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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饶是红妃经历过一些事,听到这个时也怔了怔。

冬日寒凉,小年这一日连官伎馆也放假,红妃难得惫懒了这一回。早起做过早课之后,就不动弹了,只在家自娱自乐。也就是这会儿,严月娇过来拜访。本来红妃没有多想,严月娇如今基本算是她的助演了,哪怕不是应酬赴宴的时候,她来自己这边也是常有的呢。

然而严月娇没坐多久,就支支吾吾爆出了个‘大新闻’她怀孕了。

严月娇和红妃是同年生人,因为尊敬红妃的关系称呼她‘姐姐’,但其实比红妃还略大一些。但再怎么略大,她们也是同岁!这个年纪放在后世,就是个高中生!此时突然说怀孕了,红妃确实有些一时反应不过来。

“是啊,有身孕了”说这话的时候严月娇有些叹息,她的手放在小腹,本来就月份不大,再加上冬日的夹衣,就更看不出什么了。如果不是已经请妇人科的大夫仔细看过,又有月事情况佐证,她自己也是不能确认的。

红妃看得出来,严月娇语气很沉重,并没有多少孕育一个新生儿的喜悦这个时候红妃已经反应过来了。

其实这不奇怪,哪怕是后世,未婚怀孕也不是女孩子们轻松面对的事,此时就更是如此了。此时的贱籍女子基本都在风月场所谋生,她们生的孩子很难有男人认——事实上,真要她们自己来说,孩子的父亲是谁,她们也可能不知道。

所以,生的孩子只有她们自己负担。

不过对于贱籍女子来说,生孩子最大的问题并不是钱财。就像普通人养孩子一样,富有富养,穷有穷养。宽裕的贱籍女子自可以将男孩子精细养到三四岁,然后送到庙里做小和尚,之后是小和尚端‘和尚’这一在此时可以说是很有前途的饭碗,还是从寺庙里出来做别的,都有的选。

至于女儿,更不必说,贱籍是对她们的束缚,在红妃看来是‘恶’,但在此时却是不差的出路!资质一般也不用担心日后生活,而如果资质足够好,那就是抽到上上签了!

不宽裕的贱籍女子,也一样有不算少的固定收入,这在此时已经比绝大多数人强了。至少给孩子一碗饭吃,从小养到大,这不会是什么承受不起的事。

对于贱籍女子来说,生孩子最大的问题其实是对自身的‘耽误’哪怕是俗妓,怀孕时也要有‘产假’!她们的客人本就少有怜香惜玉的,怀孕的时候接客是有很大风险的。至于雅妓、官伎,她们的‘产假’还要更长些!

毕竟,单从‘资产’的角度出发,后者比前者更贵,更需要好好保存。

而如果不接客的话,那就没有收入了——哪怕不是度夜,如果不是有特殊嗜好的人,也不会喜欢一个怀着孕的大肚婆来表演节目、侑酒,支应场面罢。所以,一旦到了一定月份,怀孕的贱籍女子‘停业’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停止一切活动。

生产前后半年多停业,仅仅在经济上,对于正年轻的贱籍女子也是一个打击了。以严月娇为例,她本身很勤勉,又有红妃帮衬,挣得不算少了,但她花的也多啊!任何一个层次的贱籍女子都有自己的排场要摆,挣得越多,花的越多,所以上下都有钱财不凑手的问题。

这就像后世的中产与富人,看起来光鲜亮丽,但真要算净资产,他们的情况可能比穷人更糟糕!毕竟穷人可借不来多少钱,但他们却是有相应贷款额度的。

越是年轻的贱籍女子,怀孕更是‘不划算’而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更大的问题是‘健康’!且不说生孩子对于此时的女性来说风险很大,就算是生了孩子,母子平安,身为母亲,身体上也会有影响。

排开各种产后并发症,以及大大小小的‘毛病’不说,对于贱籍女子来说生孩子最让她们担心的是生产对‘外貌’的消耗。

后世还有女孩子为了能少几厘米的疤痕选择风险更大的手术呢,此时靠脸吃饭的贱籍女子对外貌的在乎程度只会更高。

生产可能带来的身材变形、产后肥胖、妊娠纹、分泌系统紊乱,等等等等,都是美貌的杀手。后世的人有可以应对的手段,尚且很难做到恢复,此时的人就更不用说了。基本上只能信一些玄学大过实用的偏方,很多时候能不能恢复真的只能看个人体质。

体质好的,生产不会造成多大影响。而运气不好的,生产一回之后能从原本的层次跌落下来,生活完全改变。

对于严月娇来说,她的担心更多也是在这方面。

至于‘堕胎’她有考虑过,但还没有下决定。

“我与母亲商议,要不要买包草药吃吃,但又下不了决心。”严月娇说这话的时候很是迷茫,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也是难免。

对于雅妓和官伎来说,能不怀孕就不怀孕,怀孕对于她们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只是这种事又不受她们自己掌控,此时没有避孕措施,一些绝孕的药物都是有很大毒性的!在绝孕之前会先把服药者的身体摧毁,大家也轻易不敢吃啊。

至于说堕胎,这操作起来难度也很大。此时堕胎的原理是很简单粗暴的,服用药物不是宫斗剧里一点儿红花、螃蟹、麝香的事儿——不是说吃这些东西不能堕胎,只是不能忽视用这些东西堕胎对身体的影响!

有的人堕胎之后还好,有的人堕胎之后还不如生产一回呢!

后世刮宫堕胎尚且对身体影响很大,此时堕胎就更不必说了。

红妃在这种事上也很难开口,事情的选择就那么多,每一个选择之后的利弊也是明摆着的。说到底还是看个人的衡量,其他人很难有立场说什么。红妃只能劝说严月娇要早下决定,毕竟无论是堕胎,还是保养,都是早早开始的好。

如果是堕胎,越早对身体的伤害就越小。如果是保养,早一点儿开始也能减少产前产后的风险,早早准备起来总不会错。

严月娇又叹了一口气,蹙眉道:“我本来是不知如何是好的,只是与郭衙内示意了两回,他不大应答心里觉得没意思,还是想着吃些草药算了。我如今年纪小,母亲也不欲我生产,只说年纪小些,生育更难。那些女司的良籍女子也要年满十八才会租妻,也是这个缘故。”

其实还有越是年轻时生产,经济损失更大的原因。只不过这话就没必要这个时候说了。

‘郭衙内’是严月娇的热客,严月娇虽没有具体包占她的人,但这并不是她缺少有这种想法的客人,而是她母亲拿捏她的身价,想要‘利益最大化’而已。而她身为雅妓,又是时常随红妃走动的,虽没有人包占,长期陪一个客人度夜,也没有多少人能突入她的闺房。

像严月娇这样的贱籍女子,更像是后世的高级交际花,卖身还是卖身,却不是那么容易卖身,所以总的来说性生活反而很少。由此,哪怕她也是生张熟魏地接客,也能在怀孕之后根据月份推出孩子的父亲是谁。

孩子应该是郭衙内的,只不过郭衙内很显然不打算认这个孩子。他可能是因为不相信这孩子是他的,也可能是知道这孩子是他的,只是不想认。但不管是哪一种,都是那么回事——郭衙内的想法没什么问题,哪怕站在严月娇和红妃的角度也不能说什么。

且不说孩子是谁的这个问题只有严月娇自己知道,郭衙内没有上帝视角根本无法确认,就算是他能确认,又怎么说呢?用后世的道德逻辑却要求这时的人,这显然是不现实的,现实就是此时的客人对贱籍女子的肚子并没有责任。

如果客人确定孩子是自己的,又有心照顾自己的血脉,那也简单。他们一般会包占或者给怀孕的官伎铺床,这是给她们经济上的保障,不至于为生产前后的收入减少而发愁。另外,孩子生下来之后他们固然不能带回家里认祖归宗,也能有别的关照。

女孩子是没得办法了,男孩子无论是负责一应开支,还是为他们长大之后的前途安排个出路,都是比较简单的。

如果郭衙内有那个心思,严月娇或许会换一个选择。但他现在显然没那个心思,暗示了两回的严月娇也大觉没意思,便任由母亲严二娘安排了——乍一遇到这种事,她其实已经六神无主了,这个时候就需要一根主心骨了。郭衙内担当不起来,那严月娇就只能依靠自己的母亲了。

“严娘子这话没错呢”旁边生育过数次的秦娘姨也叹息了一声,她原来也是贱籍女子出身,自然知道怀孕对于她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她是每次都生下来了,但也能理解做出别的选择的贱籍女子。

此时她还举例说道:“听说陶娘子也怀孕了,正打算问薛太医要两副草药吃呢也就是这几日的事了。”

‘陶娘子’指的是陶小红,当初陶小红刚刚来撷芳园时,撷芳园中还有一个姓陶的女乐。只不过这些年过去了,人也退籍了,所以如今说‘陶娘子’就是指陶小红,陶小红也不必因为红妃的‘红’而改用‘虹’了。

红妃听到这个说辞,又怔了怔,她向来不太关注外界的事。哪怕是撷芳园中的各种传闻,她也常常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陶小红如今与她没有了曾经的对立,但要说关系好,那也绝对算不上。

而馆中又有大大小小二三十个姐妹,这就相当于后世一个小班了身为班级的一份子,也很难知道每一个人的私事罢。所以,红妃不知道陶小红怀孕,并打算堕胎的事,这本身不稀奇。

当然,这在外人看来很稀奇就是了,也就是了解红妃的人,比如秦娘姨、严月娇,晓得她常常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这才不奇怪她的反应。

“她也有身孕了啊,我记得小红有客人帮她”能进入女乐闺房的客人非常少,客人自己也知道的这事。别说是有人铺床的那种了,就是没有的,一般也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孩子的父亲。红妃以为,以陶小红的手段,让一个客人心甘情愿对孩子负责并不难。

“娘子晓得陶娘子的为人的,攥住一两个热客掏心掏肺不是难事。”说到这个,秦娘姨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严月娇。在她看来,严月娇身为一个贱籍女子是不合格的,牵绊男人的手段不行,在她原来混身的娼馆里,陶小红这种才是要做头牌的苗子,严月娇这种还差得远呢!

只不过这话没法说,一方面是两人身份有别,严月娇到底是一位‘娘子’呢!另一方面,这话真的说出来了,就有些说红妃的不是了!说到不会牵绊男人,问题最大的其实是红妃!在秦娘姨看来,红妃哪怕有一点儿粗劣的手段,也断不止是如今样子。

虽然如今样子也很了不得了。

秦娘姨道:“陶娘子最有成算了,此时怀孕如何能行?下决断可快了,大约这一两日就要吃药。看着罢,今后半月她定然是要告病假的。”

堕胎之后肯定是要休息、养身体的,女乐们是非常贵的‘商品’,这一点上做的比较好。不像底层贱籍女子,无论是堕胎,还是生产之后,都得不到足够的休息。

对于陶小红选择不要孩子,红妃并不算很奇怪。陶小红是一个本性很刚强的人,十分有韧性。她认准了要不断往上爬,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软弱’。眼下正要进入一个女乐最好的年华,也是真正的上升期,她哪里愿意因为孩子打乱节奏、放弃机会!

“以前也不大注意姐姐妹妹们这些事,如今身边一般年纪的娘子也到了这个年纪,才发现这样的事好多。”红妃最终只能说这个,心里又想到了李汨李汨为她铺房,却没有要求和她有肌肤之亲,这确实是很大的恩情。

不只是让她不必去面对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也免去了如今陶小红、严月娇她们的难题。

红妃倒是不太怕生孩子‘毁容’,她有甘露水,既能养身体,又能美颜,对这种事的担忧要小得多。她怕是另外的事——对于她来说,怀上一个不爱的人的孩子,这件事本身就很可怕了。

这让她只要想一想就觉得既畏惧,又恶心。

“别说是这样事,就是旁的事,娘子又何曾关心过呢?”对于红妃的说法,秦娘姨促狭了一句。这是真话,红妃除了每天专心于练习才艺,旁的事是很少关心的。而说到这里,她又有些发愁了:“过去娘子如此还行,今后要如何是好呢?”

她之所以有这种担心,还是因为红妃要接任都知了京中的大小衙门一般都是腊月二十六封笔,封笔之后大官小吏也就各自回去过年了。所以如果衙门里有什么决定,都会在这之前发出来。

点红妃做撷芳园信任都知的任命书,要下来应该就是这一两日的事。

红妃原来只是撷芳园里的一个女乐,再红也有限,她愿意怎样过自己的日子只看她是怎么想的。但她做了都知,就要学着和撷芳园上下打交道了,有些事是避免不了的。在人情世故上,秦娘姨对红妃是没有信心的。

“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什么可说的?”红妃心里其实已经有成算了,只不过不想这个时候说太多,所以拿这句话堵了秦娘姨的嘴。

秦娘姨还想说什么,就听外头有动静。撂开厚重的棉帘子走出去查看,一会儿就回来笑说:“娘子,是年节下郑王放的节礼。”

过年时送年礼并不一定要等到真的过年时送,腊月过半就可以开始送了。而一些住的远的亲朋,送礼的路上耽搁了,元宵节之前送来年礼也没什么奇怪的。

红妃送到各位有交往的客人那里的节礼,昨天就发出去了。只不过有的人如今不在京师,收到的时候会晚一些罢了。

这些日子红妃也陆陆续续收到了不少年礼,其中大多数都可以说丰厚——对于女乐、雅妓这些人来说,其实平常也没有多少收重礼的机会,更多时候就是收一些‘小礼物’罢了。相对来说,逢年过节算是比较容易收到比较好的礼物的时候了。

而红妃,平常就时不时收到各种厚礼,过年这种大节就更不必说了!哪怕是‘略尽心意’的薄礼也称不上薄,一些真正用心的客人更是不吝惜钱财,为了用礼物讨她欢心,花钱如流水。

由郑王府的管事送来了朱英的礼物,东西如何多、如何好其实没什么的。红妃当着管事的面做足了场面,也写了回函,这件事也就这样了。等到管事等人离开,剩下的也就是礼物分类归置,而这自有章程,也不必红妃费心。

不过这一份礼物里倒是有一件特别不同的东西,是两只鹦鹉,一只是雪白的,另一只是绿毛的。雪白的那只叫‘雪衣娘’,绿毛的那只叫做‘绿衣娘’。两只鹦鹉都用十分精致的竹编鸟笼装着,因着如今冬日天寒,还用棉罩子罩着。

另外还有一对一大一小的金鹦鹉架,上面有精巧的金链子,显然是做两手准备,要是红妃不喜欢用笼子拘着这两只鸟,可以暂时用鹦鹉架。

这些活物,先不说价值如何,至少出现在礼物中是十分扎眼的了,一下让人看到了它们。

严月娇和秦娘姨都很喜欢这两个可人意的小东西,笑着道:“难得郑王有心,竟送来了这个!”

正说着呢,‘雪衣娘’便叫道:“娘子,娘子!娘子,娘子!”

“‘雪衣娘’善人言,娘子冬日得空,正好能教它。”秦娘姨心里喜欢,拿干果去喂‘雪衣娘’。虽说鹦鹉学舌,但也不是所有鹦鹉都能学人言的。这个时候也只有贵族能弄来这些玩意儿,是挺稀罕的。

“‘雪衣娘’?这名字也是好叫的?太轻狂了,这都是杨妃旧事了。”红妃各种杂书看得多,自然知道唐朝杨妃也有一只‘雪衣娘’,还留下了诸多典故呢!据说那只雪衣娘能说佛经句子,所以此时画《杨妃诵经图》喜欢在角落画一只白鹦鹉。

听红妃慢慢说了杨妃时‘雪衣娘’的典故,严月娇笑道:“这有什么不好叫的?若是本朝宫中故事,还有些忌讳,既是前朝的事,那就无碍了。别说是一只鹦鹉重了名字,就是行院中娘子本人,也不乏呼之以‘玉环’‘赛杨妃’之类,那才叫轻狂呢!”

说这个的时候,严月娇又眨了眨眼睛:“更何况,若是姐姐的话,就是不是杨妃,也该是汉宫飞燕一般的美人这话有什么担不得的?”

杨妃和汉代赵飞燕都是出名的美人,都以舞蹈出众闻名,并成为‘环肥燕瘦’。只不过相较来说,杨妃丰腴明艳,赵飞燕轻盈姝丽,单单从外表来说红妃更接近赵飞燕留给世人的刻板印象。

“说起来,这回郑王真是有心了。”严月娇话锋一转,忽然道:“打发时辰的玩物多的是,就算是活物也不见得要送鹦鹉,猫儿、鱼儿什么不成?送这两只鹦鹉,大抵还是郑王想到了姐姐心思重,最念旧。”

“前些日子郑王见姐姐念着旧年养着的小於菟,再不养这些猫犬了。当时没说什么,如今倒是巴巴送来了这个。”严月娇捂嘴一笑,显然有促狭红妃的意思。

她说的是朱英前几日来红妃这里的事,当时朱英刚从城外游猎而来,说到自己刚得了一只细犬,打猎时十分机敏。不知怎么的,就想送红妃一只弗林犬,这是一种外来犬,更小巧,很亲人聪明,皮毛丰厚,看起来很可爱,贵族女子常常豢养这种小狗。

红妃拒绝了,说起了师小怜养的小於菟自家养的宠物死了后,人是很难有心思再养宠物的。

“鹦鹉不同于猫犬,岁数长!如今姐姐养着雪衣娘、绿衣娘,若无疾病,能活好多年呢!不至于短短数年之后离世,倒惹得姐姐伤怀。”

“是吗?”红妃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伸出手去给那只绿鹦鹉添食水。

严月娇很有眼色,当即不再提朱英,随着道:“方才说‘雪衣娘’是杨妃旧事,却不知‘绿衣娘’有什么奇的,说起来绿毛鹦鹉,也不算少见罢难得的是‘雪衣娘’那样白的一根杂毛都无罢?”

“这可不是普通的绿毛鹦鹉。”红妃无意说什么,便跟着说到了‘绿衣娘’。她要说什么呢?难道要说她并非因为小於菟死了,所以不想再养宠物了。她真正在意的是‘物伤其类’,看到这些宠物就会联想到自身的境遇。上辈子她是一个自由的人,不会联想到这些,也不会觉得养宠物有什么,但这辈子不同。

这些话说出来都让人觉得矫情,她也没法和别人说。

“这叫绿毛幺凤,又叫‘倒挂子’,因其爱倒挂架上得名。较于一般绿毛鹦鹉,它要轻巧美丽许多,传闻它喜飞于岭南梅林中,不同于凡鸟诗中说‘蓬莱宫中花鸟使,绿衣倒挂扶桑暾’,讲的就是它了。”

“娘子,娘子。”雪衣娘叫着,绿衣娘虽不善于学舍,此时也倒挂在笼中架上,展开翅膀,十分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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