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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来的眼神认真又坦率。
现在这段道边没有那许多枯树丛与灌木了,视野变得开阔,稀疏云层间微弱星子的光照亮脚下小路,闻礼的面容也隐约看清几分。
被他这样专注地盯着,文斯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这、这种事也没什么可抱歉的。”
“我不习惯与人说太多,但以后我会注意,”闻礼道,“如果你想知道什么事,也可以直接问我。”
文斯:……
明明是直说直话,听着却比那些花言巧语更叫人觉得感动。
就仿佛在许诺,你是我姐姐,是特殊的,我以后有什么都会告诉你。
可文斯不知怎么,心里又有点泛酸,还空落落的,脑子里有个理智的声音在告诉他,他这是占了原主的便宜,若非姐姐这重身份,闻礼待他就会和待其他人一样,客气疏远,惜字如金。
而如果不是姐姐,他还会愿意让他拉着他的衣服吗?
想到这儿,文斯自嘲笑了,他什么时候也成会纠结这种事情的人了?原主都舍弃离开,想这些也毫无意义了不是吗?人生总得往前看的。
但文斯还是松开手,说,“能看清路了。”
他没再继续抓着闻礼的衣服,反而向前一步,与他从前后变成了并排,离开那个高大的庇护圈,将两手揣在兜里,同闻礼默默地走着。
没有树的遮拦,山风也愈发紧了,点点冰凉扑面,文斯抬头看夜空里,什么都没有,可手掌摊开再收紧,仿佛就能握住一把冰润湿滑的水沫子。
“下雪了?”他奇怪地问。
“没有,是雪山那边吹来的风。”
闻礼解释,抬手一指某个方向,“今天是月末,要是满月的时候来,那边雪山会很好看。”
满月下的雪山吗?感觉好浪漫啊……
文斯禁不住想象,也顺着他所指望去,可惜没看见雪山的影子,前边忽有两道电筒光左右上下晃动,伴随人声和脚步声朝这边越来越近。
彭方汉和另外两个村民远远望见闻礼和文斯,立时挥手呼喊,大概是比预计回得晚,不放心就沿路来接了。
雪山的话题暂时中断,一行人回到学校。
深山的冬夜是真冷,文斯把两个热水袋放进被子里,试过里面温度还是觉得冷,想等等再脱衣服,现在外面还有灯光,他们都还没歇下,文斯不敢早早卸妆,带的卸妆棉就放在旁边的凳子上,凳子下面有脸盆和暖水瓶。
屋里冷,文斯边跺脚边搓手,这时门被轻轻敲响。
“睡了吗?是我。”是富小薇。
文斯忙过去给她开门,富小薇生怕冻着他,从门缝塞进个暖水袋,也没进来,就催他赶紧关门。
“怎么又给我一个?你自己呢?”
富小薇在门外说,“这是你弟弟的,他不用,让我帮拿给你,说你低血糖容易怕冷。”
门窗被风带得轻轻晃动了一下,富小薇已经走了。
“……”文斯捧着热烘烘的暖水袋,比起原先那两个,这是新灌的热水,温度很高。
他没留神多抱了那两秒,感觉手掌的皮肤都热得发红了,才飞快塞进被窝里。
外面几间屋子的灯光终于都次第熄灭,文斯简单收拾好自己,也躺到床上。
脚下搁着两个暖水袋,身前再放一个,太烫了手指只能轻轻搭在上面,周围一圈被单就全都是暖的。
文斯隐隐觉得额头出汗,刚闭上眼,又睁开,摸出手机编辑条信息:[谢谢,乖弟弟。]
大约十秒后收到回信:[快睡吧,晚安。]
第二天就是年三十了,孩子们上午没过来,中午后才和家里的大人们一起聚集到学校。
厨房那边灰色炊烟与白色雾气腾腾袅袅,乡里最能干的嫂子们从早晨就开始准备下午四点的集体年夜饭,自从越来越多青壮年走出去,鸽雪岭许久过年都没这么热闹了。
而学校小操场上,剧组已经搭好露天舞台,就在高清大幕的旁边。
季明景他们正在紧张筹备,虽说只是个简单的义演,但这排场却是一点都没省略。
闻礼被彭方汉叫去调试大幕,乡里网络信号一般,为了保证春晚正常播放,达到超高清的视觉效果,还需要再做点信号放大处理。
富小薇则是在帮老人们照看那些年纪稍小的孩子,他们跑着跳着你追我赶的,时不时就得摔个跟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叫这气氛好不热闹。
那么多孩子里,只有大林独自在操场的牙子边坐着,在同伴们窜来窜去的身影中,不住换角度看叔叔们支起舞台,神情洋溢着新鲜。
文斯走过去时,他正朝某方向咧开嘴直笑,原来那边一群男孩子玩踢足球,好像是谁射了个乌龙球,大家都在嘲笑他。
文斯也在旁边坐下了,大林转头看见他,高兴地喊了声“闻老师!”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小林来了吗?”
文斯还记得大林刚见他,就提过他妹妹小林,今天过节,基本都是一家子来学校,大林应该也不止自己。
“姥姥带着呢,在那边。”
大林冲着文斯右侧那方向招招手,“小林,快过来!”
“哥哥!”就见一个小姑娘,才三四岁年纪,养得胖胖圆圆的,像校门口贴着的那两张大年画里的女娃娃,身上大红的棉袄,红扑扑肉嘟嘟的脸蛋儿,喜气洋洋惹人喜爱。
小姑娘又唤了一声“哥哥”,往这边颠颠地跑来,她穿着厚厚的棉裤和棉鞋,小短腿迈不开,还有个老人跟在后头,一口一个“跑慢些”。
等到近了,大林才张开手,小姑娘就故意扑进哥哥怀里,像是摔倒一样,还要抱抱撒娇。
哥哥一贴脸,就咯咯直笑,满足得不行。
“小林,这是哥哥的美术老师,闻老师。”
“闻~老~师~好~”
小姑娘奶声奶气拖长调喊,喊完又歪头,疑惑地问,“美术~是什么呀?”
“就是画画啦。”大林解释。
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眨呀眨,手指凑在嘴边,“小林也可以、画画吗?”
“你没画过……”大林正想着要怎么说小丫头才不会失望,文斯却道,“可以的,小林等等,老师去拿个东西来。”
文斯飞快跑回自己房间,他为了这次支教,还特地带了两个便携画板,充电就可以画画上色,和在电脑上出来的效果差不多。
“就在画板上画吧,想重新画按这个擦掉。”
文斯给大林和小林一人一个画板,教他们怎么在上面画出线条。
小林纯粹是就是瞎玩,但大林却画的很认真。
昨天在教室文斯就发现了,大林似乎很喜欢画画,他画板报的时候,他就看得特别认真,而或许是因为身体原因,他在同学堆里时有些内向,当别人都围在他身边问长问短,只有大林坐在最前面那排,安静地观察他画画。
“你画的是谁?”文斯看出大林是想画一个人物。
“我妈妈。”大林笃定地回答,但他其实画得并不好,只能勉强看出是个人形。
文斯正要再说什么,大林姥姥突然轻轻拉了拉他袖子,文斯转头,见老人对他抿下嘴,饱经沧桑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悲伤的神色。
文斯忽然就有些懂了。
这时大林问他,“老师,翅膀怎么画的呀?”
“翅膀?”
“嗯,我要给妈妈画一对翅膀,书上说天使都是有翅膀的。”
“……”文斯默默地握紧大林拿笔的那只手,“我带着你画一边,你再学着画另一边,好不好?”
“好!”大林愉快地点点头。
掌下机械手的金属触感无比生硬,文斯小心翼翼,带领它缓慢描摹出一边翅膀。
另一边由大林独立完成,两边翅膀因此不太对称,一只大一只小。
小林在自己的画板上胡乱涂鸦,这时看见哥哥的画板,指着画,一字一字奶声说,“这只是大林,这只是小林~小林和哥哥,都在妈妈背上~
“飞哦飞哦!”
小姑娘的羊角辫一翘一翘的,她还小,显然不懂得天堂和天使代表什么,但大林却是早到了明白的年纪。
他摸摸妹妹的头,脸上带着哥哥对妹妹疼宠的笑容,过会儿又低头看向膝盖上的画板。
“闻老师,我昨晚梦见我妈妈了。”
画板上的小人儿歪歪扭扭,生嫩的简笔线条,只有一块红色梯形能看出是条裙子。
他的机械食指轻抚着那条红裙子,“妈妈祝我新年快乐,说我又长大一岁,是个小男子汉了,要照顾好妹妹,还有姥姥。”
文斯看着他,“那你是怎么回答的呢?”
“我说我一定会的,我还告诉妈妈,我的右手和右腿都好了,以后和其他同学一样,她可高兴了!”
大林抬起自己的右手,“要是妈妈也能看见就好了,这个手臂这么酷,像超级战士。”
“那我们就画一个超级战士,在你妈妈身边保护她,怎么样?”文斯提议。
“小林也要~”小姑娘挤进来,文斯差点被她推倒,他笑着将小胖丫半搂在怀里。
“行,还画一个小林变身的超级战士,和哥哥一起保护妈妈,就叫‘大林号’和‘小林号’。”
画板上,又多了两个小人儿。
在大林的要求下,机械手和机械脚也被画出来了,画里的他牵着妈妈的左手,小妹妹牵着妈妈的右手,两个娃娃嘴巴都笑成了月牙。
文斯用画板自带的即时输出功能,将这张画打印出来,大林宝贝地看了又看,舍不得将它折起。
半晌,他轻声说,“闻老师,我想妈妈了……”
闻礼调试好大幕,绕过舞台遇上剧组的摄影组长,寒暄时有个年轻摄影师跑过来,“组长,我刚抓到一段很好的素材,您看看?”
闻礼欠了欠身打算离开,却听见摄影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在天上你和小林是妈妈的翅膀,在这里妈妈就是你的手臂和腿,她会一直支持你,直到你长成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小林也想当哥哥的手和腿~”
小女孩甜甜的嗓音无限天真。
闻礼不由地停住步子,朝摄影机里看去,摄影组长一看拍到的人,也主动将画面朝闻礼偏了偏。
大林抱着妹妹,对文斯笑得腼腆,“这小丫头,总爱这么说。”
小姑娘正抓住哥哥的机械手,肉肉的小手好奇地攥紧那根大拇指。
文斯微笑道,“那这只手,就叫小林好不好?”
“好呀!”小女孩兴奋地拍拍手,“小林变成哥哥的手了,小林会画画,还会写字!”
“那哥哥的腿是谁呢?”文斯问。
“是妈妈!”小林快乐地说,“妈妈回来了,哥哥又能走路啦!是妈妈!”
两个孩子笑得特别开心,文斯也跟着笑出了声。
闻礼听见那难得爽朗的笑,而那双眼睛在镜头下更是隐隐发亮,好像是泪,却又肯定没有。
文斯的声音平和又安稳,“那我们再画一个大林哥哥,刚刚是在天上,现在在地球上,手是小林,腿是妈妈,好不好?”
“好哇~”
三个人欢欢喜喜又低头画画。
视频在这里停顿住,年轻摄影师说,“师傅,怎么样是不是挺不错的?”
摄影组长摸着下巴,琢磨。
这次剧组来除了拍戏,也有想做一部纪实向小片的考虑,主要想展现偏远山区留守儿童的生活学习状态,现在就是随时随地收集素材。
刚刚和闻礼讨论的也是这件事。
“您看这段……”那年轻摄影师兴致勃勃将视频倒回去,“就是笑得太开了,这种情况下,还是感伤点儿更煽情吧?唔……要不我去和闻小姐商量下重拍一段?”
摄影组长征询地看向闻礼。
闻礼未置可否,这是文斯自己的事,他不会替他说好或不好。
年轻摄影师就托着摄影机穿过人流,闻礼看见他和文斯说了什么,然后右手比了个类似环抱的动作,文斯本来带笑的神情淡了,对摄影师摇了摇头。
后来又交谈两句,摄影师终于一脸失望地回来,见闻礼还在,没好意思说什么,等他走了,才对着师傅抱怨。
“他不想摆拍,说太假,哎,大小姐就是大小姐,配合一下都不肯。”
摄影组长哈哈直乐,“你呀还是太年轻了,其实我倒觉得这样笑着才好。”
师徒俩讨论起来,闻礼没听见摄影师的抱怨,但他见他那副失望的样子,就猜到肯定吃了瘪,不过却不知道是怎么被拒绝的。
他再度望向那边的文斯,他正将小林抱起来放到腿上,同时揽住大林的肩膀。
大林在低头画画,时而抬头求助,文斯就腾出只手来教他,一大两小似自成一团,又似融入周遭新年的喜气里,看起来亲密又快乐。
和煽情的确毫不沾边,更遑论感伤了。
但闻礼却禁不住多看了两眼,只觉得那画面很好看,比身后的雪山与蓝天还要好看,还要……更令人心驰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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