真的会在意?”

卫烆敛眉:“四大家族虽然没了,可四王八公里面还残存了近一半呢。”

所谓四王八公,说的便是当初陪着太祖皇帝打天下时立下汗马功劳,然后得封异姓王的北静王,南安王,东平王和西宁王等四位异姓王,以及贾家荣宁两府合镇、理、齐、治、修、缮等六位一共八位国公。

如今荣宁两府出事,其他六个国公府家里因为也没个出息的子弟,所以在之前与贾家一起被清算了。

可四位异姓王却因劳苦功高以及在民间的名声不错,最重要的是头上爵位高,竟让当时才登上皇位的雍和帝束手束脚,没能趁机将这四家一并拔出。

但眼瞧着四王八公里面的八公都没了,其他四个异姓王难道还没意识到危险来临?在那之后,四个异姓王便立刻想法子清理了一遍府上的下人,还了朝廷欠款后又迫不及待地将一些犯罪证据扫了个干净,等雍和帝缓过神儿来再想抓着四位异姓王的把柄,竟只得到了一些微末小事的证据。

那点儿小事又不能直接将人抄家,雍和帝只能轻飘飘地将人的爵位降了一级,把人从王爷变成郡王爷,便再不能做什么了。

雍和帝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连带着,也没有忘记与这四位异姓王走得最近的八个国公府,其中当然包括贾家。

所以贾家“贼心不死”,一定要娶王氏女的消息若传进雍和帝耳中,还真就可能让雍和帝因此生气,并对贾家做出点儿什么事儿来。

谁让他们这位皇帝,对这等国贼禄鬼之流,就是这么小心眼儿呢?

卫烆想到雍和帝的性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傅里没有在意,而是转头问起冬夏:“这贾家如今的住处在什么地方,距离这边可远?”

冬夏点头:“贾家如今就住在旁边那条街上的一处五进院子里,听说那院子还是林太太拿钱买下,请贾老太太颐养天年的。”

傅里点头,正想开口说话,便听卫烆吩咐自己小厮:“武大武二,你们两个去打听一下贾家如今的住处,然后过去探探情况。其他的不管,但今日参加喜宴的都有那些人,你们二人一定记下,等回府后必须一人不落地禀报于我。”

两人点头,很快领命离开。

等人走后,傅里好奇地看

向卫烆:“你关注今日参加贾家喜宴的人做什么?”

卫烆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语气竟带上了几分期待:“若是几位郡王爷今日参加了贾家喜宴,对皇上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

几个异姓郡王藏得严实,贾家这些人可没有隐藏的想法。

若是他们还在与贾家等人来往,以后雍和帝再想要对付这四个异姓王,便可以从贾家这些人下手,然后顺藤摸瓜,总能将他们的狐狸尾巴给揪出来。

可惜这些人也不傻。

傅里与卫烆在酒楼里面又等了一会儿,便干脆叫小二进来点菜,吃完后又休息了一段时间,才起身离开酒楼继续逛街去了。

等到傅里买完东西回到定威侯府,一行人全都累瘫了。

傅里今天走得脚疼,心情却还算不错,回家泡完脚后便兴致勃勃地开始试穿试戴今日买回来的首饰衣服等,遇上合适的,还会回头问问卫烆的意见。

卫烆看着傅里高兴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干脆坐在一边将傅里试穿试戴的过程当做自己的福利了。

等全部东西试完,卫烆之前派出去的两个小厮也回了定威侯府。

听到门外丫鬟进来传话,傅里收拾了一番,这才与卫烆两人一起出门听两小厮回话。

“贾家今日的喜宴过去的客人不算多,除了以前与贾家关系不错,之前也一起被清算了的那些人家,倒是不曾见到几个位高权重的。”

“但侯爷让我们注意着的四位郡王爷,全都是亲自到场。因为几位郡王的身份太过高贵,几人到场的时候还在喜宴上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引来了不少老百姓观看,想要一睹几位郡王的真容。而且几位王爷出手也大方,给贾家送上的贺礼价值相当不菲,就算是荣国府最鼎盛的时候,恐怕府上也没有几件儿,在场宾客有不少人在听到礼物名称后,当场惊呼出声,很是喧闹了一番。”

卫烆挑眉:“贾家都败落到这种地步了,这四家竟然还没有放弃贾家?竟然还纡尊降贵地去参加贾家小辈的婚宴?”

这可真是够仁义的。

就算是品行不错的人家,在发现自己的亲旧好友因为铁板儿钉钉的罪行而被抄家,之后也没有再起复的机会后,也是会想办法和人划清界限的。不落井下石,便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可这四位异姓郡王却反其道而行之,不但不与贾家划清界限,竟然还亲自过来参加贾琏这个小辈的婚宴,给足了贾家面子……

卫烆可不觉得是这四位异姓郡王人品好,他只会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这四位异姓郡王有什么把柄,被贾家,甚至其他八个国公给抓住了。卫烆还怀疑这十二家人是互相抓了对方的把柄,每个人都有让对方身败名裂的东西,也有让自己的身败名裂的东西握在其他人手上。

只是之前十二户人家的身份相差不大,也都享受着富贵荣华的生活,所以彼此间达成了默契,关系也非常平衡。

可是现在,其他八个国公全都被抄了家,能担事儿的人也全都被抓去流放,家里只剩下几个还没长成的小子和妇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四个异姓郡王手上握着的,能让八个国公身败名裂的证据已经没用了,毕竟他们已经被雍和帝抄了家。可是八位国公手上的,关于四位异姓郡王的把柄,却还好好的藏着,没有被雍和帝搜查出来。

虽然东西没有落到雍和帝手上,让几个异姓郡王松了口气,但这东西一日在其他人手上,他们便要担心受怕一日

投鼠忌器。四位郡王不是不愿意和贾家之流划清界限,恐怕是根本划不清。

若是他们贸然与被抄了家的贾家等人划清界限,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贾家会不会破罐子破摔,拿出证据将四位郡王也一起拖入深渊?谁也不知道。

所以只能捧着贾家之流,让他们不要鱼死网破。

几位郡王选择在贾琏成婚之日亲自上门道贺,恐怕也有安抚贾家等人、告诉他们自己没有抛弃他们,之前的联盟仍旧存在的意思在。

卫烆心里啧了一声:“这几家人可真是太有趣了。”

傅里好奇地看向卫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卫烆笑了笑,挥退了房中下人后,便将自己的所有猜测都告诉了傅里,末尾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以前我就觉得奇怪,这四王八公都传承了百来年了,彼此的关系竟然还这么好,实在让人惊讶。与他们之间牢不可破的关系相比,我们这些人家所谓的世交姻亲,都是那么的可笑,那么的不堪一击。”

不过当时十二家正是权势正盛的时候,就是那偶有一代人不成器,后面也很快有人补上,所以卫烆虽然觉得奇怪,但更多的还是感叹,觉得他们这几户人家的关系让人羡慕。

“可是贾家都落到这等田地了,其他四位郡王对皇上的想法应该也心知肚明,但他们仍旧选择顶风作案,就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和罪臣家眷来往……”

这就让人不得不将他们的关系,朝着不可说的方向去想了。

傅里眨眨眼,却提出了一个不同的猜测:“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最初的四王八公共同做了一个事儿,只是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后,可能会给他们引来抄家灭族之祸,所以最初的四王八公便将此事儿当成了他们共同的需要一起守护的秘密。但随着时间过去,最初达成盟约的四王八公已经去世,这个秘密便被传给后人,成了后人用来要写对方的把柄?”

毕竟,当初四王八公之间的关系再好,他们的后人又不一定也关系好

就连亲兄弟的后人,传了几代也会变成陌生人,更不用说他们还只是几个一起上过战场打过仗的战友了。

卫烆愣了下,旋即皱眉深思起来。

许久后他抬头看着傅里,表情相当严肃:“我觉得,你的猜测很可能才是真的。”

卫烆之前的猜测虽然也能说得通,可是每个人的把柄那都是恨不得藏得严严实实,再不让第二个人知道,就算被对方知道了,第一反应也会是想法子将对方除去,又怎会是将其当做把柄,以此来威胁对方,并与之结为联盟,还过了这么多年呢?

更何况,四王八公还是十二个人,可不是两个人而已。

若只是两个人,一个人知道了另一个人把柄,并想要用来威胁对方,以此来谋取利益,那另一个人就算为了自保暂且答应对方的条件,在之后也定然会直接将人除去,让这个把柄变成没人知道的秘密。

除非这个时候,那个被人抓住把柄的人,也从偶然知道了对方的把柄

这个把柄还必须得是和自己的把柄同等分量,至少是被人知道后,会落得同样下场的分量才行。

两个人,甚至三个人都还有这样的可能,四五六七个人,也勉强能说其中有几个是意外撞见了,被其他人逼着不得不保守这个秘密,可他们只是六七个人吗?他们是十二个人!

十二个人,每一个人都知道至少一个人的一个能威胁到对方性命又或者家族传承的秘密的可能……

几乎没有。

反倒是傅里的猜测,更合乎情理,可能性也更大。

卫烆眼眸闪了闪,忍不住开始猜测最开始的十二个人之间,究竟隐藏了一个什么样的秘密,竟然直到今天,也没有人敢让其他人说出来?

傅里愣了下,也不奇怪:“十二个人保守同一个秘密的可能性确实更大,不过其他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她笑了笑,道,“这事儿与你也没什么关系,你只是个带兵打仗的,虽然被皇上开发出了带兵抄家的用途,但像是这种查案和查探情报的工作,应该不是你擅长的事儿吧?你直接将自己的猜测告诉皇上,皇上自己会知道这种事儿更适合交给谁去查的。”

卫烆顿了顿,失笑:“你说得对,我明日进宫,便将这事儿告诉皇上,让皇上自己烦恼去。”

傅里跟着笑了起来,一会儿后止住笑,确认卫烆没有其他事情要说了,便再次将那两个小厮叫进了屋子,好奇问他:“林夫人真的没有去参加贾琏的喜宴,也没有送上贺礼?”

小厮点点头:“奴才二人一直在贾家等到傍晚,也没有见到林家人上门,更不曾听说林夫人前来参加喜宴。”

傅里笑了笑,看来贾敏与贾家的关系,真的无法挽回了。

这应该也是贾母选择违背贾敏意思,继续与王家联姻的原因吧?毕竟就算顺了贾敏的意思,贾敏对贾家也没什么感情,还不如用来拉拢王家

至少王家这一辈,还有一个本事不错的王子腾。

自从四大家族彻底败落后,王子腾便直接抛下了京城家人和妻小,三十来岁的人了,竟然瞒着所有人带上侄儿王仁去了边关参军,想要从头再来。

王子腾是个狠人,也是个真正有本事的人,只要不死,以后迟早能带着王家再次起来。

仅剩的几个男丁都不怎么成器,贾家只能期盼和自家同气连枝的王家能起来,然后再带着贾家再次站在京城。

不久,锦哥儿与兰哥儿回来了。

锦哥儿早知道林如海今日会上门,于是等饭的时候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林大人和林太太今儿来过了吗?他们怎么说的?可曾答应了娘亲的条件?我先说明啊,若是他们没有答应娘亲的条件,爹爹还是派几个拳脚功夫不错的家丁保护我吧,我呢,也不打算再见他们了。”

傅里愣了一下,笑道:“你难道真的不想见见自己的亲生父亲?”

锦哥儿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什么可见的?我的眼睛和嘴唇虽然和娘亲如出一辙,但脸型和其他五官和娘亲都长得不怎么像,我真要是想见他,直接拿一面镜子照照自己,不就可以将对方的长相拼凑个七七八八?”

傅里看着锦哥儿,顿了下,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她能看出来,锦哥儿并不是对林如海一点儿好奇都没有,只是他更看重自己,也更在意和自己的母子感情,不想让自己为难和伤心,所以才这么说而已。

并不是对林如海有什么感情,但是人嘛,总是会好奇自己的亲生父亲长什么样的。

傅里笑了笑,点头:“林大人也答应了我的条件,而且你爹爹还特意弄了一张契书让他签,他也签了字,以后就算想要反悔,只要我们拿出契书,他也没法子了。”

锦哥儿愣了下,旋即失笑:“契书?爹爹你可真行!棒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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