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篇其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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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

远远一叉飞在奔逃中的鬼魅上，时玖自一辆小客车顶跃下，慢悠悠地走去收网。论投掷技术，若他称第二，Y府没人敢称第一，这是第几名倒楣鬼他无心计算，杀戮渐渐迎来尽头，有趣的时光总是短暂。

他势必得为自己另寻娱乐，所以他掏出不怎麽用的通信——一枚镶着微小镜片，只有一个指节大小的加工品，往耳上一戴。

用人间的器物形容，大概就是类似无线耳机的存在，只是镜面映照的画面，就会是对方看见的影像，天上天下就他把通信改成这样，不论你是天皇老子，还是寻常百姓，都一视同仁用耳孔招呼。

输入魂力，他维持着闲逛的节奏，把规律的铃响当音乐听，等待总是漫长，时不时有鬼经过或扑来，在徒手放倒第三只不长眼的东西後，对面才终於接上线：

「小——笙——笙——怎麽还不来呢？」

时玖扬起笑容，迫不及待开口，手边的动作却没停，掐着鬼魂的脖子，将其摁在地上磨擦，「吃太多垃圾食物拉肚子卡马桶上了？需要我去抬你过——不用？欸——真可惜。」

嘴上这麽说，他的语调倒没怎麽遗憾，一把将蹂躏完的猎物甩到有地藏科辅助的同行身上，继续朝着被自己当标枪玩的武器走。

兴许是迟到本就理亏，或是耐心额度还没用完，通讯那头的度笙情居然没有挂断。他们从未通话超过十秒，时玖心情愉悦，却没有十秒後的对话经验，他思索着该如何延续话题，一脚踹飞在路径上爬行的残魂——

「……好……ㄊㄨㄥ……」

脆弱的鬼魂发出哀鸣，时玖一滞，停下脚步多瞅了眼。他的眸底似是惊讶，微蹙的眉让他看起来多了一丝人X，不晓得在领悟什麽地伫立半晌，他转过头，重新迈开脚步：

「这坨垃圾拆开後，有些开始会说话了耶？我能……欸？只是揍到无法说话的程度也不行？被投诉怎麽办？我们在同艘船上了呦，小笙笙陪我写检——怎麽开口闭口都是不要呢？真令人伤心……嗯？他们？」

他漫不经心地抬起眼。

——如果我不傻，哥怎可能留我在身边？

简单一句话，输入脑中彷佛变成了无法解读的乱码。

祝晓不敢相信，又或是不愿相信自己听了什麽——他其实明白的，这句话背後的涵义，感X上不想接受的东西，瞬间发麻的脑已经本能地承认了。

他的思绪飞窜，又好像直接停摆地空白，一时间所有反应都失去功能，身T无法动弹，连呼x1都跟着凝滞。暮白也没再出声，周遭喧闹，他俩诡异地暂停在了这，彷佛只要谁都不动，一切就会止於情况还未变得更糟的此刻。

「嘎啊——」

一声鬼魅的尖叫让祝晓重拾呼x1，他猛cH0U口气，暮白的x膛占据了大半视野，有限的视角中，几步远的地方有只鬼魂被天外飞来的三叉刺穿，在地上挣扎蠕动。

现实的画面刺激着祝晓清醒，再怎麽样，现在都不会是合适的时机和地点。他示意暮白放开，手臂抵在彼此间推了推，他必须看到对方的神情初判状况，然後找个藉口把将破的局面暂且糊住，将所有可能的走向理清，再另寻时机冷静对谈。

他从未想过摊牌会是以这样的形式，但一句话不能代表所有，他想不透如果暮白知道当年是因为自己而差点消亡，又为何在日後主动要求搭档，即使暮白真如其所言是装傻，依然不能排除他或许失去了完整的记忆——

祝晓思考着，一面後退试图离开怀抱，可暮白并未配合，环抱的力道并不粗暴，却非常坚定地紧固着。

「暮——」

「两个人抱在一起很开心的样子欸？」

一道话语打断了祝晓，一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身旁，提着cHa着鬼魂的三叉，面具下的眼神看热闹似地直盯着，又好似遥远地落在与之通话的人身上：「人家搭档都能相亲相Ai，小笙笙陪我写写字而已完全不过——哎呀，挂断了。」

时玖取下「耳机」，摆在掌心遗憾了会。他就知道要再多加一条可能：他的小笙笙肯定有求於人才不挂断的。看，这一得到想确认的事，可一秒都不愿多给。

假使他把眼前这两个绑起来要胁，不晓得度笙情会不会主动打来加陪写检讨？时玖抬头哀怨相望，快要从三叉上自拔逃脱的鬼又被恶狠狠地穿刺回了原点。

「我们这就离开。」

暮白率先向时玖开口。祝晓本想藉外人介入先与暮白分离，却在瞬间感受到对方加重了力道，可强制中却带着微微的颤抖，他很清楚不是因为时玖，但也因此，这略显动摇的颤动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

而就是这麽一个细节让他错失了机会，当意识到时早已来不及了，熟悉的光辉显现包覆，暮白发动了瞬移——

地点瞬间置换，不大的空间有一副桌柜与床舖，没有多余摆设，简约而略显冷清。

暮白依旧没有松手，祝晓仅能左右瞥见上述物品，与一扇被遮去大半的窗户。门应该在自己的背後，祝晓迅速判断方位，这里是暮白的宿舍，他曾为了辅导作业来过几次。

「暮白，放手。」

独剩彼此的私人空间令祝晓不安，一直以来憨傻可Ai的暮白变得好陌生，无法走在计画上也让他产生失去退路的旁徨。

可就像是在做对，暮白还是没有听话。

「我说放手！」

祝晓使尽全力一推，兴许是被b急了，力道大得出奇，暮白真被推了开来，他俩往相反方向退了几步，「啪当」一声，有样东西在推挤间掉到地上。

不大的瓶子在地上滚了几圈，「喀」，停在地板的缝隙。

细致的雕花，晶莹的圆珠，令祝晓不禁一震，那是稍早才从韶瑛那取得的安魂丹——暮白的目光也落在上头，他下意识往怀间一探。

不料，没有意想中的遗失，本应探不到的他却0到了瓶子。

他不敢置信地取出，看着掌中那与地上相同的玻璃瓶，一时无法言语——

当再次抬眸，把瓶子捡起的暮白也恰好直起了身。